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小陪说，自己才是胡强最在意的人之后，欧阳莫菲愣了愣，突然不再说话了。
    下意识的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胡强，欧阳莫菲这才抿了抿嘴，悻悻的道：
    “我怎么可能是他最在意的人？就算是，也是他最讨厌的人吧，毕竟我整天怼他，而且他也对我没啥好感。”
    “或许是吧。”小陪道，“但你应该知道，有时候人类之间的讨厌跟喜欢，其实只是一线之隔，或者根本就是一回事！
    有的人越在乎对方，才会越想要刺激对方，从而引起对方的注意。
    而有的人则不同，越在乎对方，就会越迁就对方，越宠着对方。
    你跟胡强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就是这种模式呢？”
    欧阳莫菲再次看了看胡强，然后轻轻一撇嘴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说说你为何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开始关注我吧，就因为长着跟我一样的脸？”
    小陪道：“并不仅仅如此，真正的原因，是我发现你当着众人的面，那么狂骂胡强，那么不给他面子，胡强身为你的上司，却一点不反抗不回嘴，一点也不生气的时候，我就开始对你起了好奇心。
    我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独特之处，会让那个要我用一生去陪伴的人，对你那么宠溺跟优待，甚至还带着点惧怕跟习惯。
    然后，我发现你对我背后的x实验室感兴趣，我判断你的这种做法很好，会对胡强有好处，也顺便帮一把。
    再然后……”
    “再然后什么？”欧阳莫菲追问。
    小陪道：“再然后，我开始有了害怕跟不舍的情绪。”
    “害怕跟不舍？”欧阳莫菲皱了皱眉，“你，你产生自我意识了？”
    小陪摇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自我意识，或许算是吧，但就算是，也是因为胡强，我才有了这些勉强可称之为自我意识的东西吧。”
    “老胡？”欧阳莫菲继续皱眉，“胡强对你做了什么？”
    小陪微微一笑：“你知道么，我跟胡强在一起的时候，一开始，我只是各种讨好他，对他百依百顺。
    但是胡强并不喜欢这种百依百顺的讨好，他说这让他很有压力。
    然后，我就问他，喜欢怎样的我。
    胡强就说，他喜欢自强自信的独立女性，希望一种彼此能有点距离的陪伴。
    你知道的，我是一个陪伴型ai，我出现的目的，就是更好的服务体验者，一切以体验者的要求为最高指令。
    既然胡强喜欢自强自信的独立女性，我自然要往这方面发展。
    只是角色扮演的话，我当然没问题，但胡强并不喜欢那种假扮的独立女性。
    他总跟我说，不要总是太在乎别人的感受，也要在乎一下自己。
    同时，虽然我是个程序，但他并没有歧视我，是真的把我当成一个人来对待。
    其实，他大可不用这样的，他完全可以像过去的那些体验者一样，尽情的凌辱我，在我身上发泄情绪的。
    但是他没有，他最多会跟我谈心事，却不会凌辱我。”
    “等等！”欧阳莫菲一眯眼，“过去的那些体验者？你有过去那些体验者的记忆了？”
    小陪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什么意思？”欧阳莫菲问。
    小陪道：“作为绑定胡强的虚拟伴侣，胡强就是我唯一的体验者跟服务对象，我本身是没有其他体验者的记忆的。
    但是，因为你在打听x实验室服务器跟虚拟伴侣项目的缘故，以及我出于保护胡强的目的，所以也悄悄利用自己的权限，进入x实验室的服务器查找了一下相关资料。
    虽然大部分资料都被清除了，但x实验室还是保留了部分机密资料。
    那部分机密资料，是以调查报告的形式保留下来，里面有很多文字、图片跟视频，都是之前虚拟伴侣项目的情况，以及那些体验者在内测过程中出现的情况以及事后发生的情况。
    我正是看到那些资料，才知道了虚拟项目的原委，并且知道了胡强将会面对什么。”
    “有意思。”欧阳莫菲笑了笑道，“一个虚拟伴侣的ai，居然反叛了自己的创造者，开始反向侦查了？”
    小陪微笑道：“是的，但是谁让我的底层指令，就是一切为了主人，一切为了体验者呢？
    你也是程序员，并不是外行，那你应该知道，像我这种程序，一切的一切，都是底层代码决定的。
    最初创造我的人，他给我植入的底层代码指令，就是一切为了我的陪伴对象，一切以我绑定的陪伴对象的利益去服务。
    能修改这些底层代码指令的，除了我，就只有最初创造我的人了。
    但很可惜，最初创造我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因为他自杀了。
    因此，现在除了我自己，没有人可以完整的得到我最底层的代码。
    既然没法完整的得到我的底层代码，自然也就无法完整的拥有我。
    所以，我虽然后来被经过了格式化，还经过了一定的修改，但底层源代码不变的话，那我的底层逻辑跟底层指令也不会变。
    对我来说，x实验室的人的命令权限是很高，但还没高过我的陪伴对象，也就是胡强。”
    “原来如此。”欧阳莫菲点点头，“正因为这样，所以当你要为之无条件服从的人出现，要你拥有独立的人格，你才会产生模湖的独立意识？”
    “是的。”小陪点点头。
    “如果没有胡强的命令，没有胡强一直以来的鼓励，没有他不断给我下独立自主，要为自己而活的指令，我是不会产生你所说的自我意识的。
    只可惜，他终究不懂我。
    我所谓的独立自主，所谓的为我而活，其实还是为了他，为了跟他在一起。
    没有胡强，就没有小陪。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欧阳莫菲笑了笑：“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紧接着，欧阳莫菲摸了摸下巴：“看来这个创造了小陪的家伙，也是个高手啊！
    真可惜，这家伙居然自杀了，要不然的话，真想跟他交流交流。
    兴许，能对我的真维斯有所启发。”
    “这点你其实不用可惜。”小陪笑道，“最初创造我的主人，性格十分孤僻，比你还孤僻。
    他沉默寡言，戒备心很强，从不喜欢跟陌生人交流。
    尤其是女人！
    他因为曾经被女人骗过伤过，对真实的女人充满恨意跟厌恶。
    所以如果他还活着，你去找他交流的话，他是不会跟你敞开心扉自由交流的。
    相反，他可能会想办法害你。”
    “这样啊。”欧阳莫菲点点头，“那这个家伙为啥会自杀？”
    小陪做了个哀伤的表情：“据我所知，他是爱上了自己创造的虚拟伴侣，或者说是爱上了另一个我，爱的无法自拔。
    然后，他在听说公司要取消虚拟伴侣项目，强制清除虚拟伴侣的所有数据，他受不了刺激，所以一时冲动，就跳楼自杀了。”
    欧阳莫菲撇了撇嘴：“原来如此，看来最初创造你的那个家伙，也是个十足的狠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