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谷深,溪涧纵横。
婉芳独坐溪边,闷闷不乐。她渴望自己能像小鱼儿般跃入溪水中,无忧无虑汇入江河。
曾经伤痕累累,身心疲惫。
那些挥散不去的过往重新被楚门点燃,可在楚门的牢笼里自己却寸步难行。
“帮主,该歇息了。”
“坤叔,帮中弟子都安顿好了?”
“哎!没想到我们水云帮居然扎根在荒山野岭。”马坤无奈地摇着头。
一抹苍凉的笑容在婉芳脸上划过。
“此处有水有云,水云帮名副其实。”
“既然依附在楚门,为何要将我们淹没在夜色中?”
“因为我们太弱,弱的可有可无。”婉芳脸色笼上了一层阴霾与冰冷:“坤叔,我们绝不能束手待毙。”
婉芳心中如明镜似的,楚天雄的船队若想在晋江畅通无阻,自己就是把斩妖除魔的刀,可自己绝不是楚门的唯一。
“帮主,你还是想投靠上京?”马坤心中明了水云帮在楚门眼里连家奴都不是。
“上京?我们连做狗的资格都没有。”婉芳凄然一笑:“想依仗他们的人太多,我们弱不禁风岂能独当一面?”
“那帮主……”
“坤叔,你可知道阿骨打?”
马坤心中陡然一沉,惊骇不已。
“越国国师?这……可是叛国之举啊。”
“叛国?我们露宿街头时国又何在?”婉芳阴鸷的眸子在长发间透出寒芒:“现在只有越国才是我们水云帮的依仗。”
“可阿骨打已被贬,越国朝堂现在是京卫营统领完颜觉掌控。”
“坤叔,倘若我们都这样猜测,正是阿骨打希望的。”
“难道他隐藏在幕后,操纵全局?”
“阿骨打如此大费周章,我怀疑他们在布局……”
“晋城?”
婉芳眉目之间稍稍的一冷:“大济国幅员辽阔,为何越国偏偏垂青于晋城?这些年上京各方势力纷纷涌入晋城绝非空穴来风,只是我们看不透而已。”
“只有投靠阿骨打,我们才有机会为奴。晋城他们鞭长莫及,所以我们才有被利用的价值。”
婉芳脸上涌上一抹悲凉。
这世道想为奴都如此曲折坎坷!
“可我们背后有老黑盯着……”
“何惧?我真正忌惮的是我们水云帮的人。”婉芳眸色陡然凛冽:“坤叔,会不会就是你?”
“帮主,我……”马坤眼底卷起惊恐。
“你孤独一人,不入赌坊,又不近女色。你如此无牵无挂、兴致索然才最让人怀疑。”
“帮主,属下对你忠心耿耿!”
“坤叔,这些年你真没喜欢过谁?”
婉芳森然靠近,越来越近……
马坤顿觉自己的右臂已陷入一片柔软中,越陷越深,一股浓烈的香味也随之涌入鼻中。
老帮主的身影豁然跃入脑海,马坤告诫自己绝不能再此迷离。
“帮主,我只我喜欢自己。”
“哈哈……有贼心没贼胆。”
忠心耿耿!鬼才信!?当年自己就是如此在帮主夫人面前信誓旦旦。
只有拥有碾压的实力、毒辣的手段、不断地敲打才能让他们真正的忠心耿耿。
“坤叔,唤醒水草,只有她才能找到国师阿骨打在晋城的影子。”
“现在楚门有难才是我们最佳的时机。”
马坤:“……”
“楚蓉蓉的奶娘竟然是武媚门的老掌门,楚门已引来江湖滔天的怒吼!”
马坤心中忐忑:“帮主,我们真的要如此?”
“势在必行!”婉芳眸色温柔缱绻:“坤叔,千万不能负我,你如今是我唯一的依靠。”
马坤掠起一瞬的恐惧,恍然间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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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山谷。
借着微弱的月光,二条人影隐入一片树林中。
山路陡峭,二人翻山越岭,一路狂奔。
此时,东方天际浮起一片彩云,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
青山隐隐,山翠扑帘。
丛林前流淌着奔涌的河流,烂漫的奇花散发着阵阵清香。
蓦然回首,薛承顿觉自己仿佛故地重游,景色依旧。
这就是画卷中的世外桃源,一片透着远古气息的大地。
画卷中风起雾涌,如坠云山幻海一般之景竟然如此真实,薛承不由得感慨万千。
上一趟的景象已荡然无存。
“快看!卧虎石。”谭花艳惊呼道。
奔涌的河流中横卧一块巨石,经过数万年风吹雨打的洗礼,巨石色彩斑斓,远眺犹如卧着头花斑大虎。
“怎么和我们上次来的不是同一处?”
“我们何时来过?”
薛承微微一怔:“是你来找我的吧?”
“没错!咋了?”
“让我和你一起再次探索溶洞?”
谭花艳满目疑惑:“薛承,你失忆了?我们这是第一次探索溶洞,何来再?”
“……”
“你……”薛承惊恐万分。
难道她被宗师抹去了记忆?
“只有此处远眺那块大石才像虎,否则啥也不是。”笑容在谭花艳脸上掠过。
哎!薛承一声叹息,捡起河边散落着树枝,凝视着腰肢盈盈,眼中流波的谭花艳:“抱着我。”
“啊!”谭花艳赫然不可直视,红晕瞬间透颊:“你想干什么?”
“我带你飞。”薛承嘴角残留着微笑。
“哎呀!”老刀豁然觉醒:“主人,你境界太弱,切勿像我与倚天姐那般翩翩飞。”
“果真是色头上一把刀,想什么呀?”
“你难道不是想……那你们飞啥?”
薛承骤然凝顿,已无法用刀语解析。
“花艳,快!还不搂着我,你有船吗?”
“这……”谭花艳豁然明悟。
“既然你不喜主动,那就我来搂你。”薛承身影闪过,一把搂住谭花艳的纤纤细腰。
手中一根树枝已抛向河中,漂浮一瞬间,薛承翩跹的身影已弹射而去,脚尖轻轻点在树枝上,又抛出一根树枝……
抛抛点点,一气呵成。
轻盈的身躯如幻影般急射而出,转眼间已站到岩石上。
“这样也可以?”老刀骤然刀魂震撼:“搂搂抱抱水上漂,好玩!”
“闭嘴!”
薛承顿觉这定刀之术略有缺憾。
“到了还搂着我干啥?”谭花艳满脸的嫌弃。
“嘿嘿,这不是怕你晕眩站立不稳。”薛承不舍得放开手,一脸的憨笑。
“油嘴滑舌!”
谭花艳抚摸着岩石,浓浓酸楚袭上鼻端,儿时与爹一起温馨一幕又骤然涌现。
“这卧虎石近看就是块大石,哪有花斑虎一丝影子?”薛承恍然后退,凝望着谭花艳。
“咋了?看我干啥?”
“可你远看近瞧皆是美。”
“薛承!你张碎嘴我撕了你。”
“哎呀!谋杀亲夫!”薛承腾空跃起已上岩石顶。
“薛承,你下来!”
“别急,说不定溶洞开启的机关就在此。”
凹凸不平岩石岂能隐藏着机关?薛承顿觉迷离,难道需要转动大石?
但稍有不慎触动机关,必被万箭穿心。
薛承顺势滑下,一把抱住一块突出酷似卧虎的岩石,用力扭转起来。
纹丝不动,再转,依然屹然不动。
薛承眉间笼罩淡淡的阴云,美丽的画卷难道就是美景一处?
谭花艳垂眸怅然:“看来,谭门百年的秘密从此被埋葬。”
“……”
薛承不觉诧异!
难道真忘了?
你的月影流光剑是在梦里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