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纪录片在持续的影响着各个时空的人。
咸阳宫的大殿内,明明赫赫。
大殿的左侧,近百人规模的文士们,正争分夺秒的校对着一卷又一卷送达到此的书简,这些书简全是咸阳城里的士子们对于之前纪录片的文字记述,有的只是记录了旁白,有的则写着些自己的感想,更有甚者把画面都描述了出来。
只能说重赏之下,不缺士大夫。
大殿的中央,一众文武重臣跟他们的陛下正围在一个巨大的沙盘前,低声地讨论着些什么。
秦墨矩子到了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这让他既激动,又忐忑。
“爱卿,纪录片里的机器你可有制造的眉目?”
听到这个问题,矩子的内心瞬间冰凉一片,要不是面对的是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他高低得跟这人物理对线一下。
说实在的,那些取代了耕牛的大型设备他看着也眼热,还有什么无人机,摄像头,但问题是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可以被统称为仙术。
“陛下,臣不知如何去建造。”他无奈地拱手。
嬴政微微点头,他并没有因此有什么不满,那些东西他也觉得可以叫做仙术,别说铁皮的耕地车,就是那种铁皮他觉得自己的大秦都不一定能造出来。
“那些未来的器物造不出来是理所当然的,但朕想来它们的道理应该是一样的,就如萧姑娘所说的,马车和汽车的区别就是把马换成了什么发动机。所以朕希望你去组织人,研究一下其中的道理。”
矩子松了口气。
“比如那个电是怎么产生的,车的轮子为什么是黑色的,飞机是怎么飞上天的。以后朕也会向萧姑娘索要这方面的知识,到时候自然会交给你们去学习,研究。”
矩子听罢心中大喜,当即叩头下拜。
他知道始皇帝的这番话对于墨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在秦始皇统一天下后,分裂的墨家就逐渐自主的开始整合,但如何保证自己学派显学的地位却是让这位矩子一筹莫展。
现在机会来了,他非常确定,那些未来的机巧,在当今天下只有他们墨家能够把握,一旦他们能造出一些类似的东西福泽百姓,时代就定然不会抛弃他们。
安排好了科研任务后,秦始皇的目光再次回到了沙盘上。
通过纪录片他已经知道了关中平原,四川盆地,江淮平原,东北平原,另外还有位于陇西梯田的价值。这种认识已然超过了他原本的认知体系,特别是对土地保护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度田的事要继续,蒙恬,你带一万人屯驻雍城。”嬴政目光冷冽。
“诺。”蒙恬拱手。
“巴蜀地区的治理要跟上,那个诸葛亮的方法是可以借鉴的,你们拿出了一个条陈来。特别是水利的修建,都江堰的维护,还有道路荒地的开拓,这些都要有一个预案。”
“诺。”王绾当仁不让的拱手,接下了任务。
“山东的人还是有些多了。”嬴政嘟囔了一句,然后看向了尉缭和武将群体,“这个军衔制度,你们是怎么看的?”
“可以推行。”王翦第一个表态,“此法对于大兵团作战的指挥帮助甚大。”
尉缭见王翦赞同了,便补充道,“此法除了能帮助将帅更好的指挥军队,其加上军荣院和军校,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证陛下对军队的掌控,更可以安抚军中常年作战产生的戾气。”
“具体该怎么设计呢?”
“后世的方法已经很完善了,我们只需要改变一下军种规划就可以了。”
秦始皇点头,毕竟他不可能变出空军来。
这铁块究竟是怎么飞上天的,他真的格外好奇。
秦时的风云搅不到明初的暗流。
不管朱元璋和朱棣愿不愿意,皇权和文官集团的矛盾都已经被萧盼盼挑明到了桌面上。在他们两人的手上,文官集团至少还能控制,但他们的后代就只能焦头烂额了。
面对遥远的东北平原,目前的朱元璋是无能为力的。
因为整个洪武年间的长江以北,其本质上来说就是一个大工地,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大型的军事后勤基地。
无数的财富,人力被这位手握钢刀的铁血皇帝无情地转移到了这里。目的就是为了打服整个蒙元,更是为了恢复蒙元以来造成的世态凋敝,尽量弥补南北方巨大的发展差距。
这种做法天然的不溶于南方的文人集团,他们痛恨,但他们也无能为力。
面对这个随时敢抽刀子砍人的泥腿子,他们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编些歌谣,弄些段子来恶心人家,胆子大一点的就玩一下阳奉阴违,反正洪武四大案现在还没开始了,有些人对老朱的那把钢刀,认识的还不够深刻。
“这次咱把你叫来,就是想掏掏心窝子。”
朱元璋和李善长相对而坐,看着自己这个老伙计笑得满脸褶子,李善长着实有些不习惯。
“陛下无需忧心,按光幕所说,臣是因为活的太长,所以才让那时的陛下不得不选择最后的方法,臣不怨。要怪就怪那个司马懿,让我这样的人越老越尴尬。”
“这个奸人的确要负责任。”朱元璋十分的赞同,“按照原来的历史来看,我一个死了老婆,死了儿子的孤寡老头,拖着个傻孙子,能做的事也就只有那些了。”
李善长不知道如何回应。
“好在,上天眷顾咱。只要没人暗害标儿,他就能长命百岁,到时候咱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这些个老兄弟就都能安安稳稳,富富贵贵的过完这一辈子。”
“陛下说的是。”李善长也是一脸释然地笑道,“太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仁厚聪慧,必能让咱大明江山国祚绵长。”
轻松自在的氛围里,二人聊了很多,直到天色将暗。
所谓忆往昔,看今朝,盼未来,那些过往的筚路蓝缕好像就在眼前一样,而那些还没有实现的未来也仿佛能唾手可得一般。
只是当这两个人分开时,各自心中的不安却依然没有消停。
朱元璋和李善长都知道,原时空里的死去从来不会是一个人的肉体消灭而已,而是一个势力的灭亡。
是要早日放权求一个平安落地,还是要坚守不退要一个权势滔天。李善长还在思考,而朱元璋也在等着他的思考。
相比于朱元璋,他儿子的日子其实是要困难一些的。
目前的朱棣显然有些前后失据了,刚刚完成靖难的他是需要文官支持的,这份支持哪怕只是表面的都行,但问题就在这,萧盼盼把本该潜藏在水下的矛盾翻了出来,本来就脆弱的互信此时更加的荡然无存。
“士卒想回北方,秦,晋两个小崽子也不安分。还有那个黑土地,朕不可能放着不管任由那些蛮子拿了去。但朕回去了,这南方还能稳当吗?”朱棣的话语里透着阴冷,“朕不给他们想要的,他们能给朕想要的?”
“父皇,何至于此!”朱高炽心里有些难过,这段时间的直播对他的打击是很大的,他曾经倚重,向往的世道,如今正变得面目全非。
朱棣冷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儿子,“他们喜欢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他们觉得你就是第二个朱允炆,他们可以把你随意的揉扁了,搓圆了,然后等你死的时候,给你上个仁厚的谥号,在书里把成写成什么爱民如子的圣君。”
朱高炽紧咬着牙齿,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父亲。
“但你以为这就是盖棺定论了,可后世的人不这么看,他们最认可的永远是朕这样能真正掌控天下的皇帝,而不会是一个只会盖章的傀儡。”
“父皇!儿臣绝不会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朱高炽坚决地说道。
“好!”朱棣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朕给你半年的时间,把这个朝堂给朕理顺了,朱允炆这个臭小子留下的那些南方士人要给朕清理干净!还有那个农学院,农业部也给朕收拾出来。这天下是朕的天下,不是什么南方人的天下,明白吗?”
“儿臣明白!”胖胖的朱高炽有些费劲的向自己的父亲行了一礼。
看着这一幕,朱棣眼中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