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这小子又要赢了吧?”在汉城蚕室洞的一处废旧车库里,一个满头长发、叼着烟卷、眯缝着眼睛的刀疤男,不满地嘟囔着。
老式人造革沙发上,另外个二十出头的短发男子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直播,没搭理刀疤男。倒是短发男的女朋友笑了笑,用带点魅惑的声音说着:“说起来,上次听俊贤说,昌赫先生好像还是他远房叔叔呢。”
刀疤男问向旁边的俊贤:“哦?这是真的吗?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嗯,小时候见过次。隔太远平时不联系。”名叫俊贤的小青年回道。
“那你不想着敲你叔叔一笔,他现在可是大人物啊。”刀疤男眼珠一转,坏笑道:“要不给你叔叔报仇也成,汪羽这家伙可赢了我们国家不少钱走。”
“光植啊,别乱来。”俊贤听刀疤男这样说,转头认真的看着他说:“敲敲那些小商贩,有马脚的经理人还行。汪羽这种级别的人物不是我们可以应付的。”
“嘿嘿,我就是随便说说。”名叫光植的刀疤脸听俊贤这样说,闭口不再提这事,只不过随即借伸懒腰的动作,跟俊贤的女友抛去了个带着暗号的眼神。
俊贤的女友注意到了光植的眼神,但她并没有直接回应,只是微微一笑,继续看向了直播屏幕。
......
韩国棋院特别对局室
面对汪羽的点角绝杀,刘昌赫只能无条件在角上挡住。
接着是134一路跳,自古一路出妙手。
待135护住角部后,136双,汪羽真实目的显现。
刘昌赫角部还需再补一手......
接下来是白138,冰冷无情的一间跳。
从刘昌赫一开始在左边分投,汪羽就算到了这个变化。对手因为要顾及左边活棋,角部是不可能往左边方向扳的,那么因为左边106和114两子,汪羽就留有一路跳的绝杀。
左下也是一路硬腿的情况下,汪羽这步一间跳使局部黑棋全部阵亡。
此时飞出也没用,会遭到白棋无情的切断。
楼下观战室
“这棋,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啊。”聂伟平深吸一口手中的香烟,抬头看着天花板回忆着。
“第二届应氏杯,赵治勋。”陈筑德对汪羽的棋谱可以说得上倒背如流。看到汪羽白点进角后人也不慌了,稳稳的说着:“小羽在第二届应氏杯第一次遇上赵治勋那盘,不过当时是左边打劫,小羽借打劫点到了赵治勋的左下角。”
“哦,对对对,他当时还没回来呢。”老聂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脑袋,笑着说道:“我就说好像在哪儿见过,又不记得了。搞半天看得不是实战,是棋谱。”
“现在回过头来看,作为专业棋手,在攻击拆二的时候就应该能算到的吧?”陈筑德看着刘昌赫还在锲而不舍的挣扎着,转头看着聂伟平道:“棋我是真的不行了,估计小羽认真起来二三子我扛不住”
聂伟平补充道:“应该是在刘昌赫点角的时候就能算到。”
当然以上只是他们两人的看法。
其实这棋,当初刘昌赫107分投的时候,汪羽脑子里就设想过小飞逼住,诱黑点角的后续变化。
所以这也是汪羽不喜欢在角部空虚的时候,跑边上分投的原因之一。这个年代的围棋和现代围棋区别有很多,其中对角和边的认识这点,如果有人掌握也会显着改变战绩。
李昌镐为什么在这个年代独树一帜,除开把官子纳入战斗计算以外,他对角和边的认识同样是划时代的。如果没有汪羽,那么李昌镐凭借对角的认识,将会是是这个年代最大受益者。
特别对局室内,因事关冠军的归属,刘昌赫还在孜孜不倦的寻找着机会。
不过白154,又是一招一路一间跳,彻底的摧毁了刘昌赫神经。
黑刘昌赫九段,白汪羽九段,1998,3,24于汉城
汉城,阿岘洞区
看着面前的两位大叔开始默默收拾棋子,五岁的朴廷桓愣住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疑惑,尽管年幼,但聪明早慧的他还是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他转向面前的大人们,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是昌赫先生输了吗?”
一个大叔从兜里掏出了最后一块糖,递到朴廷桓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廷桓啊,昌赫先生确实下得很好,但他还是输了。”
朴廷桓瞪大了眼睛,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是电视里的解说不是说,昌赫先生快赢了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和困惑。
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解说可能只是看到了棋局的表面,但真正的胜负往往隐藏在深处。昌赫先生虽然一度占优,但最终还是未能把握住机会。”
朴廷桓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他固执地重复着:“不,你们骗我,解说才说过,昌赫先生就快赢了。”
那位大叔轻轻抚摸着朴廷桓的头,语气中充满了温和:“廷桓,这就是围棋,也是胜负的世界。有时候,即使你看起来快要赢了,但一个小小的失误,就可能导致满盘皆输。这就是它的残酷之处,但同时也是它的魅力所在。你要记住,无论胜败,都要坚持下去,围棋如此,生活也是如此。”
朴廷桓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糖果,仿佛握住了某种信念。抬起头,望向那些正在收拾棋子的大叔们,心中涌起一股不服输的勇气。
“我会记住的。”朴廷桓的声音虽小,却异常坚定,“我要像昌赫先生一样,成为一个厉害的棋手。即使输了,我也不会轻言放弃。”
“打败汪羽。”从这一刻起,一个小小的韩国幼童,郑重的发下了一个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