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消失黑暗,身后无数兄弟衣甲明亮,跟随我一起踏入冥间
我们一起战死,皆不世英烈
我很有幸,能身为他们的将军,和他们一起战死沙场
死生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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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怀念,我怀念那个故去的世代,因为那里有我的家,我的族人,还有我早已死去的兄弟
岁月千年,魂萦梦牵
“将军!”
一声呼唤,我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胡须虬髯的老卒,淡淡开口;
“准备好了吗?”
“就等将军上校场了!”
披风转荡,上马驰向校场,场地上木桩树立,铠甲排列,有宋军军铠,也有蒙军甲胄,校场上众军林立,等待将军校验铠甲。
战马奔腾,黑风疾驰而过,马背上强弓满月,箭矢呼啸,飞掠的箭羽或深深插入甲胄,或在甲面滑落,留下一个浅浅的凹坑。
那时铠甲普遍沉重,上甲五六十斤六七十斤,无分蒙汉。
拥有大量马匹的蒙军依靠战马分承了大量的铠甲重量,普遍短窄;南宋军以重步军铠甲为绝对主力,长身甲覆,因为我们几乎没有骑兵,
步兵甲重,不能奔驰,以步制骑千古的痛。
在各个距离开弓射甲后,手持长枪校验盔甲的士卒们上前几步,把几排木桩上的铠甲一一检视。宋军军铠,校验的是本次补充铠甲的质量,是否有偷工减料,若有,禀告上官拒绝补充;蒙军甲胄是战场缴获而来,试射甲胄,对蒙军当下盔甲质量有一个大致估计。
很遗憾我是南宋精锐军所在,有资格保证铠甲的质量,在重文轻武的时代能有这样的资格,已足珍贵。
一定注意,我们所有铠甲均为后方统一整备运抵,这很重要,甲色统一是战场上大规模厮杀,某种程度的保命手段。战场上决不能轻易穿缴获的铠甲,真要想穿哪怕是刷漆拆绳串甲不管用任何手段,必须把铠甲大致弄成本军一致或至少相似的状态,不然你乱穿上去绝对会死自己人手里,杀红眼一看你这身,不给你一刀才是怪事。
生前战阵,乱军中疯狂厮杀,搏命一击,扫见不是穿宋甲的就砍,铠甲服色是唯一的识别。
铠甲制式统一非常重要,如果我们不是,那就只好像日本战国时期那样,插上个背引两了。
唯一值得荣耀的是,因为南宋的富裕,我们不缺铠甲,所以我们才有古代史上如此富绰的记忆。
木桩上宋军札甲基本完好,除近距离疾射可洞穿外,其他距离基本无恙。前生宋军军中多为札甲,只因札甲防护出众,制甲较便,面对刀砍箭击均有所障,大规模配发军队自然要选最便捷厚实的铁甲。
在我们军中所试的诸多铠甲中,最次的就是锁子甲,和札甲相比,锁子甲很难制造,工艺太过麻烦且防御不见得有多高,长枪捅刺一捅一个准,也就失去意义了。
不为什么我前世见过,就在校场,这家伙垂头丧气的挂在木架上,一枪就透,一箭就穿,当时我在马上看的直楞眼,周围的直叹气。
不用刀,铠甲普遍防刀砍,你拿刀砍没意义,锁子甲鳞甲甚至有时候你连精打的皮甲纸甲都砍不透,人家叫了个甲名难道是摆设?什么都不防我们穿他干什么?
那时候军中试甲好坏就是把铠甲挂起来,强弓试过之后,长枪兵一枪点过去,看甲透不透。本就防劈砍的盔甲对点刺很难防,强弓长枪是克星,破甲全靠这个。铁甲中札甲防护是最好的,山文甲也不错,块状甲护,后世称为板甲类似甲胄,板甲我们没装备没测过不知道,但穿板甲的死在我们手里不少,本将曾亲手砍翻过一个,板甲重骑。
最次的就是你们说的锁子甲,缴色目人的,太薄,太脆,长枪一捅一个窟窿,弓弩也一样,一弓就透。打仗打的就是个长枪箭雨,我都不知道这东西防了个什么,工本这么高这么难打费半天劲结果弄出来个这,你穿他有什么意义?
再有,譬如山文甲,山文甲确实华贵,防护力不错,但在大规模交战中造价高造时长华而不实,可怕的消耗战已经让我们摒弃了一切华而不实的装备,除极少部分山文甲特殊配备外,野战军主力,宋军将士尽是札甲。
除铠甲外再有就是军盔,缨枪闪闪红缨垂落,凤翅映光,这是前世跟着我的军盔的模样。
军盔其实不用校验,上手一拎心里就大概有数,且缨枪本意是为标识将官,同样具有杀伤性,基本属最后搏杀手段,用缨枪基本已经半只脚踏进阴间了。
军盔很重,前世长时间戴军盔脖子经常疼的麻。
在南宋发达的经济科技条件下,我们的军盔为整个头部直到后颈提供了坚实保护,一整套加挂帘甲的军盔在防护极佳的同时带来的是相当的沉重,铁铸磨额。所以,所有宋军将士的头上都有老茧,军盔一摘所有将军额头龙角位两个老茧,戴军盔戴的。
又称龙茧
硬磨出的一层老茧,后世我拿到了二战德国钢盔实物,发现盔里的牛皮内盔戴上非常舒适,而我们那时的头盔没有内盔就是个铁壳。相比较后世影视经常出现的日本武士在戴头盔的时候经常头上戴个小布帽然后把头盔戴上,头上缠个布巾内戴布帽其实就是内衬,有效的减小头盔磨损,舒适度大增。
日本人总是会制造舒适的技巧,不仅是军盔,披风也一样,弄出来个像气球一样的母衣,在我们这些上阵披风的眼里这东西无异傻瓜,尽管母衣相比披风,不会碍事,确实丑了点傻了点。
他们什么都知道,但是舒适,为了方便,可惜了,我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