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主持人的话音刚落,柳窕对面的栅栏门就缓缓升起。
一双排球大小的眼睛在黑漆漆的环境之中睁开,然后是急促的呼吸,像打鼓一样的心跳声同时响起,仿佛一只刚从冬眠之中醒来,想找点东西吃的黑熊。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和锁链的碰撞声,一只目测有四米的类人形生物从黑漆漆的洞穴之中走出。
上身赤裸,下身有一条很脏且破烂的裹裆布,它那宛若未开化,且无毛的猩猩脑袋极其渗人,香肠似的唇角淌着一条透明的涎液,极粗的手上拎着一整根树干,一举一动都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看着这怪物,柳窕挑眉,这就是巨魔吗?看着是挺大的。
在巨魔出场的时候,角斗场观众席的气氛也达到了顶峰,崇尚战斗与厮杀的凯里撒帝国之民发出了无比喧闹的欢呼声,他们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场上的那个小个子被巨魔扯成两半,成为食物的那一刻。
“别嚎了,叫得跟那个被抽鞭滴蜡的m一样。”
柳窕朝着观众席吼道,然后看向那飘在天上的侏儒问道,“是不是杀了那玩意,我就赢了?”
侏儒一愣,山羊胡子和扎俩小辫子的脑袋点了点,“是这样没错。”
但是,一个新人,面对体型比自己大几倍的巨魔,居然不害怕,这还真是稀奇。
“那就没问题了。”
柳窕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指尖对准巨魔,轻声念道,“天压,剑茶,烟霞之雨衣……”
这是之前对小厌使用过的招式,但是,站在自己对面的又不是小厌。
所以,稍微胡来一点吧。
空间的扭曲出现在柳窕的指尖,似乎蕴藏着无匹的力量。
“不惹……”
她又念出了一句咒词,指尖的扭曲顿时膨胀,似乎连经过这里的空气都被弹开,这里也形成了一道扭曲的真空带。
巨魔那混沌的脑袋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怒吼一声,手上的树干棒子猛地砸在地面上,顿时由泥土夯实的地面炸开,爆碎的泥块四溅开,变成了一颗强有力的炮弹,朝着四面八方打去。
柳窕挑眉,脚后撤一步,一面土墙在自己刚刚站立的位置升起,将所有打向自己的泥块挡了下来。
见攻击无效,巨魔又发出了一声怒吼,拎着棒子,朝着土墙横冲直撞,那庞大的身躯跑动起来却一点不慢,几个眨眼便来到了土墙前,一棒子挥下,土墙分崩离析,其后的柳窕也暴露出来。
巨魔再度抬手,又大又沉的棒子朝着这个小个子生物猛力砸了下去!
但是,蓄力已经完成了。
“人间桃李……”
下一秒,巨大的威压从四面八方袭来,在一瞬间,将还想继续挥棒的巨魔禁锢在了原地,而柳窕手指尖,那不断扭曲的空间在此刻释放!
毫无规则可言的空间扭曲,引动起一片刺眼的白光。
轰!
白光遮蔽视线的同时,一声空气的炸响之后,与之相对的,观众席的喧闹戛然而止,死一般的寂静在这个b区决斗场上演。
只见,巨魔的上半身直接被扭曲的空间与重力波动打成了肉酱似的渣滓,下半身在不断压缩的空间重力墙的作用下,变成了一块肉脯。
柳窕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侏儒主持人,问道,“我赢了?”
侏儒主持人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举着喇叭,大声吼道,“让我们欢呼有史以来,最快击杀巨魔的战士出现!让我们欢迎这位身材娇小,体内却拥有着巨大力量的女士!”
没有人继续他们的嘲笑,凯里撒帝国就是如此,别人不服你,你只需要展现出你的力量和勇气,他们便会向你表示尊敬。
柳窕转身离开,在自己走回牢房前,她朝着背后欢呼喝彩的人又一次竖起了中指。
与此同时,c区的决斗场里。
决斗场中央,一位看着稍微有些粗莽的汉子,正在大声的叫嚣着,嗯,或许正是打赢了上一场人的得意,又或者是对自己的下一场有着绝对的信心,汉子的眼中此刻透露着的正是兴奋,肉身因兴奋而显得略微红嫩,而与之相反的便是他的对手,打老远稍稍一抬眼,便知道这是场莽夫与'智将'的对决。
因为他的对手身形实在说不上厚实,在那莽夫稍稍冷静下来后,他的对手也是来自现实的异能者,缓缓走上前来,骨节分明的手上拿着的是一把小巧的手术刀,无奈叹气道,“这也算是赶鸭子上架。”
鬼知道这是什么什么地方啊,江满塘记得自己明明还在抓一只在机场吃自助餐的狮子的啊,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在这个鬼地方了,还要打角斗场。
汉子看着那人的神情以及语气,一股莫名的烦躁便从心底而起,战斗的乐趣就是将这种烦躁和不耐逐渐发泄出来的过程。
顿时,汉子直接朝着江满塘奔袭而去。
非常出色的身体强度和极快的速度让地面上出现了一条非常明显的痕迹。
“无脑的家伙。”
江满塘推了推眼镜,一个轻微的侧身,躲过了汉子的奔袭。
同时右手抬起,手上的手术刀翻转,明亮的刀光出现,直接将来不及反应的汉子的肩膀锁骨之上划出一道见骨的伤痕。
这一刀直接切断了汉子的动脉,鲜血几乎是喷出来的,汉子也是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病殃殃又弱不禁风的男人居然可以躲过自己的一击,并给予非常严重的反击。
顿时,他意识到了这场战斗,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肩膀上的伤痕内,肌肉紧绷起来,将飙血的动脉暂时止血。
男人也继续发挥出自己的体质优势,在被伤的瞬间便飞速离开了江满塘的附近。
“我不是什么嗜杀的人。”
江满塘的眼镜反着光,语气很是平淡,“但是我好像没得选,这个游戏有投降的选项吗?”
汉子莫名地感觉到一阵恐惧,他壮着胆子吼道,“你想说什么?!”
江满塘抬起眼,看着汉子的身躯笑了笑,“抱歉。”
下一秒,无数丝线从汉子的伤口处钻出,那条缝隙也被瞬间撑大,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
江满塘打了个响指,从伤口里面延伸而出的丝线纠缠在了一起,发出某种莫名的旋律。
汉子惊恐地大吼大叫,手掌急忙去拉扯肩膀伤口里喷射出的丝线,但是没有任何作用,甚至自己的手心在抓握那堆丝线的时候还变得千疮百孔。
江满堂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手指晃动着,似乎在拿着一把刀,雕刻伟大的艺术品。
汉子的表皮,真皮,血肉,骨头,在汇聚成一团的锋利丝线之中一一显露,江满塘看着这些一样又不太一样的东西,嘴角的笑意逐渐充盈,汉子此刻也停止了挣扎,站在原地,同时一股莫名的风吹了出来,带起了一个美妙的风景,汉子上的血肉,犹如被风刮过的书页一样,快速而又嘈杂的远离着他。
到最后还留在原地的……
不,好像没有什么留在原地了,他的血肉被风布满了每一处场地。
“不错的风景。”
江满塘在观众席不知道多少观众的注视下,缓缓鞠了一躬,仿佛优雅的魔术师,完成了他的表演那般,然后他捡起汉子身上的丝线,转身离开决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