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辽阔宽广一望无际的大海，航行在海上的船只显得渺小无比。
站在甲板上，用望远镜了望远方的戚景通嘴里叼着两片树叶......不对，应该说是茶叶。
海上不比陆地，想要补充维生素之类的微量元素有太多的限制，包括但不限于食物有限的补给问题、船上基本无法生火做饭的问题......
所以虽然此次出海早有所备，刚出海航行也不过几日光景，但有些习惯还是应该要有。
生含茶叶虽然不太美味但既能补充人体所需的微量元素还能让头脑清醒，与这些好处相比，那点口感问题就显得微不足道。
“标记地点标记地点。”
将望远镜放下，戚景通拿出海图，在上面画了个圈。
这，是一处他们之前从别的倭寇口中打探出的一个规模还算可以的海上流寇聚所。
也是他们此次的第一个目标。
但是，戚景通并未打算直接动手把这小海岛直接掀掉，反倒是拿着望远镜远远观望，甚至有些担心他们这几艘大船会不会被对方发现而下令离远了些距离。
这茫茫大海，想找到倭寇的巢穴谈何容易，这个海上聚所都是从别人嘴里好不容易挖出来的，可不得讲它的价值尽可能发挥出来吗？
戚景通拿出个机械怀表，判断了一番时间，开始静静等待。
虽然海上流寇的聚集地什么时候会有新流寇抵达一般来说是没有规律可言的，但凡事都有例外。
只要......你能拿捏几个消息神马的比较灵通的倭寇，自然而然就能摸索到一些隐晦的消息。
就像曾经备倭新军从前往小琉球拓展、练兵事正赶巧撞了个满怀的那几个倭贼，赶巧就是这的常客。
也借此拿捏了此处较为隐晦的海寇聚集规律。
海上不像陆地，他们虽然无法无天凭借这狠劲拿下了不少财富，但有些己方缺少的东西又不是很好上岸去获取。
你总不能为了一点小玩意专门再去抢一次吧？
那效益和风险太不成正比了，虽然看似倭寇、海寇们作案跟群疯子似的肆虐，但他们每一次动手其实都是做足了准备的。
大明备倭再烂，那也是相对于它这个恐怖的帝国而言，你要是真当它是个废柴而轻视它，万一碰到的是戚继光、俞大猷这种有志之士的备倭军，那就只能自认倒霉把脑袋奉上赎罪了。
至于去买......
拜托，混的稍微出名一点的海寇都在通缉名单上呢。
你是倭寇来无影去无踪的肆虐，人家拿你没办法的，这你都上岸来了还能拿你没办法？
懂不懂赏金猎人的含金量。
要真敢乔装上岸，那风险不见的比发动一次虐动洗劫安全。
另一方面，海寇们也会有个人兴趣、爱好，比如有人好古物，有人好异国奇珍，也有人好“瘦马”......
还有些呢，则是为了避免自己脏了手，会来次寻找能给自己做脏事的手套，帮自己做一些见不得光不好自己动手的事。
像某些个在倭寇肆虐侵扰中死去的人，破灭的家族，有可能便是背后的敌家寻的手套。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养得起死士神马的，但养不起不代表不能到海外三不管之地找亡命之徒给够一次的钱让他们搞事。
这价格，他们可还是能够承担的起的。
所以，海上某些地点便成了海寇们交易、互换赃物、各取所需的场所。
在这里，你可以看到金银、古董、甚至是异地美女、召集杀手的悬赏......
只要海寇能抢夺到的，都有机会在此见到。
堪称是十六世纪的黑市本市。
至于秩序嘛......哪个国家没走私的，谁知道这一处场子是谁罩的呢？
比起那些可怜无辜被他们随意杀害、掠夺、侮辱了的平民百姓，这些人海寇们反倒是和和气气的，因为这海上虽然无法，但也有属于它的秩序。
那万变不离其宗，来源于底气、实力构建支撑制定起来的秩序规则。
时间渐晚，西洋下的海面闪着粼粼波光，戚景通再度掏出机械钟表查看。
“时间差不多了啊，难道推测错了？”戚景通喃喃自语，不应该呀，今天按道理应该就是近期的一次黑市活动啊，怎么夕阳落下都还没海寇陆续抵达呢？
“千户，远处有船在靠近那个小岛。”
一个视力最好被选为观察手的消瘦男子爬到主桅顶上突然示警道。
“来了？”
戚景通闻言大喜，看来没有白埋伏，这鱼儿不是开始聚拢了吗？
“继续等！”
戚景通压下众人激动的情绪。
现在还不是时候，入网的鱼还不够多，再等等。
这一网，他们要抄一波大的！
落日继续下坠，天色逐渐昏暗，据观察手报告，，抵达小岛的海寇打底有十几批了。
“果然是已经有名的聚集地，居然能让十几批不同的海寇聚在这。”
戚景通感慨，一般的流寇、强盗哪有什么狗屁的聚集地，那都是自己落草一方或是占山为王，哪有跟人凑在一起做生意、整买卖的？
他将望远镜放到眼前。
嗯......
远远的点点亮光，其余毛都看不到！
戚景通无奈放下，抬头瞅了瞅还在主桅上的漆黑人影。
果然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这专门培养的观察手是不亏哈。
“千户，咱们还要等吗？”
有水手副官上前来到戚景通身旁请示，言语中有着迫不及待的激情。
他就是上次八百老兵之一。
也是少数没有收获到人头的倒霉蛋！
现在机会又来到了眼前，他心里那叫一个痒痒，恨不得现在就扬帆登岛，杀个痛快！
“现在情况如何？”
戚景通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了眼主桅上的观察手问道。
现在这个距离，只能靠这个眼力远超常人的观察手报告情况再做分析了。
“千户，从上面一波人到达后，这近二十分钟都没有新的船只靠近小岛了。”观察手依旧拎着望远镜实时报道道。
“那看来应该是差不多了？”
戚景通估摸着。
“再观察一会，若是确定此次的鱼儿都入网了，就准备收网！”
“是！”
八百新军闻言，一下子就亢奋了。
嗷嗷直叫，像看到了肉的小狼崽一般。
“安静点！埋伏呢！有你们这么埋伏的吗！给本千户把嘴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