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一位身影闪入帐篷,在曹操耳边轻声嘀咕。
曹操挥了挥手:
“把信给我瞧瞧。”
那人立刻递上一封密封的信函。
曹操一瞥之下,喜色溢于言表。
阚泽在一旁暗自揣测:
“这肯定是蔡中、蔡和送来的急报,告知黄盖遭刑讯的事,曹操这才如此欣喜,认为我投降之事铁板钉钉了。”
曹操开口道:
“麻烦先生再跑一趟江东,跟黄公覆确认一下,先送个信号过来,我好派兵接应。”
阚泽摇头如拨浪鼓:
“我已经脱离江东了,没法再回去了。丞相还是另请高明吧。”
曹操皱眉担忧:“换别人去,万一泄露了风声怎么办?”
阚泽一再推脱,最后终于松口:
“那我要赶紧的,不能久留,马上就得走。”
曹操想赠他金银财宝,泽却婉拒了。
告别曹营,阚泽再次乘着小船,划回江东。
一见黄盖,便将经过娓娓道来。
黄盖感叹:“若非先生巧舌如簧,我可就白受罪了。”
阚泽说:“我现在就去甘宁的营寨,打探蔡中、蔡和的动向。”
黄盖点头称赞:“甚好。”
阚泽来到甘宁的营寨,甘宁亲自迎接。
阚泽开玩笑道:
“将军昨天为了救黄公覆,被周公瑾羞辱,我可是气愤填膺啊。”
甘宁听后,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在谈话中,蔡和、蔡中闪亮登场。
阚泽用眼神向甘宁示意,宁心领神会,便戏谑道:
“周公瑾自视甚高,对我们这些小角色毫不在意,我如今受辱,简直没脸见江东父老!”
说罢,他夸张地咬牙切齿,戏剧性地拍案而起。
阚泽于是偷偷地在宁耳边嘀咕。
甘宁低头沉默,夸张地叹息连连。
蔡和、蔡中见状,调侃道:
“将军何故愁眉不展?先生又有何不平事?”
阚泽戏谑回应:
“我们心中的苦楚,你们哪能懂?”
蔡和逗趣道:
“难道是想背叛吴国,投奔曹操不成?”
阚泽故意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甘宁拔剑一跃而起,搞笑地说:
“我的大事不妙,得赶紧杀人灭口了!”
蔡和、蔡中急忙说:
“两位大侠别急,我们也把心里的秘密告诉你们。”
甘宁迫不及待地说:“快说快说。”
蔡和说:
“我们俩其实是曹丞相派来的卧底。如果你们有意归顺,我们愿意牵线搭桥。”
甘宁问:“真的假的?”
两人异口同声:“怎么敢骗你们!”
甘宁假装高兴地说:
“这样的话,真是天助我也。”
二蔡接着说:
“关于黄公覆和将军受辱的事,我们已经向丞相汇报了。”
阚泽说:“我已经给丞相写了信,现在特地来找兴霸,商量一起投降的事。”
甘宁说:“大丈夫遇到明主,自当全心全意相随。”
于是四人开始畅饮,互相倾诉心事。
二蔡立刻写信,秘密通知曹操,说“甘宁愿意做内应”。
阚阚泽也另外写了一封信,派人秘密送给曹操。
信中详细说明黄盖欲降,只待机会,只要看到船头插着青牙旗的船只,那就是信号了。
却说曹操接连收到两封书信,心中疑云重重,召集一众智囊开会讨论:
“听说江左的甘宁被周瑜羞辱,愿意做我们的内应;
黄盖也被责罚,派阚泽来投降:这些都不能完全相信。谁敢深入周瑜的大营探个究竟?”
蒋干自告奋勇道:
“我上次空手去东吴,没立下什么功劳,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这次我愿意再次冒险前往,务必带回确凿的消息。”
曹操听后大喜,立刻命令蒋干上船。
蒋干驾着小船,直接驶到江南的水寨边,便派人通报。
周瑜听说蒋干又来了,喜出望外:
“我的大计,就靠这小子了。”
于是吩咐鲁肃:
“去请庞士元来,我们得这么这么办。”
原来襄阳的庞统,字士元,因为躲避战乱暂居江东。
鲁肃曾经向周瑜推荐过他,但庞统还没来得及去见周瑜,
周瑜就先让鲁肃去请教庞统:
“打败曹操应该用什么策略?”
庞统私下对鲁肃说:
“要破曹军,必须用火攻。但在大江上,一旦一艘船起火,其他的船就会四处逃散,除非能让他们把船只连在一起,这样才能一举成功。”
鲁肃把这话告诉周瑜,周瑜对他的建议佩服得五体投地,于是对鲁肃说:
“要实施这个计划,非庞士元莫属。”
鲁肃担忧地说:
“就怕曹操那家伙太狡猾,这计能行得通吗?”
周瑜在那儿琢磨来琢磨去,正愁找不到个好机会,突然传来消息说蒋干又来了。
周瑜心里乐开了花,一边暗地里让庞统出谋划策,一边大摇大摆地坐回帐篷里,派人去请蒋干。
蒋干看没人来接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便把船停在一个僻静的岸边,系好缆绳,然后进营去见周瑜。
周瑜一脸严肃地说:
“子翼啊,你这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蒋干笑着说:
“我和你可是多年的好兄弟,这次来是想和你掏心掏肺,你怎么能说是欺骗呢?”
周瑜回应道:
“你想让我投降?那得等到海枯石烂才行。上次看在咱们老朋友的份上,我请你喝了个痛快,还让你和我睡一床;
结果你却偷了我的私信,溜之大吉,回去还给曹操通风报信,害得我计划泡汤。
今天你又无缘无故跑来,肯定没安好心!要不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早就把你剁成两截了!
本来想送你过江去,但这几天我正准备收拾曹操那个大坏蛋;要是留你在军中,又怕你嘴巴不严。”
于是,周瑜吩咐手下:
“把子翼带到西山的庵里去休息,等我收拾完曹操,再送你过江也不迟。”
蒋干刚准备再次开口,周瑜却已经风风火火地退入帐篷深处。
侍从们连忙牵来一匹坐骑供蒋干骑乘,将他送往西山后侧的一座小庵中休息,并安排了两名壮士随身侍候。
蒋干在庵中,心头如同压了块大石,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
这夜,繁星如织,露珠闪烁,他独自走出庵门,耳边突然传来朗朗书声。
好奇之下,他顺着声音寻去,发现山岩边有座草屋,屋里透出暖黄的灯光。
蒋干悄悄窥探,只见一位剑客在灯下认真研读孙武、吴起的兵法。
蒋干心想:
“这位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便上前敲门求见。
门开处,一位气度不凡的男子迎了出来。
蒋干询问对方的尊姓大名,
对方答道:
“我姓庞,名统,字士元。”
蒋干惊讶地问:
“难道您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凤雏先生?”
庞统点头称是。
蒋干兴奋地说:
“久闻先生的大名,怎会隐居在如此偏僻之所?”
庞统回答说:“周瑜自视甚高,容不得他人,我只好隐居于此。敢问阁下是?”
蒋干自我介绍道:
“在下便是蒋干。”
庞统随即邀请蒋干进入草屋,两人坐下来畅谈心事。
蒋干劝道:
“以先生的才华,何愁无处不受欢迎?如果愿意投靠曹操,我愿意为您引荐。”
庞统回答:
“我早就想离开江东了。既然阁下有此心意,那我们就立刻动身。若是迟了,被周瑜得知,恐怕我将性命难保。”
于是,在星光下,我们那对探险家似的角色与干连夜奔下山岗,像两位淘金者找到了金矿一般,兴奋地来到江边,巧妙地找回了他们的水上座驾——原来那叶扁舟。
他们划起船桨,如同参加划船比赛的选手,飞快地朝江北进发。
一抵达曹操的营寨,干就轻车熟路地先进去打前站,向曹操娓娓道来之前的冒险经历。
曹操一听凤雏先生大驾光临,激动得像是粉丝见到了偶像,亲自出帐篷迎接,安排座位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位年轻的周瑜,自视甚高,不把众人放在眼里,从不采纳好建议。我可是早就听闻了先生的大名,今天有幸得到您的光临,还请您赐教。”
统回答说:
“我也一直耳闻丞相带兵有方,今日特来,就是为了一睹您的军容。”
曹操立刻叫人备马,热情地邀请统参观旱寨。
统和曹操并肩骑马登高远眺。统赞叹道:
“这寨子依山傍林,四面八方都有照应,进出口设计得宛如迷宫一般曲折,就算是孙子、吴起那些古代名将复活,也未必能有更好的布局。”
曹操谦虚地说:“先生过奖了,还望您多加指点。”
随后,两人又一同去观摩水寨。
只见向南分布着二十四座寨门,每一座门前都停泊着壮观的艨艟战舰,排列得像城墙一样,
里面隐藏着灵活的小船,穿梭有序,宛如一座水中城堡。
统忍不住笑出声来:
“丞相您的用兵之道,果然名不虚传!”
他指着江南,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那个周瑜啊,周瑜,要是他能听见我这话,恐怕他的末日也就不远了。”
曹操心花怒放,归营后立即请庞统入帐,摆下佳肴美酒,两人一边痛饮,一边畅聊军事玄机。
庞统滔滔不绝,对答如流,曹操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热情款待。
庞统假装醉醺醺地问:
“敢问将军帐下有没良医?”
曹操好奇其用意,庞统便说:
“水军疾病缠身,急需名医调治。”
原来,由于北方士兵不适应江南水土,呕吐不止,再加上晕船,死者甚众。
曹操正为此忧心忡忡,听庞统这么一说,怎能不追问究竟。
庞统又道:
“丞相操练水军的法门确实高明,只是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曹操迫不及待地再三请教,
庞统才透露:
“我有一计,能让大小水军个个健康,稳稳当当大功告成。”
曹操喜出望外,急忙请教神机妙算。
庞统接着说:
“长江之中,潮起潮落,风浪不息。北方战士不习惯水上颠簸,这才病倒。若是将大船小船搭配使用,三十或者五十艘为一排,
用铁环将它们连锁起来,上面铺上宽敞的木板,这样不仅人能在上面行走,连马也能跑起来。如此一来,管他风大浪急,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曹操听得心悦诚服,离席向庞统鞠躬感谢:
“若非先生高见,我怎能打败东吴?”
庞统谦虚回应:
“这不过是我一点浅见,丞相您看着办吧。”
曹操立刻下令,召唤军中铁匠连夜赶制巨型连环钉,将船只牢牢锁住。
士兵们听说这个计划,个个欢欣鼓舞。后来有人赋诗赞曰:
赤壁之战火攻狠,
智谋运筹皆精深。
若无庞统连环计,
周瑜怎立赫赫勋?
………………………………
庞统再次对曹操说:
“我观察江东的英雄好汉们,有不少人对周瑜颇有微词。我只需动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为丞相您游说,让他们纷纷归顺。
这样一来,周瑜就会变成孤家寡人,丞相您定能手到擒来。一旦周瑜垮台,刘备也就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曹操回应道:
“先生若真能立此奇功,我必定上报天子,封你为三公的高位。”
庞统回答说:
“我并非贪图荣华富贵,只是想要拯救苍生。丞相您渡江之时,切记不要大开杀戒。”
曹操保证道:
“我是替天行道,怎会忍心屠杀无辜百姓?”
庞统于是恳求颁发一道安民告示,以安抚百姓。
曹操问道:
“先生的家属现在何处?”
庞统答道:
“就在江边。如果有了这道告示,他们就能安然无恙。”
曹操便命令书写告示并亲自签字盖章交给庞统。
庞统感激地拜谢说:
“告别后,丞相可要迅速出兵,别让那周瑜察觉。”
曹操表示同意。
庞统告辞后,走到江边正要登船,忽然看到岸上有个身穿道袍、头戴竹冠的人,
一把抓住他说道:
“你好大的胆子!黄盖已经上演了苦肉计,阚泽也送了诈降书,现在你又来搞连环计:
只怕是火势难以全灭!你们这些毒辣手段,或许能骗过曹操,但休想瞒过我!”
吓得庞统魂飞魄散。
正所谓:
别以为江东英才独领风骚,
西北之地岂会无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