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东丘草原,已经可以算作风雪交夹,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之色。
但即使如此,仍然有一支十几辆大车组成的商队在疾驰,相较于严冬的大雪来说,初冬的雪还不算什么。
这显然不是一支普通的商队,最前面那辆大车上竖着一面大旗,写着“南宫”二字,其余的篷车都用油布遮掩得严严实实,两边都是骑着马打着火把的护卫,足有百人之多,火苗在北风中若明若暗。
商队中还有一辆用于载人的马车,里面放着一座暖炉,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名为南宫茂实,长着一双细小而精锐的眼睛,留着几分短须,人称“南宫掌队”,也是南宫家族在“平原镇”最大的总管。
就在这支商队加速前行时,两边白雪覆盖的地面上,突然蹦出数十个手执弩机的人,他们全部披着白色的斗篷,戴着鬼脸面罩。
出发前,姬扬让李博宇买了数十件白色斗篷,这样黑甲军士卒在雪地里方便藏身,果然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嗖嗖嗖!”
数十支箭矢急速地射向南宫家族商队的护卫,顿时倒下了一片。
接着,不远处传来一阵轰隆的马蹄声,此时积雪还不深,马匹仍能触到地面上。
数千骑兵飞快奔来,直接将商队团团包围起来。
“不好,有埋伏。”
南宫家族商队的护卫脸色大变,顿时惊呼道。
此时原来数十个手执弩机的人仍然在不断放箭,只是三轮箭雨过后,商队就只剩下十几个还能站着的人,赶紧就投降了。
南宫茂实赶紧从马车中出来,本想报一下南宫家族的名号,结果看到周围密密麻麻的骑兵后,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他可不是那群没见识的护卫,单从这些骑兵的装束和所用的兵器来看,分明就是黑甲军。
这次遇上南宫家族的仇家了,人家分明就是在这里专门等着自己的。
数十个黑甲军快速下马,他们用手中的战刀直接割开了中间几辆大车的麻绳,随后掀开遮在上面的油布。
只见其中一辆篷车里全部是适合凉州军士用的弯刀,散发着隐隐的寒芒,一看就是上好的兵刃。
另一辆篷车上,摆放着一罐罐密封的物件,显然是怕受潮。
一个黑甲军士兵用刀直接撬开,随后闻了一下,惊呼道:“一品堂的金疮药。”
金疮药是行军打仗的必备药物,主治刀斧与跌打损伤,敷上即时止痛、止血,更不作脓,多以猪油、松香、黄蜡为原料。
古籍《六韬》中有载,“方士三人,立百药,以治金疮,以痊万病。”
“一品堂”是医家所开设,在中州各域皆有分部,黑甲军所用的金疮药也是问“一品堂”所购买。
姬扬骑着马缓缓过来,听了黑甲军士兵汇报后,冷冷地看着南宫茂实,嘲讽道:“南宫家族生意做得挺大啊,兵器、药材都敢卖给凉州了。”
南宫茂实之前已经听到黑甲军士兵称呼姬扬为王爷,哪里还不知道是北境王亲自来了,如今可以说是人赃俱获。
他直接吓得赶紧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着说道:“求……求王爷高抬贵手。”
“放心,本王对你们南宫家族的货物不感兴趣,只要你好好配合,本王绝对会放你回去。”
姬扬冷声道,随后扔了一张地图在南宫茂实身前,“你把南宫家族所有商队的路线图全部画出来,少一条本王砍你一刀。”
“这……”
南宫茂实面露为难之色,他虽然被黑甲军的刀兵吓到,但不至于傻了,这种路线图他怎么敢画给姬扬。
如果他拒绝了,最多就是自己死在姬扬手里,反之要是真的敢画了,南宫家族后面非要他全家老小的命。
“怎么,你有难处不成?”
姬扬并不知道南宫茂实所想,再度威胁道。
“哈哈哈哈哈哈。”
南宫茂实突然大笑起来,“王爷未免太小瞧我南宫家族的人了。”
姬扬以及周围一众黑甲军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见南宫茂实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快速地抹了脖子,“砰”的一声倒在了雪地里。
竟然这么果决,这是姬扬从未想到的。
他气得翻身下马,一下把刀鞘甩在雪地上,随后把战刀放在一个南宫家族护卫脖子上,冷声道:“你知不知道路线?”
“王,王爷……”
那个护卫早就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姬扬浑身散发着可怕的寒意,直接一刀将他抹了脖子,又放在另一护卫脖子上,“你呢?”
“我,我也……”
姬扬根本不想听任何废话,直接一刀刺入他腹中,又看向另一个。
南宫家族剩下的几个护卫哪里见过这种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场景,吓得全部跪在地上求饶,哭着说到南宫家族商队所有路线只有掌队知道,他们作为护卫只知道这次走的路线。
“画出来。”
……
“他们这次接头的地点是在距离‘铁沁部’三十里外的‘水云牧场’。”
李博宇看着地图上的路线说道,“看来两边做事都很小心,尽量避免接触,最后由‘铁沁部’骑兵将兵器和药材运回部落。”
“博宇,你派人直接去‘铁沁部’,将本王书信射到附近,告诉铁沁部汗王,本王在‘水云牧场’等他。”
姬扬捏着地图的手微微收紧,冷声道:“顺便加上一句,若是最后没来,这辈子他都别想从中州得到任何兵器和药材,本王啥事都不干,就带着骑兵每天盯在‘平原镇’外。”
“是。”
李博宇应了一声,然后瞥了一眼南宫家族商队剩下的几个护卫,问道:“他们怎么处理?”
“解决了。”
数个黑甲军士兵听到后,抽出战刀直接刺入他们腹中。
“走,咱们去水云牧场等‘铁沁部’汗王来。”
姬扬翻身上马,往前狂奔而去,其余人赶紧跟上。
雪只会越下越大,积雪也会越来越厚,没人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