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权谋剧改拿狗血剧本了?
作者:顾兮桃   拯救关山小队,她是认真的最新章节     
    “伤口不算深,但她毕竟身子弱,又有些失血过多,恐怕也需要好好调养些时日。”
    替疼得浑身颤抖的余清苒处理好了伤口,又于心不忍地帮她擦了满头的冷汗,任如意擦拭了手上沾着的血迹,推门出去跟心焦不已的众人打了个招呼。
    “可到底是谁要杀清苒姐啊!”杨盈急切道,“远舟哥哥,那个婢女呢?她怎么样了?没有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自尽吧?”
    宁远舟冷着脸,满面的肃杀之气:“这会儿还在后院柴房里昏着,一会儿我和十三去审。“
    “好。”于十三也早就没了素日里的风流倜傥,眼底竟现出几分难得一见的冷意来,“殿下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们。”
    “我去。”
    钱昭面无表情的一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如果她没有提前因着那婢女的反常而有所警觉,如果她被那一刀捅入的不是肩头而是胸口,如果她真的只是个柔弱到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医官……
    他简直不敢想象,倒下的那个人若真的是她,此刻所要面临的将是怎样的结局。
    “那一针剂量不低,她没这么快醒的。”“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脸色苍白的余清苒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当时情况比较紧急,我想的是要让她立马就晕过去,所以其实也不知道情急之下变出来的到底是哪种麻醉剂,等会儿我跟钱大哥你一块去看看情况。”
    见杨盈一脸忧色,余清苒又摸了摸她的脑袋,有些勉强地笑道:“放心,如意姐已经帮忙处理过伤口了,我真的没事。”
    那个叫彩霞的婢女不是该出现在这段剧情里的角色,景城的守将又是安国沙中部出身,出于两国邦交的缘故才勉为其难地派了人过来伺候,就更不会好心到替杨盈准备夜宵。
    更何况,那婢女就算再胆小也不至于对着一个品阶并不算高的女官唯唯诺诺,更不至于连正视她的勇气都没有,一看就是心里有鬼才如此心虚。
    再三确认了余清苒的确并没有被伤到要害,杨盈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似乎在伸手示意彩霞“安静”的那个时候,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里就已经藏好了麻醉针剂:
    “对了清苒姐,你是怎么发现那个彩霞有问题的啊?”
    将自己的几点理由简单地说了一遍,余清苒若有所思地看向面色不善的宁远舟,犹豫道:
    “宁大人,您觉得会是谁做的?
    “会不会是……我们那天提到的那位?”
    郭世元带来的那封密信里,萧妍坦言道自己已经知道了永平侯的所作所为,也警告过他不要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出什么和上次天星峡类似的小动作;
    而丹阳王对杨盈也从没想过要下死手,大抵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要杀一个小小的医官。
    倒是那天她无意中提到的英王……
    就冲着第一集里他明知道朝臣们与萧妍不会允许他做这个迎帝使,却还是在大殿上请命请到晕过去,估计就不是个多么省油的灯。
    “若真是丹阳王要杀她的话,恐怕早就动手了。”三言两语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任如意顿时冷笑一声,“不会等到现在才派一个如此蹩脚的杀手过来。”
    宁远舟眉头紧蹙:“但彩霞动手的时机实在太过巧合,也不排除是有人刻意栽赃。”
    “还是审审再说吧。”余清苒轻声道,“走吧钱大哥,我陪你过去。”
    ……
    费了些功夫将被自己扎晕的彩霞从昏迷中弄醒了过来,余清苒眼疾手快地接过钱昭递过来的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这才起身回到了原来站着的地方:
    “咬舌很疼的,你最好还是别想着自尽。”
    “……”彩霞却一声不吭,只是缩在那团乱糟糟的干草上落泪。
    钱昭自始至终都背对着门口,余清苒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也能从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里,隐约听出几分难得一见的怒意:
    “匕首上虽然有朱衣卫常见的朱雀图腾,但朱衣卫一向谨小慎微,哪怕是最次等的白雀,也不会如此草率行事。
    “说,你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没有人主使。”彩霞虽然依旧不肯松口,眼睛却死死地盯向了余清苒的反方向,“是我见不得余女官受钱都尉青睐,这才想要杀了她出一口气的。”
    余清苒气极反笑:“我……受钱都尉青睐?”
    本以为是朝堂之上勾心斗角的权谋戏码,结果没想到是家里长短儿女情长的狗血剧情?
    “我都看见了!”彩霞尖叫,“那天你喝多了酒,就是钱都尉把你抱回来的!他还在屋外守了你一夜!整整一夜!
    “是,你是从京城来的医官,我却只是个厨房里的粗使丫鬟;你能跟钱都尉一起陪侍在殿下身边,我却只能待在那个破破烂烂的厨房里,还要被那几个碎嘴的婆子指指点点!
    “余清苒,我就是不想你风风光光,就是不想明明一样是女人,却跟你过着天差地别的生活!”
    一通发泄下来已是用光了半身的力气,彩霞重重地跌坐回去,眼泪彻底湿了胸前的衣衫。
    “……”
    死死攥紧了手中那把还染着她血的匕首,钱昭冷着脸,正要大踏步上前时,余清苒却突然伸手拦住了他:“阿昭,你等一下。”
    安抚地拍了拍他剧烈颤抖着的手,余清苒缓步上前慢慢蹲下,一双平静又淡漠的眼睛迎上了彩霞愤恨的目光:
    “你在撒谎。”她说。
    “你说的没错,钱昭他出身梧都名门,先前便做了十余年的天道道首,后来又承袭祖制做了羽林军的都尉,这些年也从未闹出过什么流言蜚语,的确是个最佳的夫婿人选。
    “但就算他是个光风霁月的君子,就算他不会介意未来妻子的出身,恐怕也没道理喜欢上一个……唔,满口谎言的孕妇吧?“
    在彩霞惊愕得甚至忘记了哭泣的惶恐眼神中,余清苒接过钱昭递给自己的那件余温犹在的外衫披上,复而继续轻声道:
    “发现你一直在小心地不去闻那碗腥气的鱼肉粥时,我就已经开始有所怀疑;后来你杀我不成反而被我扎晕,倒下时也下意识地用手护着肚子,我才大致有了个猜测。
    “方才你还晕着的时候我看过了,的确是喜脉,已经有两个月了。”
    “……我不会对你腹中的孩子下手。”钱昭神色冷漠地扔下了那柄带血的匕首,“但你最好将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否则,就算殿下宽厚饶你一命,若是被幕后之人知道了今天的事情,恐怕你们母子也未必就有活路。”
    他……他会保护自己和孩子吗?
    还有他先前答应的那件事,又是否会真的作数……?
    彩霞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见她神色略有犹疑,余清苒趁热打铁,直接灌了一剂猛药下去:
    “一个直到你怀孕两个月都不肯给名分、甚至还要你自己躲躲藏藏来隐瞒这个秘密的男人,你到底看上他什么?”
    “不,不是……”
    “他许给你什么?妾室的名分?还是孩子未来的锦绣前程?”她的眼睛是漂亮的墨色,不笑时便是一汪幽深的黑,竟也真的让彩霞渐渐止住了哭泣:
    “但他明知道六道堂个个都是顶尖的高手,明知道你和孩子稍有不慎就可能一尸两命,却还是派你来做了这件事,你真的不知道他究竟是何居心吗?”
    若彩霞就此死在谁的剑下,对方便大可以高枕无忧,甚至不需要替这样一个“卑贱”的奴婢出哪怕一丁点银钱来处理身后事;
    若彩霞像现在一样不幸被俘,他也会断定她为了腹中的孩子而守口如瓶;而就算她扛不住酷刑而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也大可以一句“这贱婢与人私通,还平白无故诬陷他人”,来将自己的责任摘个干干净净。
    至于她余清苒?
    死在彩霞刀下那就是倒霉,也正巧合了那人的心意;没死的话便是命大,他损失的也不过一个无伤大雅的奴婢,回头再找个和彩霞一样的棋子来动一次手就是。
    用余清苒曾经在一部小说里读到的话来讲,她相信这连“壮士断腕”都不算,最多算是扒下一只溅了泥点的袜子。
    “我还要回去养伤,钱大哥也有事情要忙,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肩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余清苒不再多说,拉着钱昭的袖子头也不回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