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作者有话说看本章登场角色形象照。)
寒云看着两个比他年岁大不了几岁的同性之人,而且都是历史名人之血亲,口碑都不错,顿时心情大好,上前左右一个搭肩,就像大学时一路行走的好哥们一般。
寒云觉得他太难了,穿越过来,同性好友,要么是老头,要么就是小屁孩,认识一位美人儿,不,应该是两位美人儿,一位清冷的不忍下手,一位狂暴的不敢动手。
今日遇见同龄之人,终于风花雪月能有个伴。
两人一愣,没想到寒云卡在他们中间,左拥右抱,就这样一起走路。
此刻的寒云穿着青色官服,狄知逊穿着绿色官服,李德謇穿着便服。
“勿笑良友太疯癫,一日看尽长安花。”寒云总算在大唐找到了约人撸串喝啤酒的感觉,不禁吟诗一句。
“今日,云峰邀两位兄长平康坊看花。”寒云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咯噔,两人都惊得咽了一口,话说哪个血性男儿不冲动呢?
可,李德謇好想给寒云说,他家就在距离平康坊一路之隔的宣阳坊,他怕自己在平康坊但凡声音大一点,都能被家中父母听见。
而,狄知逊怕什么,因为他就要成亲了,夫人甄玉竹,其爷爷可是大名鼎鼎的针灸巨擘甄权,时年八十六岁。
甄权,一代针灸巨擘,兼通药治。绘有《明堂人形图》一卷;撰有《针经钞》三卷、《针方》、《脉诀赋》各一卷,《药性论》四卷。
甄权还有一个同龄好友,孙思邈。孙思邈根据其所绘《明堂人形图》重新绘制修订为“人体经络俞穴彩图”。
现在知道狄仁杰医术,特别是针灸为何如此厉害了吧。
一见两人没有男人应有的响应,寒云感觉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看了看两人,似有难言之隐,心中纳闷,难道自己所看之书不对,古代文人并不喜风月之地,那些流传后世的经典诗词,难道不是名句有十句,风月独占八吗?
“想小弟我,十九载,而今家无亲,身无友,适逢两位兄长,气谊相投。何不,寄怀只在,风花雪月,恕我清狂。人生苦短,知音难求。”
寒云叹着气,这话说的一半真一半假,不知道是否感动了自己,李德謇和狄知逊两人却被寒云的真挚和坦然感动了。
“走,今日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五郎也陪你走一遭。男儿岂能不潇洒。”狄知逊拍了拍寒云的肩膀,毕竟还未成亲嘛。
李德謇看着手中提着的折叠椅,狠下心,想起父母去了云阳,于是也答道:“顺路回家放好此物,我等一同。”
“好,走起。”
三人穿过朱雀大道,走完开化坊,崇义坊,来到宣阳坊,果然坊门第一家便是李宅。
“原来李青云这个虎妞住这里啊。”寒云和狄知逊靠在坊门立柱上,像两尊门神一般等着李德謇出来。
李德謇哪曾想到,父母昨日便回,此刻正在内堂商量青云之事。
忽闻外屋有跑动之声,出来一看并无一人,招来仆役一问才知,是大郎回来了一趟,放下一个木框,在账房取了一些铜钱又跑出去了。
张出尘甚是气恼,母爱儿,父溺女,难得见儿子,回家也不来见一面,急忙追出,却看见大郎和另外两人的背影已经出了坊门。
张出尘只看一眼便认出,其中一个寒云无疑。
寒云走路和他人都不同,他人走路似踱步,他是挺胸健步,还有他那件七品青色官服。
李靖出来看着夫人在家门口发呆,问曰:“夫人为何失神?”
“怪哉,那小子怎么和大郎走到一起了。”
“哪个小子?”李靖问道。
“还能是谁,青云为其而泣。”
“云阳令寒云。”李靖也懵了,这小子行事不讲章法。
刚拒绝青云,转眼和青云兄长走一起。他俩的官职如何也不会发生交集。当真是奇哉怪哉。
“李全,你跟去看看,大郎去往何处?做些什么?”张出尘喊道。
李全是李靖的护卫,机灵得很,办事可靠。
“诺。”李全几步跨出,消失在坊门外。
寒云还不知道他三人被跟踪了,一路说说笑笑跨进平康坊坊门。
这里本就有十大外地进奏院【驻京办事处】,遇见身穿官服的人也没有什么奇怪。
穿着官服在坊街上走路可以,要进去,那就不行了,遇见御史台的巡察使,两人吃不了兜着走。
小问题哪能难倒寒云,唰唰两下直接脱了官服,取下官帽,穿着内衬大摇大摆,狄知逊学之。
可是进来好一阵了,三人都懵了,满街都是,不知道去哪一家,也没有内线和广告。
寒云知道一个道理,这种地方最贵的就是最好的。
看着路边有个货郎装扮的少年,寒云招呼一声,唰一枚波斯金币飞去,被少年稳稳接住,少年脸上立刻堆出灿烂的笑容。
“三位贵人,有事请说。小的一定办妥。”少年谄媚说道。
“带我三人去南曲最贵最好的地方。”
着名的平康坊红灯区,被称为北里,因为在平康坊东北,又被称为“三曲”,三条胡同。
北曲,低价消费区。中曲,中产消费区。南曲,高消费区。
李德謇很是好奇,看寒云应该是熟悉此处,为何又花钱找人带路。
寒云能告诉他是在后世查长安城资料看见的吗?但是资料上没写哪家服务最好啊。
三人跟着少年,转进了南曲,果然和路上其他不同,没了庸脂俗粉,处处清雅,门口招揽的佳人们都清纯的让你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贵人,南曲最贵最好的当属松竹苑、百花楼和寻芳阁,三家不相上下,各有春秋。”
“三家背景你可知道?”寒云问道。
“小的略知一二,松竹苑乃前隋宫女逃出后聚集而成,似乎并无特殊的背景。
此处佳人仪态大方,气质优雅,举止端庄。都是前隋皇宫里面的玩意儿,多有官员前来。”
“百花楼为清河崔家产业,搜罗天下名女,琴棋歌舞可谓百花争艳。富人最喜。”
“寻芳阁为范阳卢氏产业,揽尽天下才女,诗词书画堪称一绝。文人长驻。”
“不知三位贵人喜欢哪一类?。”
少年的话一套接一套,搞得李德謇和狄知逊脸都红了一半。两人从未来过,哪里知道其中的奥妙,齐刷刷看着寒云。
寒云也是傻了,他也不知道啊,也是首次来。想了一下,百花楼和寻芳阁都是五姓世家的产业,那就选松竹苑吧。
“松竹苑,带路。”寒云说道。
“好呢,贵人请随我来。”
少年轻车熟路带着三人直直来到松竹苑大门,门口青竹丛丛,淡雅点缀,颇有一点皇家花园的感觉。
当然这里的东家不会傻到按照皇宫的规制装扮,打点擦边球,也不会对外宣传此卖点,其中滋味自有来客品味。
“贵人,到了。”少年的态度无比恭敬,今日飞来一枚波斯金币就是千文钱,抵他过去大半年的收入。
李德謇摸了摸身上的钱袋,觉得似乎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当然他可以签单,然后这里的人会拿着单子上门收钱。
实际上这里消费九成都是签单,还有一成靠才学,否则谁会扛着几十斤重的铜钱来花费。
李德謇再傻也不会干这事。
寒云瞬间看出两人的尴尬,特别是李德謇,毕竟今日收了寒云的礼物,而且他又是长安城里本地人,理应尽地主之谊。
“放心吧,说了今日我请客,就我请。走起。”
刷一声,一枚金币又飞到少年怀里,寒云说道:“不错,本郎君非常满意你的服务,你叫什么名字?”
“回贵人,小的粗鄙之人,从小就是孤儿,没有名字,这里的人都叫我空空。”
“空空?有什么特殊意思吗?”狄知逊很是好奇,哪里像人名。
“也许是来到这个世上便是孤儿,空空而来;在坊里无依无靠,两手空空;若有一天双脚一蹬,什么也带不走,还是空空一身。”空空说完,挤出一个笑容。
寒云点了点头:“我记住了,你常年都在坊里?”
“我在坊里生活了十六年,在这里一定能找到我。”空空眼睛里闪出一丝光彩,似乎看到未来还能遇见这位贵人。
空空告辞后,急匆匆跑向坊中一处阴暗角落,几张竹篱笆搭出的比狗窝大不了多少的房子。
房内一位与空空年纪相仿的少女不停咳嗽,见空空回来,强撑着身体起来迎接。
“兀兀,快躺下。今日遇贵人,你看。”空空拿出两枚金币。
“啊,空空,你快还回去。”兀兀吓坏了,她见过这种东西,知道它的金贵,绝不可能会有客人用来打赏空空这样的杂工。
“真是贵人打赏的。”空空还得意咬了一口,货真价实的黄金:“我要带你去看病,你一定能好起来。”
看起来兀兀对空空的谎言感到了失望,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不,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什么,就如同她的名字兀兀一般,十六年来一直都在劳苦不息,一朝患病,便被扫地出门。
是空空捡到了她,接她到这个根本不能叫房子的家里,照顾她。
他说他要挣钱给她治病,病好了,空空要娶兀兀过门。
兀兀因为激动咳嗽的越发严重。
空空看着手中的两枚金币,猛然背上兀兀,没有一点犹豫,他一定要治好她,也许没有机会了。
他也明白,带着两枚金币会要了她俩的命,可,没有时间再去兑换成铜钱。
他在兀兀身边的粗布手帕上看见了血迹。
有诗云:兀兀终年苦,空空四壁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