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小窗照射进房间,床榻上的美人悠悠转醒,动人心魄的眼眸缓缓睁开,睫毛轻颤,睡眼朦胧中还带着一丝慵懒。
蓦然,少女一下坐起身,警惕地回顾四周,直到发现自己是在熟悉的房间中后,她才慢慢放下戒备。
裴悲轻抚眉心,有些无奈。昨夜母亲非要拉着她一同入眠,还以独特指法替她舒展了一下筋骨,竟没想到这一觉竟会睡得这么沉,完全没有一点点的防备。
回想起昨晚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怀抱,少女的脸颊仍旧微微有些泛红,竟是有些不舍。再抬眸看向床沿处的剑架,眼神微动,抱着人入睡与抱着剑入睡,感觉确实很不一样。
上一次睡着这般踏实还是在天渡城,那时与小草挤一块儿,软糯香甜,而那人在外头守着,一样是无比安心。
裴悲下床准备洗漱,偶然瞥见玉枕下不知何时压了一本书,她不由好奇地拿起,发现书面上仅写了“秘术”二字。
“又是剑谱吗?”
少女眼中不由闪过一丝黯然,过去母亲也会时常给她丢下一本剑谱,精通之后又是另一本,这次估计也是一样的,说不定不日就会前来考验进度。
裴悲随意翻开一页,以她如今的修为境界,任何剑招剑式应该都能很快领悟。
可下一秒,当她看清这旧书上的“招式”后,顿时就被羞得面红耳赤,惊叫一声赶忙把将它丢到了床上,仿佛是什么无比烫手的东西一般。
“这……这让我怎么学?母亲肯定是疯了,竟然留这种东西在我屋子里。”
裴悲此刻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更是无比后悔翻开了那第一页。
这书上虽然也是记得秘术,可此秘术非彼秘术,没有心法口诀和剑招剑式,全页只画了两个光着身子的男女在床上“打架”。
江湖上统一称这种书为:春宫图!
裴悲此刻惊得浑身颤抖,就是面对生死危机也没现在这般手足无措。她自小潜心钻研剑道,不曾被外界的烟火气沾染,如今突然看见这极具冲击性的画面,怎能不被吓得方寸大乱。
裴悲不知母亲把这书留她房里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要她找个人练?
少女的脑袋顿时摇得如拨浪鼓一般,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清冷傲气,脸颊更是烧得厉害,又回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赶忙用被子盖上。
裴悲迅速起身,本想逃之夭夭,可又骤然想到一会儿婢女会来整理床铺,要是被她不小心瞧见了,还不知道会怎么看自己。
裴悲只能再次将被子掀开,伸出两根玉指将书夹起,一时来回张望,想找个地方藏起,可又觉得哪都不安全。无奈之下,她只能先行带在身上,想着一会儿出门就赶紧还回去。
当裴悲穿戴好走出房间,外头的婢女早已拎着食盒等候多时。
小丫头低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这是厨房送来的早膳,主母说让您多睡一会儿,所以奴婢没有打扰。”
裴悲这才发现自己今天起晚了,已是日上三竿,想起昨日那人无比幽怨的眼神,她立马拿上食盒赶往了崖顶。
万里无云,阳光明媚。
朱阁喝着碗里的粥,感觉有道视线总有意无意地在他身前徘徊,让他很不自在。
“有事儿吗?”少年抬眸问道。
裴悲立马转移视线,摇摇头:“没……没事。”
不知为何,昨日听了母亲的那些话后,她的内心总是久久无法平静,尤其是在今天见到这人后,这种异样的感觉就越发强烈。
朱阁低头喝粥,感觉那股视线又立马移了回来,还不时往他下三路瞥,当他抬眸望去时,少女又很快挪开。
如此反复几次后,朱阁终于是有些受不了了。
“你该不会是给我下毒了吧?”朱阁没由来地问道。
他也实在想不出这女人总盯着他看什么,那眼神让他有种自己好像是猎物的感觉,很是渗人。
奇怪的是,他内心竟莫名生出一丝慌乱。
听到少年的话,裴悲不由想起母亲昨晚说的如何将父亲拿下的手段,顿时俏脸通红,摆着手,语无伦次道:“我……我不会给你下那种药的,至少这次没有,你不要多想。”
原本朱阁只是想说句玩笑话,缓和一下气氛,可现在他是真的有些慌了。
“喂!什么叫那种药,什么叫至少这次没有,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朱阁隔着结界大声质问道,虽然他有百毒不侵的体质,可听到眼前之人可能会往自己的饭菜里加些东西,他还是感觉很糟糕。
“我那么信任你,连你也要害我?”
裴悲想赶忙否认,可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不会害你,只是图你身子罢了。
啊呸!什么叫图他身子,自己本来就不图什么。全怪母亲昨晚说的那些话,还有早上留在自己房里的那本书,她现在真是脑袋晕乎乎的,完全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我回去先冷静一下,等想明白了再跟你解释。”
怕越描越黑,裴悲只能起身落荒而逃,就连带来的食盒也忘记拿了。
而这一幕,在朱阁看来无疑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太可疑了。
少年不由叹息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友谊在哪里?信任在哪里?
裴悲回了住处,院中妇人正帮她检阅着公文,见女儿回来了,裴母笑道:“怎回来的这么快,你若想多留一会儿,我可以替你看着。”
裴悲确认仆人都不在,她才冷着脸将怀中那本书重重拍在了桌案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少女好看的眼眸中满是幽怨,如果不是这东西,自己怎么会手足无措,胡言乱语。
裴母笑着将书拾起,轻轻拍了拍。
“我也是怕你日后没有主张,别到时人家躺着都不能动弹了,你也不知该如何下手。”
裴悲闻言真是又羞又恼,赶忙推着母亲肩头将她赶出了院落。
“拿着你的书去多照看照看爹吧,我不需要。”
裴母半推半就地被赶出院门,脸上笑意却是不曾减少,隔着门板又道:“若是妩媚动人你学不会,那不妨学学温柔可人,试着自己做饭送去如何,多数男子都很希望有个厨艺精湛的妻子的。”
说完,裴母便笑着离开了。
少女坐回桌案前,提着手中毛笔,却迟迟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