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一路忍受季芙蓉五日的谩骂抓挠,终于到达京城城门口。
“那个,你说想念父母得紧,我让车夫先送你回季府去见令尊令堂吧!”
自从得知季芙蓉甘愿当孩子母亲后,他那声芙蓉小姐再也叫不出口。
季芙蓉听若未闻,却兴奋的扬声道:“车夫,快,往烈王府那边走。”
车夫无奈的看一眼冷血:“小哥,我该听谁的?”
冷血轻叹口气:“听她的,去烈王府。”
车夫应声扬鞭打马直奔烈王府,稍顷“吁”的一声喊停大红枣马。
“小哥 ,烈王府已到。”
季芙蓉迫切的拉开车帘,踏上车辕作势往下跳,骇得冷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快速伸手一把拥过她旋身跳下马车。
不满的嘟哝:“都要当娘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季芙蓉:……!
她呆呆的立在原地,望着烈王府大门上贴上叉形的白封条傻眼了。
她离开短短不过半月的功夫,烈王府怎么就被封了?姑母她又去了哪里?
她眼巴巴的赶着回烈王府享福,没成想是这副光景。
冷血此刻也发现了烈王府的异常,他心中一沉,十分清楚那白封条与守在大门两边的御林军意味着什么。
那可是皇上亲自下旨查封的。
季芙蓉麻木的移动脚步走向站岗的御林军,她想问问烈王府究竟出了何事?
冷血察觉到她的意图,上前一把拽起她就走。
“你疯了,此时上去问就不怕被牵连吗?走,咱们去茶肆里打听打听。”
季芙蓉心神一凛,破天荒乖顺的任凭冷血拉着离开。
冷血拉着她走向百米开外的闲趣茶肆,向小二要来一壶上好的毛尖。
接着掏出一锭碎银塞他手里:“小二,我向你打听个事。”
“客官您请问,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冷血压低声音道:“烈王府为何被封了?听说六王爷夫妻失踪了,他们可曾回来过?”
小二警惕的四下张望一番,跟着压低声音回道:“客官,你有所不知,那季太妃奉旨赈灾五千担粮食,皇上高兴得亲赐她“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的牌匾。
你猜她怎么着,她才赈灾三千担不到,您说皇上他能不龙颜震怒吗?
这一下不止她被皇上以欺君之罪捉拿下狱,还连累烈王府被查封了。”
季芙蓉听了惊得一个趔趄,姑母她?她竟然被抓去了牢狱?
那她日后岂不再也仰仗不了姑母回王府享荣华富贵?
一想到这种可能,季芙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哭丧着脸跌跌撞撞跑出闲趣茶肆。
冷血见状丢下茶钱追上她,偷瞄她不虞的神色提议道:“不如我现在送你回季府!想必你爹娘见你回来会很开心的。”
季芙蓉睥睨他一眼,朝他伸出手心命令:“拿银子来。”
“哦”冷血探手解开腰间钱袋递给她。
季芙蓉嫌弃的接过钱袋,将袋里的银子全倒在手心塞进广袖,而后随手将钱袋往地上一扔。
冷冷的道:“你可以滚了,以后别再出现在本小姐面前,否则我不介意杀了你。”
冷血呆呆看向被季芙蓉抛在地上的钱袋子,不由得心中一痛,随即又被她冷漠无情的话语打击得更甚。
他缓缓蹲下身拾起被女人弃之如敝的钱袋,一脸痛楚的紧紧攥在手里。
稍后抬起赤红的双目目送女人绝然的背影直至消失。
他天真的以为,再硬的石头终有被他感化捂热的一天,然而他却忘了,石头终究是没有心的。
冷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恍如行尸走肉般在街头躇躇而行。
这一刻,他忘了自己回京的目的,亦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往何方。
而季芙蓉搜刮完冷血的银子后,立刻租了一顶软轿赶回季府。
她满心以为自己还可以做回从前那个金尊玉贵的千金大小姐,却万万没想到,她连季府的大门都不得而入。
季芙蓉在季府门前下了软轿,难掩雀跃之色,她提起裙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拍响府门。
待门房打开一条门缝,季芙蓉高傲的命令道:“快去禀告夫人,就说大小姐回府了。”
怎料门房不屑的撇撇嘴:“老爷有令,有生之年不得让季芙蓉那个败坏我李府门风的贱人踏入府门半步,否则谁让进府老子便让谁立马滚蛋。”
季芙蓉心神剧震,脱口大骂道:“贱奴你休得胡说,我爹他怎么可能这么对我?”
“信不信在你,我懒得跟你多说。”
门房说完啪的一声关上大门,任凭季芙蓉在门外喊破了喉咙也无动于衷。
季芙蓉无计可施,只能煎熬的守在府门前守株待兔。
希望哥哥妹妹或者母亲进出府门带她入府。
她约莫守了一个时辰,终于看到季府的马车哒哒直奔府门而来。
季芙蓉欣喜的奔上前,主动伸手去扶马车里探头而出的妹妹季芙柔。
“小妹,来,大姐扶你下马。”
怎料妹妹嫌弃的避开她,转身从另一边下马车。
季芙蓉举着双手呆愣在原地,想不通此前喜欢粘她的妹妹怎的判若两人?
她一脸受伤的颤声问:“小妹,姐姐倒底做错了什么?竟让你如此的生分?”
季芙柔像是积累许久的不满和怨气得到了宣泄口。
她俏脸含霜,双目喷火的盯着季芙蓉破口大骂:“你这不知廉耻的贱货,还敢回来?你知道不知道,你一夜睡两个男人的事闹得全京城人尽皆知。
连带季府如今在京城臭不可闻,害得我们一家子去到哪里被人指指点点也就罢了,日后我和哥哥都别想找得到好亲事。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一人做恶全家受累,偏生你自私自利只顾着自己,全然不替家人考虑。
但凡你替哥哥与我多想一点,又怎会忤逆表哥不嫁冷血?逼着他将你的丑事公之于众?”
季芙蓉听了满脸羞愧之色,她心虚的解释道:“小妹,我不是故意要逃婚的,我以为……我以为表哥他说的是气话。
早知道是这样,我不逃跑嫁那冷血好了。”
然而她的解释在季芙柔看来,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她愤怒的拆穿姐姐:“你太让我失望了,事到如今,你还在为你犯下的蠢事找借口。
你算计乘风表哥要害他新娘失身,他没杀了你已经很仁慈了,你居然认为他说的是气话?
且乘风表哥明明有言在先,你若不嫁冷血,他便将你的丑事公诸于众。
可你一心只想嫁给权贵享清福,你根本就没看起冷血。
你有没有想过?你已经被两个男人破身了,还想着嫁个好人家,这可能吗?
人家冷血他不嫌弃你愿意娶你,你该感到荣幸才是。”
季芙蓉听得最后一句十分不屑,心道冷血他要房没房要钱没钱,能娶到她是他家祖坟冒青烟了。
如今她才不管什么冷血不冷血,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妹妹,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带我入府去向爹娘认错赔罪吧!”
“休想,爹爹已经下了死令,谁敢带你入府便一起滚蛋,你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便是季府从今往后将你除名,跟你再无半点瓜葛,你,自求多福吧!”
言毕,季芙柔甩袖气冲冲的走向季府大门。
季芙蓉急得眼泪汪汪的挡在她面前:“不,妹妹,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罪不至被赶出家门啊!
求求你看在姐妹情份上,帮我去向爹爹求求情吧?”
“若不是看在昔日姐妹情份上,你以为我犯得着在这跟你浪费口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