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笑天站在黑暗之中举目四望,此时,他看到了一个身影从虚空之中走出来,是陈大狗!
陈大狗拉着闫静书,接下来走出来的是胖大哥和寿子及高雅,他们手牵着手显得十分和睦。
况笑天眼中的景象变得豁然明亮……
垂暮城的大街上,还出现了况笑天的身影,此时他正看着自己和徒儿正在门张榜招徒……
那是多年前之事儿……
陈大狗一蹦一跳地给路人分发招生简章,活像一个小可爱。
寿子蹲在角落捂着干瘪的肚皮抱怨道:
“嘿~跟着况大头混,一天饿三顿,两天饿六顿!”
胖大哥揪起寿子的耳朵提醒道:
“赶紧起来发简章吧!否则又要挨师父痛骂了!”
大师兄况乐天斜眼目视站在角落处的两位“活神仙”,揶揄道:
“呵,这师父去哪处深山老林里拣来的两个活宝!一个特能吃,一个嘴碎就算了,还特喜欢偷懒!哼,我不干了!”
说罢,况乐天将一大叠招生简章丢给小师妹闫静书。
闫静书看着况乐天离去的背影吐舌头。
“呵呵,你也好不到哪去!一大早就只发了两张招生简章,还是去了茅厕后少的!指不定是拿去干嘛……”
话音刚落,况乐天就被况笑天踢了回来。
况笑天一把将两张臭得令人窒息的招生简介甩在况乐天脸上,吓得况乐天连忙甩开“脏东西”。
“你这小子,真行啊!枉我这般疼你!你竟然用招生简章来擦屁股!?”
说完,况笑天还未解气,他朝着况乐天又来上了一脚。
况笑天委屈地望着地上的脏纸,心想:
师父……也是真够牛逼的!还能去茅厕……把这两张废纸捞上来……
此时,高雅突然指着前方黑压压的人群喊道:
“师父……大事不好了!你瞧……好像……是你的仇家来了!”
只见八九百人横着走,他们黑压压地逼近况笑天一伙。
来者气势汹汹,完全不是来找况笑天喝闲茶的,吓得路面上的吃瓜群众让开了一条大道,人们都以为有要有一场大战要发生了!
连在酒楼吃早茶的官爷都脱去了官服,生怕这些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武林人士又要开始群殴,自己带着几个兵丁难以维护秩序。
一官差指着一个黑脸大汉说道:
“老大,那不是名震山庄的大弟子韩飞豹吗?还有另一个……那不是零剑阁的财务总监许小个子吗……我靠,好多门派的人物都来了!”
官兵头子黑着脸看着楼下黑压压的人群,他摸了摸下巴,沉声道:
“我又不瞎……赶紧吃完!一会儿,我们还得清理现场!这次大战……估计得尸横遍野喽!……况笑天那楞头青,为什么要到处树敌啊,真是嫌命不够长!”
众弟子立马躲到师父身后,奈何他们的身后又来了一大波人,起码有三四百号人。
况乐天直接吓尿了,他捂着裤裆说道:
“大狗,挡着我一点,我湿了……”
闫静书冷笑一声,揶揄道:
“就你这样还当大师兄呢!这点人算什么,看姑奶奶如何吓退众人!”
胖子率先挡在师父前头,道:
“师父,你先休息一下,我来应对他们。”
瘦子一把将胖子拉回来:
“大个!你逞什么能,师父他老人家还未发话呢!”
况笑天丝毫不惧,他已接连打败了数派掌门,折了他们面子,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况笑天横眉冷对千夫,他回头对众爱徒说道:
“徒儿们,莫惊!有我在!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就在况笑天准备运功发作之时,为首的韩飞豹率先单膝跪地,大呼:
“名震山庄韩飞豹!愿转投况掌门麾下!如蒙不弃,在下愿奉您为干爹!”
话音刚落,零剑阁许小年紧随其后,他亦单膝跪地,直呼:
“在下许小年!久闻况大侠威名!也愿转投况掌门门下,望况掌门成全!”
此时,一大片人纷纷下跪,他们齐声道:
“我等愿追随况大侠,望况大侠成全!”
况笑天脸上的愁云散去,转而哈哈大笑,他就喜欢这种随波逐流的三姓家奴!
想来,自己已然在中原大地上闯出赫赫凶名!
将来……转投自己门下的弟子将络绎不绝!
“好好好!众弟子!速速平身!鄙人难受如此大礼!以后大家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说罢,况笑天扶起第一个屈膝下跪的韩飞豹,他拍了拍其肩膀,说道:
“好儿子!好样的!以后你就随我我姓!改名况飞豹!”
韩飞豹点头答应:
“谢义父赐姓!”
况笑天又指了一脸坏笑的许小年,道:
“你就是我的二儿子了!你就叫况小年!”
在况笑天的册封下,他接连收了几百名义子。
陈大狗都看呆了,他寻思着,自己要不要也改姓叫况大狗……
……
夜晚如期而至。
笑天派总部。
况笑天大摆宴席,为他能招收如此之多的徒弟而庆祝。
宴席直接从笑天派总部摆到了西大街上。
宴席上,觥筹交错,好不欢乐!唯有闫静书愁眉苦脸……
本来门派的余粮就不多了,钱还没搞到手,还如此大操大办,真是打肿脸充胖子!
若不是闫静书把家传的镯子当了,师父拿什么招待这么多人!
此时,陈大狗正忙着搬空酒坛,他看到了在后厨里炒菜的闫静书。
闫静书一脸怒气,她将锅铲甩飞至窗外。
陈大狗不合时宜地说道:
“书书,这帮狗砸碎实在太能喝了!把好几百坛酒都喝光了!你快支点钱给我,我去酒馆再订几车……”
闫静书狠狠瞪了陈大狗一眼,她叉着腰,怒斥道:
“你可真是个狗腿子,师父让你干嘛就干嘛!我们都穷得吃窝窝头了,哪有什么闲钱去买酒?要买你自己去买!我可没钱了。”
陈大狗有些为难,这会儿酒已经不够了,师父他还嚷嚷着买酒来。
特别是大师兄,他不来帮忙就算了,还跟那帮狗杂种开怀畅饮。
此时,寿子看出二人的为难之处,他一脸坏笑道:
“我的师兄师姐们呦!你们搁这烦啥呢,不就是酒水不足吗?我啊,早就想好了法子,你们尽管往大厅里搬酒水就是了!”
闫静书一脸不悦,她堂堂闫家大小姐,怎会去干苦力活。
“要搬酒水你们自己去搬,我可没那余力!”
胖大哥背着一大缸井水走了进来,他抹掉额上的臭汗,说道:
“寿子,你说的啥法子啊?如何在短时间内变出那么多酒水!”
寿子笑着将胖大哥推至另一边,而后背对着众人说道:
“众位师兄师姐,鄙人失礼了……我让他们尝尝我的琼浆玉液!”
说罢,寿子解开了腰带,他打了一个寒颤,而后水流声不止。
胖大哥吓得想要拉住寿子,却被闫静书一把拦住。
闫静书转怒为喜,笑道:
“胖子,莫要阻拦,就该这般行事!让他们喝个够!”
高雅害羞着背过身去,她轻声低语:
“我就不便在此遗了……我去茅厕……”
陈大狗愣是没绷住笑意,他开怀大笑起来。
“我丢……这都行!”
闫静书还觉得不够解气,她脱下自己的香袜丢了进水缸,而后用搅屎棍大力搅拌。
胖大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想:
这酿造出来的酒该是什么味啊……
不得呛死人的节奏?
“二师兄,你拉我干嘛”
“大胖哥,走!咱们也好好撒个野!”
陈大狗提着两个空酒坛,他拉着胖大哥就要往外走。
闫静书扬手说道:
“行了,你俩就在此撒吧!都不是外人,背着我干嘛?”
大厅内,况笑天抱着况乐天原地尬舞。
后厨里,滋水声不止。
当况笑天看到陈大狗和闫静书等人推几车酒坛入内,他故扮威严道:
“等你们老久了!怎么这么久才送酒来?我的这帮干儿子都快渴死了!”
陈大狗没有应答,他憋笑着将几坛美酒摆在韩飞豹面前。
就属这老小子喝得最凶,这回让他喝个够!
“飞豹师弟,你慢点喝!酒有的是!”
韩飞豹一脸狞笑,他抱拳作揖:
“有劳二师兄了!你要不要也坐下来喝两杯?”
陈大狗连忙摆手拒绝:
“不了,你们喝吧……”
闫静书笑而不语,她拉起二师兄就往门外跑去。
直到几人来到门外,爽朗的笑声才响起……
况笑天立于虚空之中,他望着下界的画面微微一笑,眼泪却流了下来。
他想,这应该是幻觉吧……
他们分明已经走了……可是还是出现在梦境之中……
况笑天正想时,下界的景象幻灭……
况笑天从昏迷中醒来,此时的他躺在一张铺满花瓣的金丝软床上,他这才知晓方才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不,那不是梦,那是宿主的回忆……
况笑天举目四望,屋内烛光明亮,床帏是红的,窗户也是红的,连四面的墙都是红的。
他所处的这个房间装饰华丽,好似一位女孩的闺房。
可况笑天看到龙奥田之时,他才发现救他之人并非女子,只是这房间中还有一个女子。此女子妆容精致,略施粉黛的脸上荡开红晕,她姿色妖娆,却不失优雅。
女孩轻弹琴弦,琴声动听且平缓,令人心情平静。
龙奥田看出了况笑天心中的疑虑,他开口说道:
“此处这是醉花楼,垂暮城最大的花楼,达官显贵常来之地。这位姑娘是柳儒艺,醉花楼的花魁,琴瑟双绝。”
柳儒艺微笑着朝况笑天点头。
龙奥田说话间,他给自己斟满了酒。
“你是不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况笑天摇晃着沉沉的脑袋,说道:
“不,我好奇你是谁?”
龙奥田答非所问:
“你的伤势应该不重吧,过来与我对饮一杯!”
况笑天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龙奥田面前,他在其对面坐下。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龙奥田挥手示意柳儒艺退下,待美人走后,龙奥田这才回答说:
“在下龙奥田,非聋哑之聋,而是狂龙的龙。奥术的奥,这田嘛,是良田千顷的田。”
“哦。”
况笑天也给自己倒满了美酒,而后一饮而尽。
此时,况笑天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失声大叫起来:
“糟了!陈大狗!高雅……还有胖子!瘦子……”
况笑天这才想起他的爱徒们,他起身欲走。
龙奥田一把拉住况笑天,他淡淡地说道:
“你这是要去哪?他们都死了,你去有何用?此四人死于徐枭皮之手,日后他可寻他报仇。现下,你还是同我饮酒吧。”
况笑天木然立于原地,他心沉深渊,只能握紧双拳,却不知应打向何方。
况笑天一拳捶在桌面上,他哽咽无语,腹中之酒更是变得苦涩异常。
龙奥田细细道来:
“你昏迷后,慕容堡主来了,是他打跑了徐枭皮的。而后,又来了一个叫冷冰冰的姑娘,她将慕容暴走打得满地找牙。最后,是我的两位手下将冷冰冰打走的,这才将你救下。今儿的故事啊,可真是曲折不断!”
况笑天看向龙奥田,此人抓着自己的手不放作甚。
“你将手松开……我……我要去见我的徒弟们!!”
然而,龙奥田并未撒手,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
“貌似你与他们的交情没那么深吧?”
况笑天愤怒地看着龙奥田。
“什么意思?挖苦我?”
龙奥田轻轻一笑:
“呵,我只是在阐述事实,你才认识他们几天?”
况笑天听得一头雾水,他的眼中的凶光渐露,他挥起拳头就砸向龙奥田。
龙奥田只单掌一握,便稳稳接下况笑天的拳头。
“拳头这么软,你有何面目去面对你的徒儿,难怪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却无能为力。”
龙奥田顺势一推,便将况笑天推倒在地。
况笑天倒地后,他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苦涩的泪水顺着脸庞流下。
他像一个小孩一样抱头痛哭。
龙奥田不想安慰这个无能的男人,只是补充道:
“你宽心,他们已埋葬好了,我已命人将四人埋于城外的墓园里,棺材都是用上好的木材打造的。”
况笑天轻轻地点点头,良久,他才从悲痛的情绪中走出来。
“龙公子……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