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李大爷，殿下真的说这是做琉璃的么？”
程处默看着窑洞进进出出运送沙子的工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就用这些沙子，就能制作出那些精美的琉璃？
程处默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的。
李渊瞥了一眼程处默，他心里也有些打鼓。
毕竟，他都是按照李承乾说的去制作的。
至于能不能做成琉璃，谁也不知道。
当几个下人抬着一个大箱子出来的时候。
李渊脸上一喜，走了过去。
程处默也跟在了李渊屁股后面走了过去。
看着自己手下人脸上那激动的神色，李渊没有犹豫。
直接打开了箱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
不同于胡商的那些斑驳的琉璃。
现在箱子里的玻璃，没有一点杂质，整个看上去都是完全透明的。
李渊宝贝的拿起一个仔细观察起来。
阳光透过玻璃杯照射到李渊的眼中，将他的眼，照射的越发亮了。
绝品琉璃！
李渊还从未见过如此透明的琉璃！
一整个箱子中，除了几个带着气泡的残次品。
其余的，都是如此品质的琉璃。
一旁的程处默，小心翼翼的捧着手中的高脚杯，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俺滴娘嘞，这一个得值多少钱啊！
就算把自己论斤卖了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吧～
李渊好笑的看着此时哈喇子都流出来的程处默。
从下面箱子中随手抓过几个高脚杯，塞到了程处默怀里。
“拿去玩，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处默一惊，手忙脚乱的接过李渊塞过来的杯子。
“这…李大爷，真的给俺的？”
李渊“嗯”了一声，随后就走到一旁和手下人吩咐着什么。
程处默见状，乐开了花，抱着玻璃杯屁颠屁颠的跑了。
李渊余光瞥见这一幕，失笑的摇了摇头。
继续对着手下的人吩咐着。
琉璃已经试做完成了，接下来，才是李承乾说的重头戏。
说完所有安排后，李渊带着这一箱玻璃杯回宫了。
…
秦府。
“二哥，俺来嘞！”
程咬金大步迈进了秦琼的屋子。
走进屋后，见秦琼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秦怀玉正在一旁喂药。
程咬金心中一惊，急忙走到床边。
“秦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秦琼见程咬金来了，挥了挥手。
秦怀玉点了点头，将药放到一旁，悄悄退了下去。
“知节你来了。”
程咬金点了点头，坐到床边。
“秦二哥？你这是？”
秦琼笑着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以前战场留下的老毛病了，人老喽！”
程咬金看着此时有些面黄肌瘦的秦琼，心中说不出的酸楚。
他与秦琼自幼相识，因家中逃荒，就与秦琼分开了。
后来在瓦岗寨相逢，又与秦琼一起征战沙场。
这样的情谊，不可谓不重。
这也正是秦琼让自己的儿子跟在程家后面的原因。
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程咬金！
大智若愚，这是秦琼对程咬金的评价。
秦琼用手撑住身体，半坐了起来。
“本想今日去你府上的，可我这身体……”
程咬金摇了摇头，将一旁的药端了起来，准备亲手喂秦琼。
“二哥说一声，俺过来便是。”
秦琼打断了程咬金的动作，接过程咬金手中的碗，将剩下的药一饮而尽。
可刚喝下，秦琼就脸色涨红，大声咳嗽了起来。
程咬金见状赶忙拍打着秦琼的后背。
秦怀玉在外面听到自己父亲的咳嗽声，眼睛都红了。
他都能猜到里面的场景。
自己一向要强的父亲，一定是不想在程伯伯面前表现的软弱。
谁能想到，几个月前还勇武过人，威震大唐的秦叔宝。
如今连喝药都只能小口小口的喝。
程咬金察觉到了秦琼心中的悲伤，便转移了话题。
“秦二哥，今日喊俺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秦琼重重缓了几口气，将身体半躺在床上。
“是有一事，不知知节你怎么看如今的太子殿下？”
程咬金目光微微一凛，余光扫了四周一眼。
秦琼见状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知节但说无妨，今日之事，不会有第三人知晓。二哥只想为后辈谋一条出路。”
程咬金听完，只是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秦琼的意思。
他对秦琼的处境也知晓一些。
秦琼素有小孟尝之称，他与程咬金等人有些不同。
秦琼性格豪爽，喜欢仗义疏财，扶危济困，结交天下英才。
“为朋友两肋插刀”这句话的源头就是秦琼。
他心中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有着自己的底线和原则。
正因为这样，在玄武门之变中，他虽是李世民阵营中的人。
但他并没有出手，在他看来，李世民若是成功。
此次一定会将他的那些兄弟妻小全部杀光，以绝后患！
这与他一直秉持的理念伦理相违背。
也正因如此，在玄武门之后，身为秦王府数一数二的猛将。
秦琼得到的封赏却比程咬金等人少上许多。
不过他并不后悔，在他心中，万金难买心安宁。
可是随着自己慢慢淡出朝堂，后辈的事成了他心中最担忧的事。
在他看来，自己的儿子秦怀玉虽说品行忠厚，却难以挑起自己这国公府的大梁。
更何况因为自己的原因，以后步入朝堂，或多或少会有许多阻碍。
所以现在的秦琼心中十分纠结。
让自己的儿子和现在的太子交好，这自然是最好的办法。
可这也是最危险的办法。
他们这些人是最能体会皇位之争的残酷。
若是以后登基的不是如今的太子，他们凭借着对大唐贡献，倒是没什么。
只要他们不是造反，就算新皇登基，也不能动他们！
更何况，那时候，说不定自己等人早就驾鹤西去了。
但若是此时压错了人，那自己的后辈一定躲不过新皇的清算。
如今大唐的这些国公，都很少参与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
所以在秦琼眼中，一向最知进退的程咬金。
居然让自己的儿子在太子手底下做事，这让他很费解。
“秦二哥，不瞒你说，俺看不透这小太子。”
秦琼微微皱眉。
程咬金用看不透来描述一个九岁的娃娃？
“知节，这是何意？”
程咬金摸着下巴，慢慢沉吟道：
“几个月前还算默默无闻的太子，一夜之间成了人们口中的小诗仙，甚至到现在还骑在世家的头上。这本就不可思议了。”
秦琼点了点头，不过这最多能说明这个太子在文学上天赋异禀。
“俺家处默那小子说，大唐皇家酒楼，女人妆，神仙醉都是这个太子搞出来的。”
秦琼神色一愣，他倒是还真不知道这些事。
程咬金抬头看着秦琼，轻轻叹了一口气：
“最主要的还不是这些，马蹄铁，贞观犁这两个利国利民的神器，都是这个太子拿出来的，最关键的是，他并没有借此展露出他的一点野心。”
秦琼目光微微一闪，将头靠的更近了一些。
程咬金接着说道：“在文道一途中，这个太子已经走到了巅峰，毫不夸张的说，整个大唐百姓都知道大唐有个妖孽般的太子。那剩下的，唯一值得他所图的，便是权力了。可是他不管立过什么功劳，却从不索要一丁点的军权！如此看来，要么太子心智还不完全成熟，要么，他比任何人都懂得知进退！可如此妖孽的人，心智会不成熟么？”
此时的秦琼，听完程咬金的分析，只觉得心中骇然。
一个九岁能忍住心中的欲望，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也明白程咬金为什么用看不透来形容这个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