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把车窗降下一条很小的缝，对着还在跟她僵持的女人说道，“姐，你说你们不杀女人，是真的吗？”
“真的，比你爹都真。”这女人说道。
宋雨沉默了一瞬。
算了，爹也不知道活不活着，她爱说啥说啥吧。
“我还有个问题，你们有人认识沈清夏吗？”宋雨又问道。
这女人的面色陡然一变，然后往旁边看了一眼。
她看的那人不在宋雨的视野里，但从她的表情来看，那人没注意到她俩的谈话。
女人又靠近了一些，低声问道，“你认识沈清夏？”
宋雨点了点头，“昨天还见过。”
“劁。”这女人低声骂了一句，丢下宋雨走出了她的视野之外。
宋雨承认自己是在赌。
她并不了解沈清夏和那位朋友之间的过往，但是从李老师的反应来看，沈清夏相当重视那位朋友。
如果她们的关系不是她想象中那样，她不会让姐姐过来给她平事的，只会发消息让她注意安全。
不多时，另外一个女人走了过来，“你说，你认识沈清夏？”
“对。”宋雨点了点头。
她的年纪跟沈清夏应该差不多，表情看似平和，眼神却暗藏阴冷，有点像是……
宋雨越过地图边界时，见到的那条裂缝。
“见到星华了吗？”她又问道。
看样子，这位就是沈清夏的朋友了。
“见到了，星华现在状态不错。”宋雨回答道。
女人面上的表情略微柔和了几分。
她沉默地站了一小会儿，随后看着车辆后面，欲言又止。
“傻缺又心软了？你把她叫过来，我有话问她！”嘴里总是不干不净的女人大声喊道。
车窗边上的女人走过去，两人低声商量了一会儿，随后她返回来说道，“你跟她说，张yi（四声）在这里，问她要不要来。”
“请问是哪个yi？”宋雨问道。
“熠熠生辉。”女人回答道。
“我还有个问题，你们确实不杀女人吗？”宋雨又问道。
张熠脸上露出几分嘲讽，“那不一定。反正当着星华我不会杀人，你看着办。”
想到她打听星华时的表情，宋雨决定相信她说的话。
羚羊肉真香：姐，我现在遇上了点麻烦。有一群女人围住了我的车，里面有个人叫张熠，她说她想见你。如果你们关系不好，你就不要来了，我车很结实，可以跟她们一直耗下去，不会有危险。
生如夏华：位面，位置。
羚羊肉真香：0056，
生如夏华：不远，我这就过来。
没过多久，一辆头部是白色的商务车从前面开了过来，停在了那些灰车的中间。
车辆刚刚停稳，副驾驶就窜出来一个身影，乳燕投林般地扑向了张熠的怀抱。
看起来倒是挺……其乐融融的。
宋雨跟杜萌对了一个眼神，两人检查过包里的手枪，然后开门下车，走到了她们的身边。
“干妈，我都好久没见你啦，我好想你啊！”星华正在赖着张熠撒娇。
“干妈也很想你啊。”张熠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
“你不是去国外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是合服合过来的？”星华又问道。
高颧骨的女人嗤笑一声，摸出一根烟叼进嘴里，“咔”地一下点着了。
“我们是不是见过？”沈清夏看着她问道。
女人拿烟的手顿了一下，“见过，沈院长贵人多忘事。”
沈清夏还想说些什么，星华拉着张熠的手，转向沈清夏说道，“妈，我们带上干妈一起走吧！”
也不知道沈清夏是怎么跟她说的……
又或者这个十六岁的女孩，是在故意卖自己和干妈之间的人情？
“我有点事情跟你妈妈说，你先回车里待会儿。”张熠说道。
宋雨的心骤然一沉。
她说过，“当着星华我不会杀人”。
要是反着理解……
“干妈，我都十六岁了。”沈星华说道。
一时之间，所有人全都沉默了。
抽烟的女人带着身后的一众姐妹，都在神色不明地看戏，张熠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更加欲言又止的是沈清夏，宋雨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
终于，她上前几步，张开双臂抱住了张熠，“你受苦了。”
张熠咬了咬牙，“他还活着呢？”
旁边的女人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碾了几下。
“是，还活着。”沈清夏低声回答道。
“我听说一天几万块。他的命可真值钱啊！”张熠语气不善地说道。
沈清夏叹了一口气，“他的命从来都不值钱。值钱的是你，我不想让你在里面多待，一天都不想。”
张熠猛地推开了沈清夏，“你就不会把钱花在律师上面吗？就不会花钱把那些老畜生和小畜生都弄死吗？你花他身上干嘛，啊？”
“这些事我以后跟你说，你先……先让你朋友放她们走。”沈清夏说道。
张熠的嘴唇动了动，里面明显不是什么好话，可能是顾虑着星华，到底没有说出口，“说得好啊，朋友。”
“朋友”两字，她说得很慢，很重。
旁边的女人走上来，搭住了张熠的肩膀，“沈院长，钟灵还好吗？”
沈清夏看着她，若有所思地说道，“钟灵情况很稳定。你是……钟灵妈妈，王慧？”
“记性不错。”王慧点了点头，“看在钟灵份上，我给你三分面子，剩下的，你问她。”
说着，她重重地拍了拍张熠的肩膀。
她身后的女人们看看王慧，又看看张熠，都没说话。
张熠沉默半响，扭头说道，“滚，都滚。”
一众女人齐刷刷地看向王慧。
“撤吧，不差这点。”王慧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话虽如此，她自己却没急着走。
她走了两步，站在宋雨面前说道，“你爹是死了还是不管你？你妈是个没用的。还有你，”她看着杜萌说道，“你妈挺中用，你爹是个吃软饭的。”
看着两人齐齐变了的面色，她笑了一下，把眼神落在宋雨身上说道，“小娘们，你可要小心点。看见张熠了吗，那就是你的下场。”
说完这句，她终于开门上车，带着张熠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