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张萌还是挺依赖于松,倒不是依赖于松,是依赖于松背后的那座靠山,天天维护在于松的左右,主要是有事通过于松传上去,传到衙门里,或者因为于松的势力而沾光。
现如今,不再鬼混了,这又搬离了于厚德的辖区,张萌对于松的依赖没有从前那么紧密,用家乡的话叫待搭不稀理的,于松觉得受到了慢待才借机会把历史事件翻出来,敲打敲打张萌。当时张萌没听出来这层意思,过后张萌也品出来这层深意,对于松打心里厌烦,更加不再跟他说话,有意识躲着于松,就算是年节整点新奇的吃食,或者是整回来差样好玩的,也不像以前那样积极送过去分享,对他们于家的热情不再保有那么大的烟火气,也没有了那么饱满的人情味。
于松的小女儿也上来抓住张澜的手不放松,研究姑父的手究竟有啥不一样?最后跑到她妈妈跟前汇报说:“我大姑父的手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那大姑父咋能那么地了不起?你说大姑父本领高强,可兴风布云,呼风唤雨……”张澜听到小姑娘奶声奶气的说话,觉得甚是可爱,刚才来摸手时算是慢待了她,忙采取补救之法伸手召回,小姑娘驯顺地过来,让张澜感知这孩子跟她奶奶时间久,听话的性格中有奶奶温柔性情之传承,一向把自己的想法收敛住,去迎合别人的要求,给别人留下极舒服的好感受,张澜不免将小姑娘甜蜜的揽在腋下,从茶几上取块糖递给孩子,任其乖乖地舔食,仍陪着一屋子人作交谈,二婶继续说道:“……这段日子你就在家暂时闲一闲,前线战事没有结束,正是用人之际,只要是打仗就必用能人,没准明、后天就来信儿,将你再召回军中去效力!像你这样到哪都是难得的大能量,凭咱超人的大能耐,就算是搁家里抓家雀卖也能养几家好人家。这回,就算是召咱们,也不可轻易地跟着就走,凭啥毫无过错说撵出来就给撵出来?过去所立那么多的战功啥用也没有,也不给个具体的说法?这回呀,定要有个说法再去效命……”张澜明白二婶毕竟就是一个家庭主妇,不懂上面的政治斗争,其实,这些个变故连袁崇焕都说不明白,别说他,全天下的人都没明白,当满桂被射杀后连圣上最后都莫名其妙,袁崇焕这样一个厉害的角儿怎么能轻易地就杀了?此时张澜又不能给二婶详细解说,就算是讲,一时半会对二婶也真讲不清楚,伸手拉住了二婶那双沧桑的手,紧紧攥着,顺着二婶的抓家雀的思路反安慰二婶,胡乱应付道:“二婶,我又让您操心了,放心!不用再为我操心了,我不当兵,还可以抓蛤蟆,我在五台山得了抓大蛤蟆的绝招法门,专抓蛤蟆祖宗和蛤蟆的祖师爷那一级的大蛤蟆,一个大蛤蟆有好几斤沉,我一晚上能抓很多很多的大蛤蟆,除了自己留吃外,还能拿到集市上变卖,这种奇特的大蛤蟆很抢手,蛤蟆有了些年头,吃起来特别的香,吃上一口蛤蟆老祖宗,有长生不老的功效,很值银子,本来我还想着抓几个最老的蛤蟆,献给当今皇上,谁知皇上要抓蛤蟆的法门,我想皇上要啥有啥,就算是你有这个大法,皇上还能亲自去抓吗?皇上抓蛤蟆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就没传给他这个法宝,留着自己用,这年头只要是肯干,只要是手里有活儿,吃穿不发愁……”二婶一听,原来是这样,就觉得这抓蛤蟆的大法肯定是个扭转乾坤的高级大法宝,连皇上都觊觎,不禁又暗暗恼恨起了皇上,在她的眼光里,自己的孩子最重要,谁欺负都不行,过去一心向着张萌而驱逐张澜,现在早把张澜当成了自己的骄傲,从张澜手里夺大法宝就不行!当今皇上也不行!皇上就不能学学玉皇大帝,还是人家玉皇大帝开明,手下之人都是高人,各个法力无边,都有致命保身的法宝法器,人家就没有收为己用,从而赢得了全天下,全天下的各路大神,无论你有天大的本事都归服,这才是明君的样子,这才是象样子的万能统制者。这样一想,就觉得张澜两口子最后的结局是拿着抓蛤蟆的大法归隐山林,隐居在无人区,渇了拿芦苇杆去汲清泉水,饿了吃蛤蟆王,使人长不老,法力无边,渐渐修练成仙……于是乎说道:“这样的好东西谁要也不能给!皇上身边全是宝,就连吃饭的碗都是价值连城的玉的、金的,全国都给皇上进贡珍品还不满足,所以,老天爷每隔几年就把皇上换换,这就是贪念害死人……”二婶这样说话张澜无法继续接下去,也没兴趣再聊下去,正好身前身后全是孩子,于家的孩子多,又都是会哄人的,张澜拿糖果逗引,逐个问名字。
吃饭时候到了,张澜知道是张萌请厨师来帮厨,杀猪宰羊张罗摆了丰盛的晚餐,抬头向张萌那里远远望过去,深深地感谢之情溢在心间,家里大小亲人,外加三十六天罡在当院子大摆宴席,这一吃,孩子们呼喊着,三十六天罡有力地咀嚼声,全院子显得一片的祥和,比五台山那次吃蛤蟆宴还显热闹。张澜人虽跟三十六天罡在一起吃,可身边的孩子们都跟随左右,连小的也都争抢着跟大姑父吃,让张澜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亲身感觉到了百姓的过日子,这种平安的好日子真是祥和幸福!
于夫人听到抓蛤蟆祖师爷这样的奇事,深信不疑,待没人时偷偷拽美铃,打听抓蛤蟆祖宗这个特殊能耐,美铃也不知道有抓蛤蟆祖宗这八综事……
于夫人似是生气一般,强调道:“那张澜能飞能上天的,抓蛤蟆祖宗有啥不可以的?也许他的这些个能耐就是吃这玩意儿吃出来的。我亲耳听的,还能有假?”见女儿不答应,改口道“咱不吃,就是想看看,让老身看看蛤蟆祖宗就成!”
来到京城,张澜才知道袁崇焕袁大人被千刀万剐,血肉被千千万万百姓买到手直接吞咽,张澜曾打听骸骨埋葬地,想去祭拜都找不到场地,一代忠良名将竟然是尸骨无存,别人不了解大帅,张澜是万分敬佩大帅的忠肝义胆,大帅的呕心沥血张澜都亲历,当皇太极采取造谣生事之法时,大帅便有不祥的预感,急派张澜进行辟谣,大清那可是举一国之力组织的造谣,张澜奋力扑灭,张澜扑灭的只是流传于民间的谣言,真正最厉害的谣言是流传于宫里的,这些岂是张澜所能左右的?皇太极在1636年正式定国号为“大清”,改族名女真为“满洲”,在政治上不以杀戮震慑中原,而是以“以武功戡乱,以文教佐太平”的政策,以发展文教的方法来治理国家……
张澜只能是一个人到法场前看一看,找一找,看能不能在法场附近找到大帅的冤魂?哪怕是能找到一节指骨也是对大帅忠魂的点点留念,呆呆站在菜市口,这么些年,满腔热血跟随大帅一起,日日夜夜一心一意守卫边疆,多少次与清军轰轰烈烈的大战场景涌现在眼前,那些喊杀声响于耳畔,那些挑灯守城的边关寂静,像秋风吹乱了头发,吹深了将士脸上的皱纹,吹不乱赤子报国的忠心,一时间心潮澎湃,月光下,夜深的菜市口这地方虽说没有人,可毕竟不是久留之地,一阵微风吹过,京城的晚风吹动了张澜回家的心。
回到大院,想先给二叔问安,哪想到二叔守在门口正严阵以待,极严肃地对张澜说道:“你的情况我都了解,送完这些五台山的孩子就回来吧,这里的生意也有了起色,你在军中也热闹过了,来家收收心,消消停停过安稳日子,往后,若想出去走走,那就去上货,可以走南闯北,游山玩水,逍遥自在,也合了仗剑走天涯的江湖路数,万不可就此消沉下去,你可是咱们家全须全尾的男人,二叔自受创之后,气血渐渐不顺畅,但我尽量努力,争取好好活着,再多陪你们几年,咱这个家几经波折,等你回来,就正式移交到你的手。现在,张萌也不好好走正道,多家好姑娘上赶着要嫁过来,他不仅不打拢,还跟我瞪眼睛,我这辈子算完了,没盼头了,永远见不到孙子了……”张澜见二叔竟如此悲悯,开口劝道:“二叔!你跟我爸是吃一个奶长大的,本是一家人,只是你们各自生活所需才分开来过,既如此,到我们这代人就更显分生,特别是张萌遭遇了大事故,对他的打击和伤害过大,以至于不会有后。我也跟美铃说过此事,如果没有隔生,阵前生也是二奶奶伺候大的,两人感情有了依恋,就过继到张萌屋里……”还没等把话说完,二叔眼冒金光,抢话道:“那感上好了!不用啊,我看美铃这一胎还是生男相,大的留给你,我们就要这二的,这就完美了!给祖上再敬香时,我得跟你爸叨咕叨咕。借此也好绑住张萌的那个野了的性子,栓住他的舍家心。”张澜见二叔得了天大的喜事一般,又低声求到:“二叔,我正有件不好开口的事,请二叔帮助!”二叔此时得了这样大的一个承诺,满心欢喜,张澜说啥话都会认真听的,示意张澜继续下去,张澜道:“二叔你看,我手头没多少钱了,送他们回五台山,就算是我们不住店,晚上在野外过夜,可我们要吃饭,要吃饱了,得再用十两;另外,我最好的师兄于得水,才被苦禅害了,家里丢下了老母亲,外加媳妇,两个人相依为命,我想资助一下,也得二十,总共得三十两银子,二叔得帮我!”张天一也曾是武林中人,耍起江湖来也不差事儿,开口道:“我给你拿一百两!”说实在话,这几年,张澜没有给家拿过钱,他给家里的贡献就是使得家里骄傲来着,发点饷钱都花了,多数都交于得水,也学苦禅每月给伙房杀头大肥猪,自己没想过攒钱这种事,离开军营处处都得花钱,张澜急道:“用不了那么多!三十就够了。”张天一说:“习武之人夜宿野外也是常事,一次二次没说的,天天露宿野外也不成,再说那些孩子可都是家中的宝贝疙瘩,又都是正长身体时,吃的跟不上,会馋的。再说,你还得回来呢。”张澜让了一步道:“那就拿四十两。”二叔很是坚持道:“穿家富路的,出门在外,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事,用钱的地方随时都会发生,别的二叔不说,只说你带的这几个寡妇能跟着露宿在野外吗?再说了,我年龄越来越大了,是有今天没明天的年龄了,我还死把着钱干啥?闭眼睛之时也带不走,就不如提前给你们花,你们还感激,不然,我两眼一闭,那可就是花剩下的,讨不到好。咱们家不是花钱如流水,不是有很多钱,但是,你们到了真用钱的时候,咱真得敞开了!”张澜执意不用那么多,被二叔给说服了,二叔说:“你带在身上,万一用得着,不憋手。你花不了,那也不是让你把钱扔道边,你再拿回来呗,拿回来还是咱们的。”张澜还争辨说:“不拿那么多,太沉太累。”二叔更有解决办法:“你们三十多人,随便分着揣点,再多这些也不算个啥,我再给你们多拿银子,少带铜钱,钱沉不易扛带的问题都不成问题。”爷俩把事全定妥当,张澜抽身想回屋,没想到张萌在门前死等一个时辰,见哥哥回来,忙起身相迎,张澜对这顿丰盛的晚餐相当满意,从心里头发出的谢意,正好当面说一声,张萌拉着张澜的手,让张澜给看看,张澜不知道要去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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