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争，就要一直赢
    吴王曾不止一次的想到，如果圣督生来就是他吴国的人，没有被魏王那个傻缺摧残，那么圣督现在的状态会有多好。
    可惜，世间不讲“如果”二字。
    他现在需要面临的问题是——齐国入侵。
    “臣是活不了，但臣可以让齐国的那位随臣一起去。”圣督给出了建议。
    “你也想要出战？”
    “嗯。”
    他不想拖着一个残躯在王宫中静待一个又一个的日落，他想走出王宫，在国战中壮烈的离开。
    吴王沉默了。
    平心而论，他不想圣督出宫，倒也不仅仅是担心自己会失去巅山境的保护，最重要的是，圣督现在只剩下拼死之力，不存在久战之说，和齐国大阁士对上了难说胜负。
    退一步讲，就算他和大阁士同归于尽了，那齐国和吴国都完了，岂不是平白便宜了商国？
    “还没到最后的时候，且让朕去问问邢宇真人。”
    抱着最后的希望，吴王找上了驻守在王宫中的道教巅山——邢宇真人。
    上门之后，他先是把齐国入侵的事详述了一遍，然后言辞真切的晓以利害，说着“吴国与圣教同气连枝”、“吴国是圣教在凡间的传道之所”等话。
    邢宇真人很给面子的听完了这些话，然后不给面子的拒绝了吴王想要拉他去前线的请求。
    “为什么？”
    邢宇真人淡淡道：“我只问一件事……儒教巅山境可曾插手？”
    “这……未有消息传来。”
    “那就是凡间事，凡间了。”
    三教有默契在，不让巅山境在凡间出手。
    他们的武祖始庙和凡人的不一样，一出手打嗨了容易把山河打碎，到时候还得圣人亲自修补，麻烦的紧。
    真要交战，那也是在洞天福地，或者说各家祖庭这种地方。
    眼看吴王还要说些什么，邢宇真人挥手打断道：“吴王说的那些我也明白。”
    “吴国与道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我直说了吧，想让我教参战，除非齐国打到了你们王都，否则不可能。”
    “齐国也知道吴国的背后是我教，所以肯定不敢逼迫过甚，大概率是雷声大雨点小，夺你几座城池。”
    “给他就是了。”
    换做往常道教肯定不会把地盘这么给出去，他邢宇真人完全可以往前线一站，不出手对面也得退军……但现在情况特殊。
    越绝真人死在了执吾手上，没法复活，这相当于道教巅山境少了一个。
    道教只剩四个巅山境，而儒教是五个。
    他邢宇真人能去前线，儒教的圣君就也能去。
    一边出一个在那兑子，最后都是儒教多出来一个巅山。
    邢宇真人感觉自己已经猜到了对面的想法……儒教肯定是想趁着天池·符箓全还没有被其他人掌握的时候，多占我教的一些好处。
    一点凡人的地盘而已，他们确实多一个巅山境，让给他十里二十里又何妨？
    等到天池·符箓全被新的师弟掌握，两边巅山境平衡下来，一切都是要还回来的。
    离开邢宇真人的住处后，吴王满脑子回荡的都是那句“给他就是了”……
    “那就给！”
    多打多伤，少打少损。
    忍……忍到道教忍无可忍。
    第二天上朝，吴王明确拒绝了群臣出战的请求，他向前线发令，只用固守雄关，其他的城池能守则守，如果巅山境来犯，可弃城而逃。
    此令一出，群臣大喊“亡国矣”。
    不少人以死相逼，希望吴王能收回前令，但他意下已决，断不可能朝令夕改。
    三位老臣当场撞死在玉柱上，险些溅了他一身血。
    吴王气愤之余大喊道：“将这些罪臣全族流放！”
    “糊涂，糊涂啊！”吴臣见状更是哀呼。
    “谁再叫，一起流放！”
    就在吴王跳脚的时候，殿内冲进来一个内侍，他口中高喝道：“女君求见。”
    及时雨来了！
    群臣面露希望，只希望这位及时雨能成功纠正王上的谬误。
    吴王同样面露希望，他想知道女君是否把自己密信中交代的事情做成了。
    “速请——”
    盛装打扮的女君款款走入殿内，停在了群臣的最前面……配吴国相印，她有这个资格。
    她的手中抱着一个木盒，双手捧过头顶，高声道：“臣有一宝，可解吴国之困。”
    吴王大喜，道：“呈上来。”
    女君上前走过九重台阶，一个内侍接过她手上的木盒，打开检查发现并无暗器后，恭敬递给了吴王。
    吴王拿到盒子的时候，感觉手感有些奇怪，好像空空的，他抱着疑虑打开了木盒，发现里面只放着一张轻飘飘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个字——“寿”。
    吴王大骇。
    ……
    屏退外人之后，吴王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女君之宝，真能解吴国之困？”
    “应该是可以的。”
    “与那个字有关？”
    朱邵思点了点头。
    吴王自以为藏得很好的秘密，其实早就不是秘密了。
    不是她尬黑吴王，关于圣督寿命将尽的的消息还是她从齐国的谍报系统中探知的。
    虽说当时那份情报的可信度，暗探只给标了个三成，但她用自己的办法把这个三成提升到了七成。
    她确信，圣督一定缺寿！
    “咳咳……”
    空荡的大殿内突然想起一阵咳嗽声，下一刻，一只苍老的手瞬间攥住了女君的脖子。
    “知道我为什么杀伱吗？”
    嘴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身体越来越使不上劲，脚已经离地一尺的女君磕磕绊绊的蹦出了三个字：“为……什……么……”
    她确实不理解，自己哪里暴露了。
    “说来惭愧，王上希望我活，我却早就不想活了。”
    “那个消息，是我故意放出去的，知道的，找来的，都是敌人。”
    苟活在王宫中的枯骨，希望自己的结局不是寿尽，而是战死。
    可那位守成的王，永远不可能主动进攻。
    那么……就只能让别人来找了。
    “你会效忠齐国，我不算意外。”圣督的那双眼睛突然清明了一刹，“因为你的眼中也在渴望乱局与变数，这注定了你不会与我们的王走到一起。”
    他的手中逐渐用力，似是要直接掐断女君的脖颈。
    “守，虽然不够壮阔，但足够稳妥。争，意味着一定要赢，风险不是你能预料的……你会是那个能一直赢下去的人吗？”
    “我不这么认为。”
    “这……句……话……同……样……送……给……你……”女君的脸上浮现出一股莫名的笑容。
    圣督心神一紧，竟然被她惊的退了半步。
    下一刻，天地失色，水白而墨黑，一把从阴影稠墨中刺出的剑贯穿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