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海狮的黑车手极为专注,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截停前面的平治。
眼看平治变道开双跳减速,黑车手压根不去考虑原因,减档轰油门,当海狮车身即将与平治平齐,猛打方向踩死刹车。
海狮瞬间划出一道弧线急停,惯性之下车身肉眼可见的倾斜,几乎卡在翻与不翻的临界点,别在平治前方一米处停下。
“动手~”
眼看马仔给力,泥头勇的血性也被激了起来。呼喊一声,不顾伤势拉开车门第一个冲了下去。
章鱼仔、火牛和阿杰见大佬勇猛,抄着土枪、锤子、砍刀紧随其后。
“嗡~~”
平治发动机的发出尖锐的呼啸,急速倒车。
“停车,叼你老母……”
泥头勇用力抠车门,却没有抠开。被带着跑了两步险些摔倒。透过龟裂的挡风玻璃,看到车内的司机目光冷漠的看着他,气的大骂:“冚家铲,我杀你全家!”
“大佬,怎么办?”章鱼仔扶住泥头勇。
“追!不砍死那个扑该,今日绝不封刀!”泥头勇被潘世生的眼神激的血灌瞳仁。
“大佬~”阿杰忽然间吼了一嗓子。
“你怕呀!”泥头勇听出阿杰怕了,怒喝着看过去。
“大佬…你,看。”阿杰的声音和拎着砍刀的手都在打颤。
泥头勇顺着阿杰的视线看过去,脑子顿时嗡的一声……
刚还车辆川流的公路上,不知什么时候变得一片空旷。
向南面看,远处两辆轿车横停在路中央,几个虽然没穿警服,但一看就是公差的人正在拦车。
转动发僵的脖子往北面看,前挡风一片雪花的平治停在大概二十米外。再远一些,路中央孤零零的停了辆墨绿色的海狮。
视线继续向北,远处同样两辆车横停在路中央,几个穿着便装的公差在拦车。
泥头勇脑袋是懵的,心神不稳的情况下,大脑忽略了很多看到的细节。
等他视线再次转移到近处,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周围多出一群人。每人都手里都掂着枪,枪口直愣愣的指着他。
“大,大佬……鬼,鬼佬。”火牛结结巴巴的声音在泥头勇耳边响起。
有了火牛的提醒,泥头勇才发现,周围呈扇形包围自己的人里,有黑头发黑眼睛的,也有金色头发蓝眼珠子的。
这种情况十分罕见。
一般差人准备动武时,鬼佬最多远远地指挥,很少掂着枪站到最前面。
泥头勇还发现了一个细节。
视线所及范围内有握着手枪的,有拿着霰弹枪的,还有端着冲锋枪的,没有一个用点三八的。
“这帮人不是普通差人。”泥头勇的“泥头”,此刻居然罕见的聪慧了起来。
聪慧的脑子还浮起了一个疑问:“他们为什么不喊呢?现在他们不是应该喊吗?
喊自己这边放下武器双手抱头,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之类的话……”
“当啷”一声脆响,火牛手里的锤子落到地上。
这位泥头勇手下头号悍将,清楚的从周围的鬼佬眼中,看到了杀意。鉴于对方手里的枪,果断扔掉家伙双手抱头,往下蹲时喊道:“投降,我投……”
有个包围圈侧面站位相对安全位置的鬼佬,一直在等目标有反抗行为。
不曾想反抗行为没等到,居然有人要投降。果断高声压过火牛的声音:“Grenade~”
包围圈后方的现场指挥听到悍匪有手雷,无缝下令:“Fire~”
“啪~啪啪~啪啪啪啪……”
穿插在包围圈中的几名鬼佬,毫不迟疑的开火。
几支手枪犹如炒豆子似的击发声中,后方指挥官接连高喊:“Fire~ Fire~ Fire~”
亚裔差佬听到长官带有催促的命令,纷纷不再犹豫,长枪短炮瞄准已经接连中枪倒地的泥头勇几人,不断扣动扳机……
手枪、冲锋枪、霰弹枪嘈杂的击发声中,两侧拦截带外胆小的缩在车里生怕被殃及,胆大的无视便装警员的呵斥,下车垫着脚看热闹。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枪声吸引时,同时被扇形包围的墨绿色海狮,车门开了。
福兴义的精锐们双手抱头哆哆嗦嗦的下车时,忽然听到一声:“Grenade~”
紧接着又是一声:“Fire~ Fire~ Fire……”
“啪啪啪~砰~哒哒哒哒哒……”
第一个抱着脑袋从车上下来的马仔,在枪声响起的一刻,吓的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完全傻掉了,屎尿装了一裤兜子都不知道。
等他稍微有点醒过神时,已经被反剪双臂上了手铐。俩差佬一左一右的架着他的胳膊,往一辆黑色轿车里拖。
临被塞进车里的一刻,马仔无意识的看了眼一路被拖过来的方向……墨绿色的海狮玻璃炸飞了一地,车身上全是弹孔。
还有从车内不断往下滴落的血,和上半身侧仰着倒在车外,胸前乱糟糟的,脑门上多了个血窟窿的托尼哥。
托尼哥是今天主事带队的头目,平日里潇洒不羁,不知道迷晕过多少凤楼又鸟。
但此刻,他的模样一点都不潇洒。
托尼哥也不会知道,今天这场死劫,完全是无妄之灾……
一伙人之前自以为隐蔽的躲在沙堆侧面,泥头勇几个一直盯着顺生方向,自然没发现他们。
但三点多时沙堆前的路上,接连过去了几辆平平无奇的轿车。对于车内的人来说,托尼哥一伙儿可谈不上隐蔽。
从而判断,泥头勇几个在马路边车不熄火,是在等着拦截车辆实施绑架。
而沙堆侧面的人,是埋伏起来,准备在必要时截断目标的后路。
也就是说,两拨人是一伙儿的……
被托尼哥逼着第一个下车,拉尿了一裤兜子的马仔也不知道。他是今天这场行动中唯一的活口。
当然了,后面能不能活,能活多久就不一定了。
唯一的活口被塞进车里时,一名便装警员在身后几个鬼佬的掩护下,把一枚拔掉了安全销的手雷,塞到了章鱼仔手里。
作势检查了其它几具还时不时抽搐一下的尸体,起身道:“clean~”
类似的场景,墨绿色海狮那边也在同步上演……
北侧拦截线外,曲卓窝在副驾驶座位上目睹了大戏落幕。懒塌塌的问:“精彩吗?”
“额…啊?”痴呆状态的曲久勷下意识应声,随即傻呵呵的看向副驾驶。
“我问你,精彩吗?”曲卓重复了一遍。
“你,你不怕吗?”曲久勷对于刚看到的画面心有余悸。
“怕呀。”曲卓语调平淡:“怕也要装着不怕。装的次数多了,就真不怕了。”
“衰仔,我一点也没看出你怕。”
“没看我都躺下了吗?”曲卓直起腰调整靠背,恢复了坐姿。
“……”曲久勷不解。
“我怕有流弹飞过来,再打穿玻璃蹦着我。”曲卓语调依旧平淡。
“……”曲久勷傻了两秒,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胸和肚子。
确认没有被流弹误伤后,回忆了下自己之前的坐姿,一阵后怕。
后怕过后开始火大,冲曲卓嚷嚷:“衰仔呀,只顾着自己躲,不知道提醒我!”
“呵~”某衰仔呵呵的笑,轻飘飘的说:“没事,小概率事件,你福大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