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萧不成进到这商家私宅,遇上商少卿之后。
这家伙听闻萧不成得到了杨县尉的抬举,混上一个小官,领着横江全部兵马,去那铁罐山抗击乱兵,心中好奇倒是发生了什么样惨烈的战斗,于是商少卿就缠上了萧不成,一味地问着铁罐山大战发生的经过。
如今大战刚结束,消息未明,整个横江城都在讨论此次铁罐山大战,如今亲历者在此,好热闹的商少卿自然是不会放过的,分说分说铁罐山的大战。
此刻,商婉卿未至,那商少卿如此热情,萧不成只能趁着有空,将事情经过慢慢说来。
这个萧不成倒有几分讲故事的天赋,将有关于铁罐山大战的始末,被他分成九册二十七章八十一篇,按篇目说来。
从最开始的,谣言四起乱横江说起,再讲到了出奇策智劝杨县尉,其后很快说到,那故事的小高峰处,八十一队聚义铁罐山,三十六人集策定波院。
听得那商少卿视不移目,表情随着故事曲折起伏,变得阴晴不变,显然是入迷了。
可惜,当萧不成讲到,刀疤汉逞凶闹西山,这个时候,商婉卿终于姗姗而来。
看到那商婉卿盛装而来,萧不成赶紧收住了嘴,连忙起身对其行礼说道,“见过商小姐!”
此刻,萧不成行为显得拘谨,内心更是充满忐忑,毕竟商家如此态度转变,不禁让他想到是否是自己的失礼行为惹怒了那商婉卿。
一脸一意犹未尽地商少卿,看着商婉卿的到来,打扰了自己听故事的兴致,便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姐,你晚点来吧!这故事正到关键的时刻!”
然后,那商少卿眼睛看着萧不成,似乎在请求他继续说下去。
此刻,萧不成没有讲故事的心境,他眼睛观察着商婉卿的表情变化,揣度对方的态度。
那商婉卿瞪了那商少卿一眼,然后客气地对萧不成说道:“我这个弟弟不知道礼数,叨扰萧公子了。”
“没有这个事情,我和少卿相谈甚欢!”萧不成说道。
这个时候,那商少卿也看到了自家姐姐脸上怒气,赶紧躲到一旁坐着,不敢有任何言语。
那商婉卿说道:“那日乱兵起事,祸及横江,也多亏公子出面领兵抗敌,使得我们安然度过此次危机。只是小女子眼拙,没有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能耐。”
萧不成只是笑了笑,摆手说道:“这不是我们的功劳,全是横江上下皆有抗敌之心,众志成城,又有铁林军相助,这才败了乱兵。”
“兵事凶险,你这次平安回来,应该没有什么损伤吧!”商婉卿说道。
萧不成听到这话,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他说道:“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当时凶险异常,多亏有上天保佑,护我周全,这才保全了性命。”
听到这话,那商婉卿面色微变,说道:“如此一说,你还是遇到危险了!”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微微一愣,彼此对望的眼神,迅速分开,看向其他地方。
那商少卿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人这么变得这个样子,然后他大声说道:“我看不成哥,福大命大,这点危险对他来说就和家常便饭一样。”
萧不成看了一眼那商少卿,果然不是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当日萧不成被那黄纲追得,狼狈不堪,险些没有性命。
这种事情,萧不成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不过,萧不成断然没有想到,自己躲过了那黄纲的夺命追杀,最后居然栽在一个小妮子上手,被狠狠地揍了一顿。
想到这里,萧不成情不自禁摸了一下自己昨天挨打的地方。
商婉卿收敛心神之后,对着萧不成说出了正题,她说道:“听闻你在战前,收购了不少横江货栈的抵押保单。此番铁罐山大战得胜,眼下恢复太平,保单的价格一路飞涨。如今萧公子的身价,应该是之前好几倍了吧!”
萧不成眉头微微一皱,联系到系统中商家的态度转换,结合这些话的语境,萧不成深感这话中意思不太简单。
此刻,萧不成开始慎重起来。
“难道是这个保单抵押的事情,引起了商家的不快。但这也不对,从目前保单的流通去向,商家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其中,断然也不会因此产生矛盾的,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萧不成在心中揣度道,却找不到一个可以信服的说法。
所幸,目前商家的态度是中立,还没有要敌对的状态,萧不成还有处理的缓和空间。
于是,萧不成细想之后,对着商婉卿说道:“我确实在这次收购保单中,获利颇丰,但这些都是横江军将士用性命抵抗乱兵,这才有了自己这个机遇。接下来的话可能让人听着违心,在下将其中获利,拿出一部分,帮助一下为此次铁罐山大战而丧命的将士。”
眼前微微一亮,那商婉卿点头说道:“如此甚好,你得到了泼天富贵,却没有只贪图自身享乐,更没有想过携私自重,做出那扰乱市场,鱼肉百姓的事情,这一下我们也不需要太担忧了。”
这看似平淡的话,在萧不成听来,如同雷击一般。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那商家的真正立场了,也明白了为什么商家始终对自己保持友好,甚至有些维护自己,为此不惜对抗那谢云官的谢家。
原来不是萧不成自认为商家对自己有一定好感,也并非对弱者的同情,一切都是因为商家需要保持一种特殊中立的态度。
用比较时髦的话来说,就是离岸平衡。
不会轻易介入任何一方的争斗,也不会纵容任何一方做大,只有这样才能维护商家的核心利益不受损失。
从始至终,商家所做出的行为,就只有一个目的,维护横江商界的秩序,打压任何敢于贸然扰乱横江秩序的人。
所以,谢家此前种种迫害萧不成的行为,才会引起商家的针对,对其发动了反制措施。
这看似保护萧不成,其实是维护商家作为横江商界秩序维护者的地位。
然而,商家会如此做,就是因为商家的特殊地位,他们是皇商,是官家的钱袋子,同时也是官家安插在各地维持商贸秩序的定海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