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他怎么敢叫出这个称呼!
他怎么配?!
他如何能懂这个称呼的意义?!
苍玖猛地看向周静安,而后目光又转移到了秦寄欢的身上,眼里的灰芒若隐若现,屋内的空气中顿时渗出了丝丝让人窒息的杀意!
周静安停下脚步,握着扇子的手中暗自积蓄着灵力,他身后的秦寄欢亦是微微歪了歪头,随后便展开双手,将周静安牢牢护在了身后,俨然一副作战姿态。
压抑的气氛只持续了一小会儿,随着苍玖拧着眉露出几分带着狠意的古怪笑容后,这间屋子里的空气才再度恢复了正常流动。
他看着面前的两人,犹豫了一瞬后还是开口说道:
“阿静,这青阳城内如今有你们两个在东洲的故人,明天做完事后,就带着你的人速速离去,别停留太久。”
周静安有些意外地回身看了眼苍玖,而后他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紧接着似是有股莫名的冲动在引导他一般,让他轻声念叨了一句:
“你...自己多加小心。”
“嗡。”
话音落下,周静安带着秦寄欢钻入虚空,消失在了原地。
苍玖将最后那句低语反复在脑中回放了数十遍,才终于确认自己不是因为旧伤未愈而产生的幻听。
他不禁低头笑了笑,笑得很是自然、随性。
“呵呵呵,阿静,你还在啊,你果然还在啊......”
......
翌日,天光大亮。
林天迷迷糊糊地从酒楼包间内醒来。
他捂着自己微微胀痛的脑袋发了一会儿呆才醒过神来。
“额...中洲的酒还真是不一般,他日若是去六哥家拜访,不知我的酒量能否过关啊。”
林天暗暗犯起了嘀咕,已经开始担心起了以后的事。
而后他习惯性地想起来去给陆沉准备早饭。
可身体刚一动弹就发现自己身上正盖着一件黑红外袍,正是昨天自己披在六哥身上那件!
林天愣了愣,而后立刻转头看向了软榻,顿时发现上面已经不见了陆沉的踪影。
“六哥!”
林天猛地起身,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慌乱。
“难道又不告而别了?!”
林天眼眸微颤,不相信陆沉会这样对他。
可眼前的一切又让他不得不这样想。
因为他的六哥一向爱睡懒觉,何时起过早床啊!
正在林天担忧之际,包间的门打开了。
“诶?小天,你醒了啊,那正好,来,过来喝杯醒酒茶吧。”
听到突然响起的陆沉的声音,林天猛地转头望去。
在看到陆沉活生生地站在门口后,他才松了口气,赶忙迎了上去,接过了陆沉手里盛着茶水的杯子。
“六哥,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林天一边喝着醒酒茶,一边问道。
陆沉微微低头,借着坐下的机会掩盖住了眼里闪烁的异色,开口道:
“哦,就是...夜里寒凉,后半夜没太睡着。”
林天倏地一顿,自责道:
“唉,都怪我,身上的灵石都遗落在虚空乱流里了,不然定要带六哥找间豪华的酒楼歇息。”
陆沉抬眼看了看林天,看着对方眼里的真挚和愧疚,他倏地心头略过一丝酸涩,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想起了昨夜那个微凉的触碰。
那一幕幕一直在他心头缭绕着,让他彻夜难眠、久久无法平静。
“呵呵,没事的,小天你不用这样,我也不是那么娇贵之人。”
林天抿了抿唇,看着陆沉的脸,不知为何,今日的六哥平静得让他觉得有些陌生了。
往日里六哥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调侃自己两句吧,今日为何这般淡然呢?
就好像...好像遇到了什么事似的。
莫非是!
林天猛地想到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伸手朝着陆沉的手抓去。
然而两人的手掌刚一接触,陆沉就迅速收回了手,脸上还露出了些许慌乱的表情,好似有些抗拒?
林天有些意外,他本是想问问陆沉,是不是陆家在中洲与魔道的战斗遇到了什么难处?
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陆家出了什么事,反而像是陆沉自己出了什么事?
林天眼眸一凝,壮着胆子再度伸手抓向了陆沉的手掌。
这个他往常时常会做的动作,怎么今天会遇到这么大的反应?六哥到底怎么了?
但这一次,林天的手还未靠近陆沉,陆沉就猛地起身,快速后退了几步,将双手直接放在身后,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六哥,你怎么了?”林天问道。
陆沉深呼吸了两次,将脑海中不断闪回的亲吻画面,和先前被林天触碰时的不适感统统甩出脑袋。
他现在对于别人对自己的触碰很不适应,因为每一次触碰都会让他回想起小陆的表白。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看待和回应这种感情。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那种人,明明应该拒绝得更果决一些。
可当时他就是狠不下心去把事做绝。
小陆于他而言,早就不是一具分身了。
这样一个活生生的至亲之人,这样一份热烈得让他无法承受的爱意,要如何是好啊......
也正因如此,陆沉此时对于林天对他的身体触碰都有些敏感了。
他不自觉地就会联想到小陆的感情,甚至会离谱地觉得小天对他的各种触碰也是因为对他有特殊感情。
陆沉觉得自己这样乱想真的很不应该,小天这样一个真挚且正直的好男儿,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有那种感情呢?
可偏偏自己的身体,现在有些创伤后应激反应了。(用蓝星的话,叫做ptSd。)
“额...小天,我...我之前的伤没好利索,所以...所以四肢肌肉还有些创伤,你...你最近先不要触碰我,好吗?”陆沉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缓。
可他这样清亮的声音一旦放低了语气,就会带着些许委屈、忧伤的味道。
这让林天倏地愣住了。
他觉着,六哥的伤还没好利索,自己却拉着他彻夜宿醉,还不让他用灵力逼出酒气,又睡在这样一个简陋的房间,受着寒凉彻夜不得眠。
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