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行程无趣,颜欣茹在宇文骏的安抚下静静地趴在父亲的膝盖上睡着了。宇文骏无比爱惜的伸出手想去亲抚爱女的头发但又怕吵醒已进入梦乡的对方,伸在半空中的手举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自己的骨肉终于身边,宇文骏心里是无比愉快,看着一旁领头伙计安静的坐着。于是问道:“你在并州几年了?”“回主上,已六年有余。”领头伙计回道。“六年了呀,你和我说说,刚刚发生的保和堂之事具体事宜。”
“当时在下正在整理密卷,突然听闻堂上传来吵闹声,等在下急忙收拾好密卷正准备赶去之时,房门如同被人大力撞开,猝不及防下被飞来的门板所击晕。醒来之时那人正在阅读我藏好的密卷。但他似乎对密卷内容并没太感兴趣。本来我还想装睡,却被对方点破,并让我向你转达一句话。”
听到这里,宇文骏已经明白,自己安排在这边手下的动作早已被人发觉,看来这边的暗点已经无法再用。不过还好,此行让颜老来的所以目的除了一个件事之外其他都已达到,于是问道:“对方让你转达什么话?”
“外族覆灭之事乃吾所主导,此行本欲对尔等施以惩戒,但吾在此得到一物,甚是欢喜,往事就既往不咎。‘药渣’就寄存于此,往好生培养。”
“‘药渣’吗?说的还是挺形象的。”宇文骏自嘲的笑了笑。
想到当日第一次偶遇此人是于洛城门口。虽已时隔这些年,宇文骏仍然记得当时浑身汗毛耸立的危机感,如同从幼禽行于猛兽之傍。自己身体每一寸气穴,每一根汗绒都清晰的告诉自己他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
当时此人似乎若有所感,回头与自己对视一眼,并对自己露一很奇怪的微笑。如同幼童发现新鲜玩物那般让人不寒而栗。数日后等再次见到此人之时已为国师,并且深得卫皇信任。自己也多次派人去调查此人来源但无一例外皆毫无实际所获。
而手中的画卷则是自己多方打听,后从北方一部落牧民那里通过一些手段后购得。牧民们都称画中之人乃祖上从雪山遇见并传授与他们知识,并被奉其为神使,将他留下来的画像供奉神坛日夜祭拜。
想起那个部落,宇文骏笑了笑,早已被属下石彦部族所吞并。摸了摸颜欣茹的头发,嘴角咕哝说道:“不管他有多神秘,说起来还是要感谢他,不然,我的亲骨肉可没那么容易从老顽固那里回到我身边,也是让我少了一番周折。”
“主上,有何吩咐?”一旁的领头伙计因为没有听清他说的话语,于是询问说道。
“哦,我是说那人来历神秘,对他调查就此作罢。这次对方未取你们的性命已经是手下留情,故也是敲打我们,表示一直以来对他的调查表示不满。”宇文骏不仅感叹道自己多年的修养,刚刚却起了波澜,一时间都没保持好心态。但又如何呢,再次看了看自己怀中的亲骨肉,终于,家人都齐了。
调开竹帘,宇文骏望向车厢外的远方慢慢弥漫天空的阴云,幽幽的叹了口气。突然,宇文骏转头问道:“颜老对待阎氏之子是何态度?”
突然的提问,着实让领头伙计一时卡壳,但职业修养立马让他恢复好状态,在脑中思索片刻后回道:“颜老对阎氏之子颇为照顾,虽表面较为关心照顾,但以在下看来,颜老对此人实则避而远之,并且私下曾多次教导小姐令其远离对方,但此事小姐并未遵从,后颜老见此最后无奈随她听之任之。”
宇文骏一边脸色渐渐阴沉的下来,等领头伙计报告完之后就闭上眼久久不语。“就算了被改了心智重来一次还是被如此忌惮,也难怪颜老你对我的存在有这般成见。在你的眼中,我和它们或许也并无二样吧。”宇文骏闭上眼睛开始休憩。
一时间,车厢内陷入沉寂,只剩车厢外传来马夫的驾车呼声以及车轴滚动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