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棋又一次躺在流溪中央的那块大石头上,躺的很平,午后的阳光很暖和,而且恰到好处,驱散了冬日的寒意后,也没了多余的灼热。
阿棋经常晒太阳,也经常习惯性的躺平,但两者有本质的区别,晒太阳是因为阿棋确实喜欢晒太阳,毕竟冷了太久了...而躺平是阿棋只能躺平,即修炼不了各系功法,也不需要为生计发愁,充分且必要。
阿棋一直都不确定自己算不算穿越,也不确定存不存在所谓的前世今生,在之前被称作地球的那个世界中,他经历了甜蜜的爱情,美满的家庭,沉浮的商海,是的,浮上去再沉到海底的那种,当一切的虚妄尽数破灭后,绝望的他报名了第一批大规模冷冻人计划,那个世界最终定格在进入休眠仓后一片漆黑的画面,然而各种记忆却完整的保留了下来,完整到那年夏天第一次遇见她时,她绿色的裙子上有几片银箔晃的自己有点眼晕,完整到那年在母亲的坟前,刚下过雨的土地有些发烫,风裹挟火焰四处摇晃,浓烟吹的自己也有点眼晕;
在这个被称作天枢的世界中,阿棋的第一印象还是有些眼晕,一个婴儿被人抱在怀里摇来摇去,不晕才怪...
如果仅仅是这样,阿棋一定会认为自己穿越了,毕竟这个世界明显不是地球,虽然自然环境风物人情都差不多,日升月落四季交替,一年12个月360天(天枢历固定每个月30天),连称重都是按两和斤算的,但这里的人会修炼啊,流溪镇里就有好几个能一掌轰断大树的恐怖存在,甚至在自己7岁生日的时候,还亲眼见过一个能御剑飞行的人凌空而至。
嗯...然后折腾了好几天,也没能让自己以任何一系功法筑基,最后留下一句“实在没辙了,另请高明吧”又飞走了...
这个叫做天枢的世界,板上钉钉的是一个修炼的世界,但阿棋还是认为这事不是普通穿越那么简单,也不是什么前世今生大千世界,因为他虽然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眼晕,耳朵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半句熟悉的标准女音“......已完成,保护程序解除。”这是休眠仓提示音的语调!
这个问题阿棋已经思考了无数次,然而现实中却没有任何线索,这个世界虽然也有着一定的科技水准,但远远还没有到能冷冻/解冻活人的地步。一个问题如果毫无头绪,且对于生活并没什么影响,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慢慢的成为了一个似真似幻的梦,比如现在19岁的阿棋躺在流溪中央晒太阳时,想起来这事觉得也确实有可能是当时自己的执念带来的幻听,管它呢,反正自己是躺平的阿棋。
阿棋扭动着肩膀,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熟练的翻了个面,趴在石头边缘的一个平滑凸起处,开始晒后背,溪水很平缓也很悦耳,像一支循环播放的民谣,唱的岸边一簇簇黄灰相间的水草欢快起来,连岸上准备上工的行人们也似乎矫健了许多。
冬季已近尾声,依照云川帝国惯例,各个城市的春时整修正在进行,准备上工的人们络绎不绝;一年一度的工匠考核也又要开始了,可恶的老田,都说了我不想参加,非给我报名干嘛!
“阿棋哥哥,张叔让我来喊你,评级考试下午两点半开始,张叔说你如果不去,等田爷爷回来非得打断你第三条腿不可。”河边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一边嚷嚷一边挥舞着手臂;
“知道了,知道了!”阿棋一脸不耐烦,懒洋洋的蹭起来,开始解绳子,绳子一端是钉在石头缝里的铁柱,另一端是一艘能容下四人的精致小船;
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跑出去一段,又折返回来,一脸兴奋的说:“林十一说他上次在花莲洞里看到大黄大着肚子快要生了,刚才张叔说他也看到了,估摸着就是这两天能产小猫,明天咱们去看看,说不定可以讨只小猫回来养。”
“猫又不会说话,你怎么跟它讨,而且母猫很护崽的,能不能靠近都不一定。”
“林十一说他跟大黄商量了,答应给他一只的,不过要有一条新鲜大鲤鱼,还要二十斤鱼干,外加一对老张家的大肘子。”
“我看是你们变着法子让我请客,一对大肘子,你们俩一人一个是吧...”
说话间,阿棋已经上了岸,固定好他的宝贝小船,捋了捋那两根用绿色布条扎起来的羊角辫,笑道:“行了,明天跟你们一起去,肘子也少不了你的,明天还是这个时候咱们来这集合,迟到了我可不等你啊。”
红着脸的小女孩瞬间漏出欣喜的表情,两个酒窝一大一小,看起来有点滑稽,“那说好了啊,别告诉其他人,就咱们三一起。”
“行了,快回去吧,我待会就去码头考试去。”
“对了,第三条腿是啥呀,我问张叔,他让我问你。”
阿棋一脸黑线,更用力的捋着那对羊角辫,“他胡说八道的,那个老光棍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的话,你半个字都别信。”
......
“先自我介绍下,两分钟时间。”
“姓名文棋,性别男,年龄十九岁半,家住码头大道十九号,相貌俊朗,品德优良,介绍人张苏,完毕。”
木桌后的两名考官明显愣了愣,其中一个年轻人有些怪异的看着阿棋说道:“这就完了,擅长哪些方面,有没有学徒经验,有没有成品展示?”
“擅长睡觉,没有学徒经验,没有成品展示。”
“那你来考什么试!”
年轻考官刚想发火,却被旁边的中年人一把拽住,使了个眼色,低声说:“是张司马介绍的,还有你知道码头大道十九号是哪吗,人家一扇大门你都买不起。”
“咳,嗯,文棋是吧,像你这样年轻有为的人,正是我们需要的人才啊,拿着这张表,准备待会的实物测试吧,去三号考场,张司马就在那等你呢。”
阿棋心理一阵无奈,也不知道张苏这是瞎起什么哄,但也只好拿着“面试通过”的表格,排队待考去了。
约莫半个小时候后,随着一声闷响,三号考场的窗户被一股巨力撞开,哐的一下碎裂开来,飞射出的玻璃渣,刺进正在屋外睡觉的大黑狗屁股上,一阵嗷嗷声后,大黑转过身来冲着窗户狂吠;
混乱中,又有屋顶的青色瓦片跌落,砸在刚从屋内冲出来的张苏头上,气的张苏把帽子一摔,冲着屋内大吼道:“文棋你小子不想考就不考呗,非得把稳定器弄炸干嘛,老子炸你个龟孙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