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热酒上桌,薛承喝了口,差点喷涌而出:“这北柔的酒……”
“民风彪悍都喜欢烈酒,够劲!”
“老鬼!你带我来郭家食肆,不是为了光吃这脆皮大肠吧?”
“还是瞒不过你!”
“你就直说,背后隐藏着啥?”
“此地是城头巷子收金点。”
“前朝余孽城头巷子?”薛承一怔:“庞贵妃告诉你的?”
“的确是那些战奴查到的,这帮余孽个个有手艺,已完全融入到市井长巷中。”
薛承点点头:“聚拢来是烟火,摊开来是人间。他们在北柔隐藏的很深,一般人的确很难窥探。”
“禁墟武者竟然是手艺人,果然高明!”
千羽方才在此匆匆而过,难道是想……
薛承豁然明了。
“你是想让战奴挑了这些窝点?”
“我贪婪的是那些黄金。”
“别节外生枝,夜猫子是讲规矩的。”
“我们真的不能动手?”
楚血眼眸深处微不可察的闪过一抹遗憾。
“你不是夜猫子当然不受约束,可你一己之力无法撼动这百年来屹立不倒的城头巷子。”
“哎!那就吃大肠吧!”
三盘脆皮大肠端上桌来,边上还配着一碗冰花梅子酱。
酥脆的表皮被炸裂开来,楚血蘸着酱一口送入口中,那股脆嫩油腻感瞬间涌出。
汁水也顺着他嘴唇缓缓流下。
“绝!”楚血赞不绝口:“薛少,尝尝!”
薛承凝着眉,一想到这是便便途经之地就觉得恶心。
“还是你尝吧!我喝酒。”
他刚端起酒杯,顿觉腹中一阵翻滚。
是那只神薯!
薛承不觉诧异,自从开启禁墟以来,这家伙就萎靡不振,如同消失一般。
今日为何……
哎呀!定是脆皮大肠散发出的淡淡粪香,让它又开始想‘奋发图强’了。
薛承一筷落下,霎那间将脆皮大肠一扫而光,嘴中还咀嚼着,他已迫不及待的喊着:“小儿,再来十份!”
“什么?十份脆皮大肠?”
楚血目瞪口呆的看着薛承,你不是不好这口吗?
薛承此时感到自己丹田中的真气在飞速暴涨,真元冲击四肢百骸撕开了桎梏,浑身的舒坦。
他有点想离开此地,他怕待会自己的每一寸骨骼,都会传来阵阵暴鸣。
他缓缓站起,周围天地之间的灵力,如倦鸟归林,纷纷往自己体内倒灌。
这尴尬的局面犹如在大庭广众下快憋不住的那种窘迫感。
楚血双眸流露出浓浓惊骇:“你要突破了?”
“岂能!我去趟茅房……”
薛承极速往内堂掠去,拐上几个弯终于到了屋后小院。
只是刚跨入小院,腹中顿时风平浪静,那只神薯又悄然无声。
薛承有股屁被硬生生憋回去的难受。
他打量着小院,发现院中的麻绳上挂满着一根根的大肠 ,一个白发男子不停地往大肠上刷着脆皮水。
白发男子身姿瘦削,黑眸中闪过一抹亮泽,隐藏着一股凌厉的冲霄之气 。
看来他是个藏拙于内之人。
“客官,是找茅房?”
“出来透透气,屋子里太闷。”
“怠慢了,小店人太多……”
“郭家食肆的脆皮大肠果然是一绝!”
这可是薛承的心里话。
能不绝吗?
谁能想到几根肠子,险些让自己突破了境界。
“客官,谬赞!只不过有些手艺罢了。”
薛承淡淡开口:“你是身手不凡吧?”
郭掌柜一怔:“客官说笑了!”
薛承刚想说话,突然从他瞳孔中看到了一道黑影。
一个黑袍老者利爪已向他们笼罩过来。
虽然赤手空拳,但气势空灵绝尘。
薛承脚一滑,侧身避之。
飘曳身影让黑袍老者微微一愣。
利爪在郭掌柜面前嘎然而止,黑袍老者手上被缠绕着一圈大肠。
“光天化日竟敢偷盗大肠?难道你属猪的,肠子晒在此处?”
黑袍老者差点气的吐出血来,他瞪了眼薛承:“闭嘴!”
郭掌柜毫无一丝慌张:“既然你是奔着我而来,就放过这位客官,他是无辜的。”
“休想!你们今日必须死!”
“真要斩尽杀绝?”
黑袍老者仰望着天空:“你也是有体面的,我答应你让你在阳光中凋谢。”
“而这小子必须在黑暗中毁灭。”
“都是要死,还分昼夜?”
“客官,他的意思是让我自尽而亡,而你却要被乱刀砍死!”
“凭什么杀我?我就是一个仰慕脆皮大肠的食客。”
“就凭你嘴贱!”
一道呼啸的破空声,从薛承身后飞掠而来!郭掌柜眉头一挑,一根大肠犹如一条白色软鞭划破长空,劈向黑袍老者。
一道白色的光芒几乎是擦着黑袍老者将地面劈出一道长达数米的狰狞裂口!
“你到底是谁?”
“让你死个明白,【裂夜】缉拿前朝余孽,束手就擒吧!”
郭掌柜抬头一望,小院屋顶上有十几个身披金色斗篷,手持弩箭的汉子。
“客官!我自身难保!害苦你了!”
薛承脸上没有一丝恐慌:“不怪你,谁人能料到脆皮大肠能吃出人命来。”
黑袍老者目光一凝:“我们公主有好生之德,只要你交出黄金,可以给你条生路?”
“揽月公主?”
“不错!试问我北柔还有哪位公主能让我们【裂夜】出手?”
“我虽然藏在市井长巷中,但还是知道【裂夜】在太子麾下……”
郭掌柜陡然一怔:“难道你们是揽月公主在【裂夜】的旧部。”
“算你有点眼力劲,只要你交出黄金,给你们城头巷子一个投靠公主的机会。”
“因为我们需要一群冷血残酷的狗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