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大用的长篇大论终于说完了,这期间那文书表情微动,似乎有所动摇,这让刘大用有些喜出望外,觉得自己这番说辞奏效了。
但那年轻文书接下来的话,让刘大用的心情,瞬间坠入谷底。
突然间,那年轻文书仰头大笑起来,这笑声凄厉非凡,听得周围几人动容,尤其是那刘大用面色逐渐难看起来。
“你这个贼人,居然将黑的说成白的,我险些被你给蒙骗了。如果真的像你所说这般委屈,此次起事,是一心为民,表忠官家。若是如此,何不弃了部众,直接去汴京敲那登闻鼓,陈述冤情,官家自会与你分辨的。”
说完这些,那年轻文书摇摇头,用质问地语气说道:“你看看你们这等作为,聚集乱兵,一路烧杀抢掠,也敢称与民无犯。你自认为打着大义的旗号,驱使众人为你攻城拔寨,不过是掩饰你谋求私利,赚得晋升登阶的手段吧!”
一语道破了刘大用的心思,刘大用强行按压住心中的怒火,没有当场发作。
看着那年轻文书抬高脑袋,露出脖颈,似乎等着刎颈赴死,那刘大用只是唤来亲兵在耳边说了一些,就让他离开了。
那年轻文书迷茫地看着刘大用,不知道他现在藏着什么心思。
脸上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两名亲兵就回来了,他们不是空手回来的,而是带来了一个大箱子,两人一左一右握着把手抬了过来,看起来箱子有些沉甸甸的。
在刘大用眼神示意下,那两名亲兵将箱子放到那文书身边,顺势打开之后,随着营帐内光线一照,箱子内泛起一片地黄灿灿,银闪闪的光彩。
这个箱子里面,居然都是黄金白银,最上面一层还铺着一些珠宝首饰,满满当当都是些值钱的玩意,站在旁边的众多小校当场是看傻了。
“如果先生能说出内情来,这一箱子黄白之物都是先生的。”刘大用指着箱子里面的金银珠宝,对着那文书说道。
那年轻文书只是瞅了一眼,就迅速收回眼神,看着刘大用。
然后,他一脸正色地对着刘大用说道:“大人好手段!我并非什么化外之人,自然也是贪财的,但也要有命花才行。现在我身陷敌营,怕是回不去了。也劝大人不要花费什么心思在我身上了,你休想在我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我死不足惜,若是能将你们打退,我留在横江的家人自有一场富贵,何须贪图你这些东西。”
待之以诚不行,诱之以利无效,刘大用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年轻文书,不过一个寻常人,在景朝到处可见,平日遇到他们这些军汉,都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此刻,居然也变得如此铁骨铮铮,视生死于度外。
这不禁让刘大用想到,这镇守铁罐山的横江军首领,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有这种手段,将手下调教的如此硬气,能坚持到这种地步,着实让刘大用佩服之至。
但是佩服归佩服,刘大用对付这种死硬不肯开口的人,还是有办法的。
“先生此番举动,果然有文人傲骨,我刘大用佩服!”
刘大用用着非常平和的语气说着这些话,可听到那年轻文书耳中,却感到一股寒意,让他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这个年轻文书虽然嘴上说得慷慨激昂,但是心里还是非常害怕的,尤其那刘大用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估计他心里已经想出了什么折磨人的手段,如何不让那年轻文书,头上直冒虚汗。
察觉到对方身躯开始微微颤抖,害怕的表情充满了整张脸。
刘大用仿佛没有看到一样,他温柔地拿起了文书有些僵直的手,将手心手背都翻看了一遍,用惋惜的语气说道:“可惜了,这么一双能写字的好手啊!”
“你要做什么!”那年轻文书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刘大用已经用行动,告诉那年轻文书,自己要做什么了!
突然发难,那刘大用将年轻文书的双手猛地按在桌案上,眼睛死死盯着对方,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放开我!啊………”
随着那年轻文书惨痛的叫声,双手喷出的鲜血迅速从桌案流下来,在地上滴成一滩血迹。
桌案上出现了两支匕首,一左一右,分别插进了那文书按在桌案上的手背上,将两只手掌都牢牢钉在桌案上。
这两支匕首来自黄纲和李可径二人,他们得到了刘大用的暗示,悄悄走到那年轻文书背后,趁着对方不注意,两人迅速将匕首插进了文书的手掌上。
刺入的角度也非常刁钻,是绕过手骨,刺进缝隙中,这样才能更大程度放大伤口带来的痛苦。
做完这些,他们还不忘,一脚踢开了那文书屁股下面的凳子。
此刻,收到如此待遇的年轻文书,瞬间陷入到了一种巨大痛苦中,可谓是生不如死。
双手被牢牢钉在桌案上,剧痛从伤口上传来,疼得他脸色惨白,被困在桌案前,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来缓解这种剧痛。
现在屁股下面的凳子不见了,没有了凳子的支撑,那年轻文书只能保持一种怪异的蹲马步姿势,维持这岌岌可危的平衡。
保持这种姿势,全凭身上一口气,岂能持久,然而身体任何一点抖动,都会立刻触及伤口,随之带来更加的痛苦。
人的双手是人体神经网络最多,也是最敏感灵活的地方,所以手是最能感受痛苦的地方。
稍稍过了一会,那年轻文书面孔已经痛苦的扭曲了。
这种姿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动也不是,静也不是,这种姿势带来的痛苦,让每一秒都是煎熬,都是痛苦,确实是生不如死啊!
感觉火候差不多了,那刘大用问道。
“说,你们的大人在什么地方!”
言语冰冷完全没有刚才的和气,他双眼闪烁着红光,仿佛是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脸的玩味,好像有着数不清的方法,来折磨面前这个小文书。
此刻,那文书汗流浃背,惨叫连连,努力控制着身躯不要倒下,如果能现在死去,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说,还是不说!”刘大用咬着牙说道,将自己狰狞的面孔直面那年轻文书。
然后,他用手轻轻搭在对方肩膀上,缓缓按压下去,想要破坏对方岌岌可危的平衡,瞬间引起了对方身体的剧烈颤抖。
这种酷刑带来的剧痛,让难以为继的年轻文书,终于被突破了心理防线!
“我说,我全都说!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文书凄厉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