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北京，国家围棋队教练室。
    今日北京又是一场罕见的大雪，降雪厚度达到了30毫米以上，气象台已经发布雪灾预警。窗外飞雪如鹅毛，室内的讨论却是热火朝天。由陈筑德牵头，以及后来的围棋界三老王儒南、华裔刚、罗健文。加上国家队总教练聂伟平。正在对明年上半年的赛程安排，人员培训和今年的年度总结以及棋手考评做全方位讨论。
    “一月的名人和晚报杯，我这边已经做出详实安排。报告上个星期就交上来了。目前看一切顺利。有问题会及时沟通。”说话的是王儒南，调任中日友好围棋会馆馆长后，王儒南的工作量明显增加了，当前很多赛事都会放到最先进的会馆来办。同时围棋会馆也承担了很多社会围棋活动，比如一月的全国业余大赛晚报杯。
    “关于国少队方面，小队员进步喜人。我提议，明年的中日围棋擂台赛是不是可以考虑派个国少队的出场，杨四海，常浩这些苗子都可以考虑进去。实在不行中日围棋对抗赛也可以上场了，比如去年的汪羽在对抗赛就取得了不错成绩。”罗健文手捧一缸热茶说道。
    “说到汪羽。”陈筑德突然想起什么了似的，看向聂伟平，“小聂，小羽跟你谈过没，他这边跟我报备，一月名人赛完，要回成都备战富仕通杯。请假两个月。”
    “聊过。”聂伟平点点头，“我个人觉得没问题，毕竟去年擂台赛他也有提前回去备战的先例，效果还不错。而且一月比赛完了后，上半年除了训练赛，也没其他的了。”
    “那他这个段位，是不是要考虑往上提一提？”陈筑德斟酌着说道：“第一届世界大赛，说我们派个二段小孩来比赛，是不是有些不够尊重？”
    “不提的好，二段杀九段才叫精彩；”华裔刚扶了下眼镜，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调侃着：“小羽今年擂台赛不也是五连胜吗，说的日本那边谁敢小看他似的。”
    “要提也等今年段位赛吧。”守旧派的罗健文说道：“现在段位赛每年都在下，突然提段说不过去。而且汪羽在个人赛和团体赛都是连胜。怎么提，提多少，等到段位赛再讨论。”
    “富仕通杯是一盘棋定胜负，我也同意小羽回家备战。”华裔刚正色说道：“虽然小羽在今年团体赛和个人赛20连胜，这回北京的天元预选赛，居然第一轮预选都没过。看得出来他很疲惫，小孩子还是欠缺稳定，回家备战没问题。回家就备战了个五连胜出来。”
    “说到擂台赛，现在形势可是我们大好。”陈筑德再次看向聂伟平，笑着说道：“今年你和小羽努努力，再拿个富仕通冠军，我报告上可以写全面赶超日本围棋了。”
    “我觉得没问题。”向来自信的老聂豪气说道：“看分组，一盘定胜负的棋，我和小羽挽手进决赛都不是不可能。”
    “赶超完日本，再巩固巩固两年。我们就可以稍微松口气了。”华裔刚开玩笑的说道。
    “真这样，也算我们这代为新中国围棋做出点成绩了。”陈筑德也微笑着点头。
    大家纷纷憧憬美好未来，连一向保守的罗健文都觉得形势大好而面露微笑。教练室内一副美好未来，招手可期的样子。
    然而，这个时候的中国还没和韩国建交，大家对口中的南朝鲜也是一无所知。完全不知道，一头庞然巨兽，正悄悄靠近中国围棋......
    当教练室内正讨论汪羽的时候，我们的汪羽同学却在和潘棋王一起，坐在四合院的热炕上，唱着歌，吃着铜锅涮肉呢。
    进入到12月，月初的天元选拔赛，他意外失手于预选赛第一轮。中盘看错一个劫材被喻斌翻盘。然后...然后整个12月，突然就没他什么事了。
    12月初开始的天元战淘汰后，持续到12号进入正赛，接着是第三届中日围棋擂台赛的十三，十四轮对决。出战的是曹达元和刘晓光。月底是富士通杯的国内选拔赛，他也只能当观众给大家摇旗呐喊。整整12月就下了一盘正式比赛。这种情况要持续到1月2号的第一届名人战开幕。把他闲得...
    今天是早就约好的，也是这个月第4次和潘棋王涮肉的日子。本来早晨看天降瑞雪，他都打退堂鼓了。但一想到潘棋王下雪也不出摊。不便拂人美意。冒雪跑来潘棋王家赴约。
    潘棋王家门口拍的
    不得不说，不管什么年代，有钱就是爷。本来说好的去馆子涮肉，汪羽看着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来了感觉。叮嘱潘棋王在家把炕烧热，自己出门找了家涮肉馆，大团结一亮。老板颠颠儿的拉着三轮车，把吃食送到家里来了。
    两人坐着烧得烫腚的热炕，面前是咕嘟作响热浪翻滚的铜锅，窗外是银装素裹的世界。重生后很少沾酒的汪羽。破例讨了五钱二锅头慢慢抿着，就着雪景，悠悠来上一句：“寒风凛冽吹不散，一片冰心在天涯。”
    “好诗啊，弟弟哎。”潘棋王的鼓掌把他拉回现实。
    美食，美景，啥都好，要是把潘棋王换成个妹子，绝了。汪羽暗搓搓的想到，不换也成，那就来两个妹子，更热闹。
    “好什么好，赶紧涮肉，这五斤肉可是你点的，吃不完退钱我。”汪羽笑骂道。
    “我这叫忍嘴待客我这叫，别说五斤，饿急了我一人就八斤。”潘棋王满脸带笑，但凡这种时候，汪羽又觉得弥勒佛坐自己跟前了。
    “知道你能，以后就叫你潘八斤了。”汪羽拿潘棋王打趣。
    “怎么着?想家了吧？”潘棋王贼眉鼠眼的来上一句，“虽然哥哥我听不大懂，天涯什么还是知道的。”
    “这个天涯不全是想家的意思。跟你说钱你知道，说这个你不明白。”汪羽还真没办法跟潘棋王掰扯清楚，那一句胡乱编的，纯粹是自己有感而发，发完了就不想解释了。诗跟女人一样，剖析得太明白就没了美感。
    “那是，咱弟弟是高人，其他我不明白，可有一样我明白，跟着弟弟走，有肉吃。”潘棋王夹起一筷子涮好的肉，放到汪羽碗里，笑着说道：“就您叫我买的这四座院子，一年不到，涨了七成。”
    “我的亲哥，您可千万别觉着赚钱了，就卖了。”汪羽哭笑不得，表情认真的说道：“您要信我，再继续买，特别那些历史感强的，保存完整的，有多少钱全砸里边儿。”
    “您说这话，认真的？”潘棋王瞪大眼看着汪羽。
    “真过珍珠。”汪羽拿起杯子和潘棋王碰了个，“您只管赚钱，等两年我自己和家里能拿出钱来，咱们玩票大的。”
    “那好，还是那句话。”潘棋王咬牙说道。
    “得，我知道，别人说的你不信，你弟弟说的，你信。”汪羽连忙背诵了出来。一大一小碰了个杯。一饮而尽，相视哈哈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