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陆兄!”
秦骜捂着带伤的胸口,痛苦的脸上勉力挤出了一丝笑容。
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比哭好看不到哪里去。
陆沉面色凝重地盯着地上被血色衣袍包裹着的一摊躯体残渣,这种形态只能是傀儡之躯被震碎后的样子。
“傀儡?又是血神换身术吗...这家伙又和哪个傀儡换位置了?”
陆沉正在沉思着,没有回应秦骜的话语。
突然!
他猛地感受到一股凶悍的吸力从天际之上传来,似乎想要勾动他体内的气血。
“嗯?”
陆沉抬头看去,天上那轮诡异的血月瞬间落入他的眼中。
在紫曜魔瞳的注视下,陆沉看到了天空之中有着无数细小的气血之力在朝着血月涌去。
而血月也在这些气血之力的灌注下变得越发猩红!好似一颗熟透了的果实。
“这么多的气血之力!”
陆沉又将目光投向了靖都城内,霎时发现全城之内都有着气血之力在升上天空。
这一瞬间,陆沉明白了。
“血炼大阵吗?周静安竟是打算将整座靖都城的人都祭炼了,好大的手笔!”
“只是不知道这么庞大的气血他要怎么吸收,哼,一个武宗后期,本事不大,胃口倒是不小。”
陆沉不禁暗暗惊叹了一句。
他知道,这样庞大的气血,别说周静安了,就是以他武宗巅峰的修为都不敢随意吸收,稍不注意就会爆体而亡。
感受着体内气血之力的翻涌,陆沉眼眸一冷,嘴角一扬,不屑地暗念道:
“哼!你要如何祭炼我管不着,但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就不礼貌了吧。”
“些许血炼手段,我幽冥宗又不是不懂。”
话音落下,陆沉猛地一撩袖袍,他的周身迅速出现一圈紫色的光晕。
血月的侵蚀力量接触到这圈紫色光晕后,立时失去了效果,陆沉体内的气血之力也平稳了下去。
秦骜看着一脸冷意、自顾自地没有搭理自己的陆沉,心里不禁有些落寞。
“陆兄当真不认得我了?”
“好歹也算相识一场啊,打个招呼不过分吧,何必如此冷漠呢...”
“唉...”
秦骜叹息一声,而后盘膝坐下服下一枚普通丹药,缓慢地恢复着自身的伤势。
先前那般不要命地连番使用天龙宝剑不仅耗空了他的一身灵力,也耗空了他的高阶丹药。
此刻也只能靠着一些玄阶丹药恢复,虽然速度慢,但总比没有好。
“可恶啊!城内危机万分,我却受此重伤,快恢复啊!”
秦骜在内心不住地呐喊着。
可再怎么呐喊,玄阶丹药的效果也不会立刻变成地阶丹药。
而且天上那轮血月还在不断吸收他的气血之力,丹药每恢复八成,就有一半要被吸走,实在是杯水车薪。
就在秦骜感到绝望之际,他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秦骜猛地睁开眼,带着戒备之色看向了手掌的主人。
在见得是陆沉之后,秦骜的眼里涌起了一丝疑惑。
而后他便感受到一股暖流涌入了自己体内,原本一片狼藉的丹田和内腹居然开始了快速恢复!
“嘶!这是...”
“啊~好生舒适的感觉!”
体内的暖意和气血通畅的感觉让秦骜只觉得好像置身于温热的洗澡桶内,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肆意贪婪地呼吸着。
秦骜看向一脸认真、沐浴在血色光芒中皱着眉头对自己伸出援手的陆沉,瞬间对于先前自己的无端猜测生出了些许愧疚之意。
他不禁脸色一红,暗自想道:
“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先前陆兄那般不言不语,多半是在抵御血月的侵蚀,所以才无暇回应我。”
“陆兄这般高义!顶着血月的侵蚀还要消耗力量来救治我!我还无端将他视作冷漠之人,真是失礼啊!”
“陆兄,我...我...多谢了。”秦骜支吾着说道。
“别说话,专心调息,这血月似乎对血肉之躯有着极强的侵蚀性,记得用力量时刻护住自己的身躯。”陆沉回应道。
“原来如此!”
秦骜眼睛一亮,迅速再度运功调息,同时他看了看平静如常的陆沉,好奇地问道:
“陆兄,你还真是博闻强识啊,连魔道手段都能一眼看穿,佩服,佩服。”
此言一出,陆沉轻咳了两声,微微侧目说道:
“咳咳...那什么,在中洲与不少魔道贼...额...魔道中人打过交道,略懂一二罢了。”
“哦,原来如此。”
秦骜见陆沉似乎不愿再言语了,也就没再说话,专心恢复着。
只是他隐隐觉得,眼前这位陆兄,好似有些不一样了啊...
总感觉几月不见,陆兄好像有点...
秦骜一时间形容不出来。
他记得当日在流云郡初见陆兄时,那般霸道、冷漠、睥睨天下的做派让他印象极为深刻!
可如今再见之时,却感觉陆兄比那时要更为随和些了,虽然这是好事,但让秦骜有些恍惚。
那感觉就像是你曾经认识的冷面兄弟,多年之后却嫁作了他人妇一般怪异、别扭。
“诶?!”
秦骜猛然一惊!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用这样一种莫名其妙的比喻,这未免太过离谱了。
“不想了,不想了,或许陆兄对熟人就会变得不一样吧,专心恢复,专心恢复,还有大麻烦没解决呢。”
......
稍事歇息过后,秦骜终于是重新站了起来。
他握了握拳头,虽然实力恢复了不到八成,但也够用了。
“陆兄,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秦骜一边重新套上一身盔甲,一边问着。
虽然大家都是男人,但秦骜也不是一个有暴露癖的人,一直让上半身凉飕飕的也不是个事儿。
“靖都突逢大变,我家小...额...小沉,还有他的挚友小天都在靖都。”
“自家小孩儿有危险,我这个当长辈的,怎么能不来护着他...他们呢?”
“陆兄你身体不舒服吗?”秦骜突然问道。
“嗯?没有啊。”陆沉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回应道。
“那你怎么说话结结巴巴的,莫不是先前周静安留了什么暗手?”秦骜眼神一凛,脸色充满了戒备。
陆沉微微一怔,强行解释道:
“哦,那什么,可能是此地血气太浓,空气过于沉重了。”
“嗯,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