不多时,灵猴儿便带着那几缇骑和马车来到近前;
一番询问,汪轶鸣便掀开车帘,查看骆养性的伤势;
此时骆养性已经昏睡过去,身上大小伤口七八处;看那苍白的脸色,着实伤的不轻;
叫上李山和黄应祖,三人一同动手,开始给骆养性治伤;
解开衣服,将那些沾满血污勉强止住血的布条也解开,用医用酒精清洗伤口,止血、缝合、上药包扎;汪轶鸣熟练的一通操作行云流水;现在的技术和手法真是越来越熟练;估计是因没什么力气,骆养性中间只是嘴角抽抽了几下,发出了微弱的哼哼声;
汪轶鸣见此,包扎完毕后,又给骆养性静脉注射了生理盐水、蛋白质和血管收缩的药剂;急救包里不是没有医用血浆,只是如此珍贵,汪轶鸣才舍不得给这家伙用。这么多药剂给他用已经是对他不错了。
处理,救治完毕,汪轶鸣也是呼出了一口气;
“汪千户,指挥使大人怎么样了?”那几个护卫的锦衣卫缇骑急迫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追问道;
“嘘!”汪轶鸣见此,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故作严肃的说道:“都别吵,伤口我都处理好了,又用了一些特制救命的药,自是脱离了危险;放心吧,只是现在还有些虚弱,让指挥使大人休息休息就好。”
几人听此,都有些疑惑,毕竟骆养性到底伤的多重,他们自是都清楚的;这会儿一通操作就治好了?正当几人疑惑互视的空,马车里传出骆养性虚弱的声音;
“轶鸣?汪千户?是你吗?”
“呀!骆大人醒了!”几人顿时惊喜的高声呼喊道;
“哎哎哎…吵什么吵?没骗你们吧?都消停一会儿,喝点儿水,那边还有些剩下的饭菜,不嫌弃的话,就去吃点儿;我先去看看指挥使大人。”汪轶鸣高声将几人喝止住道;
几人听此,便欢喜的跟着李山去喝水和吃些东西了。
汪轶鸣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再次掀开车帘,看看刚刚醒转的骆养性;
“指挥使大人,感觉如何?”汪轶鸣对其笑笑说道;
“呵呵…就是有些疼;是你小子帮本官治的伤?”骆养性一脸苦笑的看向汪轶鸣问道;
“嘿嘿…指挥使大人想必早就知道我善治外伤,用的手法和药也是极有奇效吧?”汪轶鸣依旧微笑着说道;
骆养性微微点了点头,有些费力的说道:“你小子,呵呵…看来本官的命是被你从阎王殿门口给拽回来了。”
“大人的命是保住了,不过彪下建议指挥使大人如今最好不要妄动,缓缓再走为好。”
“呵呵…这荒山野岭的,你让本官在这养伤啊?”骆养性无奈摇头苦笑道;
“这儿有个破庙,基础的条件还是有的,我会留些米粮、菜蔬、肉食;还有口服的药…”
“得得得…你救了本官的命,本官谢谢你了;就听你的行了吧?本官在此休整两日再回京。”骆养性再次无奈的苦笑摇了摇头道。
“嘿嘿…好,那彪下不打扰指挥使大人休息,这便去让他们准备准备。”汪轶鸣笑笑转身就想下车;却突然被身体虚弱的骆养性一把拉住;
“轶鸣,如今朱家庄内的激战想必你已经知晓了;吴同知众人还在那里与建奴鏖战,为了将那群鞑子彻底歼灭,付出的代价可谓是巨大,情况也是岌岌可危;”骆养性一脸凝重的望着汪轶鸣道:“本官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建奴鞑子的其他援兵;派去求援的人还不知何时才能将援兵请来;轶鸣,你可否带人先行前去救援?”
看着骆养性满脸凝重的样子,汪轶鸣则只是保持微笑看着他;
“轶鸣!事关重大!你断不可在此时置身事外;”见汪轶鸣依旧风轻云淡的微笑看着自己,骆养性顿了顿,继续语重心长的说道:“轶鸣,本官知道你武艺高强,且十分悍勇;你现在手下人虽少,可本官坚信你一定可以扭转乾坤,拯救在那里依然死战的弟兄们的!”
看着骆养性那急迫且凝重的神情;汪轶鸣笑笑点了点头,拍了拍其手臂,道:“指挥使大人放心,即使您不吩咐,彪下既然撞见了,自是不会坐视不管;彪下也正要带手下兄弟先行前去救援。”
“好好好!”骆养性闻此,终于松开了拉住汪轶鸣的手;“轶鸣,你们现在有多少人?”
“我和手下十六个兄弟,外加东厂常凌锋常档头带着的三十番役,总共四十八人。”
“四十八人?怎里面还有东厂的番子?你们怎又会在一起?”骆养性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圣上安排的一个差事,由司礼监方正化方公公主持的;指挥使大人回去后,不久估计就会知道此事;现在彪下也不好向您禀明透露。”
“无碍,本官自是明白此中关节;你无需自责;”骆养性摆了摆手道:“轶鸣,即然你已经决定前去救援,本官也不再耽搁你们的时间;可惜,本官虽被你救回一条命,只是无法再提刀杀敌,呵呵…恐怕现在这身伤自保都难,还得拖累他人。”
见骆养性再次垂头叹息,汪轶鸣也只得安抚他道:“大人,无需介怀,方公公已经带着董逊先行入京请援兵了;您在这安歇一日,也好在此与援军汇合,提点他们注意些什么。”
“对了,轶鸣,说到提点什么,前日在到达那朱家庄前又冒出两个牛录的鞑子,使得本来十拿九稳的局面一下便陷入了僵局;你也是在关外待过的,对这建奴多少了解的更多一些;本官觉得这建奴潜入关内接应这帮人的不止那两个牛录的鞑子;他们的哨骑到底已经摸到附近何处,又有多少,这你一定要有所堤防啊。”
“嗯,指挥使大人放心,彪下明白了。”汪轶鸣也有同样的预感,这后金建奴恐怕不止只有两个牛录来接应这帮后金的大人物。
不过后金鞑子善机动和野战,恐怕不会用攻城的方式进行支援,应是骚扰朱家庄外围守军,外加围点打援的方式,为困在朱家庄里的鞑子争取突围的时间和创造掩护条件。
汪轶鸣没在耽搁,安顿了骆养性,给其留了两天的口服药和食物;转头一想,这燧发枪都给了东厂和司礼监,不给骆养性几人在此防身也是不妥;便也留了七把给他们一行人。
有了燧发枪的加持,骆养性几人也是感叹颇多;认为要是早些配发这燧发枪,那群与叛军谈判的后金鞑子根本不会有机会能与孔有德和耿仲明见到面。
而此时,汪轶鸣得了骆养性的一封亲笔给吴若琏的书信;带着众人便快马朝着朱家庄赶去。
走过一次的道,距离时间不长;自是极为顺利。
而汪轶鸣依然没有选择直接去往朱家庄进行救援;必须就近选一处地方观察一番,再侦查一下,看看是不是还有更多的鞑子在外围准备着接应和围点打援。
还是上次的那个靠河的小山丘,只是这一次汪轶鸣没有选在山丘的背面,而是从树林穿过,到了直面朱家庄的那面斜坡;这个距离,已经靠近朱家庄只有一里多地了;
“汪千户,朱家庄内岌岌可危,而目的地就在眼前,我等不入庄支援,为何要在此止步不前?”常凌锋十分不解;见此心中焦急万分的询问起汪轶鸣;
“老常,这个时候我们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保不齐还会被认为是碍事或抢功。”
“什么?怎么会?我等…”
还未等常凌锋将心中不满和疑问道出;汪轶鸣抬手打断他,继续说道:“老常,这个朱家庄之前就是我等兄弟十几人拿下的;凭借的就是夜战和偷袭的本事;里面现在的情况我现然还不清楚,但是地形、设施和布局我还是清楚的;只要里面的兄弟不懈怠,鞑子想突围出去恐怕是不太可能的;当然,想一举将其全部剿灭也是极为困难;大部队在里面几乎无法展开,人多也未必有什么用,主动出击也只是彼此消耗的添油战术;所以我们现在进去的意义并不大。但那些有可能在赶来路上支援的鞑子才是最要命的。”
“什么?你的意思是还有建奴鞑子在外围活动,甚至离此已是不远?”常凌锋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看向汪轶鸣问道;
“嗯,据我等对后金鞑子的了解,这是极有可能的。”汪轶鸣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
“那我等留在此处又能干些什么?”常凌锋满脸焦急的问道;
“老常,你先别急;这侦查敌情我等也是擅长,只有先了解情况,再进一步作出部署,才能最有效的支援庄内苦战的兄弟们。”
常凌锋听此,也没有了更好的办法;只得哀叹一声,垂下了头来;
“老常,你也别丧气;我等在此也并非什么也不做;现在已是申时末,天黑下来起码还要一个多时辰。等一下,咱们俩先去庄内送个信,了解一下里面的情况,只要天黑前没有后金建奴的援军到来,我们自可借着夜色入庄支援,将里面的所有鞑子一举歼灭。”
抬眸看了看满脸自信的汪轶鸣,常凌锋愣了愣,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去庄内没问题,为何只有我们俩?”
“我去主要是给吴若琏吴同知送一封骆指挥使的亲笔信,再一个就是了解里面的情况的;而你去,则是可以先将里面还能战的东厂兄弟都带出来的。”
“什么?把他们带出来?里面都打成那样了;求援都发了,还要这个时候减少他们的人手?这…这怕行不通吧?”
“无碍,此事由我去说,你只要说动,并把人都带出来就行。”汪轶鸣笑着拍了拍其肩膀自信的说道。
无奈,常凌锋也只得跟着汪轶鸣一同走上这一遭。
安排了一下,让黄应祖暂领众人,灵猴儿上树监视放哨;汪轶鸣便和常凌锋一同,快马朝着朱家庄的方向而去。
一里多地的距离,片刻便到;
驻守庄门上的卫兵很快便发现快马朝着庄门而来的汪轶鸣和常凌锋二人。
“何人?速速下马回话!再向前我等便放箭放铳了!”有些惊慌的驻守庄门的卫兵喊道;
而二人马速并未放低,继续驾马前行;
“放箭!放铳!拦住他们!”一小旗慌张的指挥弓手和火铳手下令道;
“住手!都特么给老子住手!”守宅门的一百户看清来者装束后,慌忙喝住正欲攻击的一众军士道;
“百户大人?这…”那小旗顿时有些懵逼;
“这个屁!你小子睁大眼睛看看清楚,高低就两骑,一个锦衣卫,一个是东厂的;是自己人!“
“啊?…”那小旗这才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的望向骑马而来的汪轶鸣和常凌锋;
“那个锦衣卫千户怎么看起来好似之前打入这庄子领头的汪百户?”又一小旗手搭凉棚的望向二人道;
“哦?”那百户也急忙探头仔细望去;突然一拍大腿道:“是是是,是他!没错就是那个锦衣卫百户汪百户!看来这是顺利立功升官了;”那百户有些艳羡的喃喃说道着。
“去!快去请燕千户和吴同知前来,就说锦衣卫汪千户和东厂的人来了!”
“是!百户大人。”一亲兵抱拳领命,转身便朝庄内而去;
“下面的,快开庄门啊!”这百户也立马探头伸出脑袋,靠着另一侧垛口下守庄门的军士大声吩咐道。
“是!”
伴随着庄门打开,汪轶鸣与常凌锋快马入了庄。
翻身下马,将马缰交给迎上来满脸欢喜的御马监禁军军士;二人也总算是松了口气;正待汪轶鸣想向周边的军士询问吴若琏在什么地方的时候;
“哈哈哈…那个从宁远回来的锦衣千户小魔头在哪里?哈哈哈…”一声中气十足的浑厚嗓音传来;
“锦衣千户小魔头?”汪轶鸣疑惑的寻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