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讲究易子而授,自己的孩子自己难教导,所以文人之间经常交换孩子由对方来教导,林如海和长孙知府正是这样做的。
当初带着林子文去长孙知府家,长孙见同行来的林黛玉资质不凡,言及“有状元之才,资质尚在子文之上,可惜非男儿身。”便把林黛玉和子文一同教导。
林子文此时吃完了最后一口粥,擦擦嘴,快步跑回自己屋里去准备上课去了。
林黛玉对丫鬟雪雁道:“你先回去替我准备书籍、文房四宝。”然后看着母亲的丫鬟不语。
林如海夫妇到此哪能不晓得玉儿今日有事了,便打发了丫鬟回屋,屋里只剩林家三人。
林黛玉把昨晚之事一一道来,林如海夫妇相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警惕和愤怒:贾家的奴才和林家的仆人勾连,这是要做什么?
林如海夫妇商量了一番,马上定下计来。
这次来扬州的领头人是荣国府的大管家赖大,此外还有十来个护卫、仆从。林如海以答谢他们来扬州之名,将他们一一招来每人打发二十两银子。
屏风后,坐着贾敏、林黛玉。
第一个进来的人——赖大,向林如海行礼道:
“奴才赖大,见过林姑爷。”
林如海:“不必多礼,赖管家辛苦了……”
屏风后,林黛玉,双目一瞪,小手伸向母亲的手轻轻一捏。贾敏当即会意,又用手指了指屏风外,林黛玉点点头。
赖大走后,母女二人从屏风后走出来,贾敏问道:
“确定吗?”
“确定,一定是他。”林黛玉点点头。
林如海道:“你们先回后院,我接着把后面的戏演完。”
不多时,林如海回到后院,三人在贾敏卧室里商议,贾敏道:
“赖大是母亲自幼随身婢女赖嬷嬷的儿子,但我不相信母亲会害我。咱们先把自己家里的仆妇找出来,拿下,拷问来龙去脉。”
林如海照顾贾敏的情绪,便认同的点了点头。
贾敏跟林黛玉确认了昨晚那仆妇所进的小院,便将小院的仆妇一一招来,只说些日常事务。
这次换成林如海和林黛玉藏在贾敏卧室,贾敏在堂屋与她们一一叙话。
待第四个仆妇进门,那婆子道:
“老奴见过太太。”
贾敏刚要说话,内室里,林黛玉便扯了扯父亲衣袖,点了点头。
林如海大喝道:“来人,拿下胡忠家的。”
堂屋旁的耳房立即冲出三个健妇,两人一左一右将胡忠家的按在地上,另外一人任凭她怎么呼喊,取出取出绳子把她绑了。
林如海、黛玉二人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贾敏冲胡忠家的呵斥道:“喊什么喊,一会儿有你说话的地方。”
当即一人用抹布塞了她的嘴。经过贾敏母子中毒之事后,林如海夫妇对内贼都不再留手。
贾敏让人押着胡忠家的跟她一起去了柴房,林如海则去了前院,吩咐拿下其家人严刑拷问。
不到半个时辰,林如海夫妇先后回到了贾敏堂屋,见林黛玉还在,林如海有心让林黛玉回避,贾敏道:
“玉儿也慢慢长大了,让她学着些也好。”
随后夫妇二人对了两边的口供,基本一致,这些人都不是受得住罪的,没拷问几下就全交代了。
原来胡忠夫妇都是贾敏当年的陪房。胡忠家的好几年前因办事不当,被贾敏打发去了前院。
胡忠夫妇早在贾敏出嫁前就被王夫人收买,他们夫妇二人受命一是探查林家情报,特别是林家的财产;二则确保陪嫁的婚床为贾敏所用。
贾敏道:“难怪当初我们婚后那么久没孩子,恐怕与此床有关。后来我们下扬州,床在船上损坏了,便换了新床,之后才有了玉儿和子文。
以前听母亲讲过后宅一些隐私,什么在木材里加入麝香等物,女子很难有身孕。若是麝香,气味应该很大才是。
那王氏,往日里我不过看不惯她,没想到这妇人竟如此歹毒。”
林如海道:“床的事不难,新床的漆味盖住了麝香,或者加入了其它东西,抹去了气味。
贾家总归是你娘家,投鼠忌器,哎,等机会,慢慢来。
幸好当年那胡忠家的办事不力被你打发到前院去了,否则这么些年还不知作什么孽。”
林黛玉:“那个二舅母这么坏,会不会在京城害琮哥哥啊?”
贾敏白了她一眼道:“琮哥儿是个有大来历的,什么都看的明明白白,王氏想害他怕是玩火自焚。
此事先别跟哥儿说,他是干大事的,他的性子若是知道了,保不齐使出什么雷霆手段。他还小,不宜易出头。
玉儿当知,后宅的事,该女子自己搭理好,不能事事让男人去操心。”
林黛玉点点头又道:“哦,昨晚那俩个坏蛋,说了什么?”
贾敏道:
“那赖大被王氏收买,来打听我和文儿是否都康复了,以及得的什么病,谁治好的。胡忠家的自然不知道是何病,也不知道如何治好的,只说是大明寺憨僧的神通。”
林黛玉:
这倒是与昨晚听到的只言片语合上了。
林黛玉笑道:“哼,琮哥哥早有先见之明。”
贾敏白了一眼玉儿心想:
这丫头整日里张嘴闭嘴就是琮哥哥。
前儿还跟我说想学女红,哼,往日里对女红一点兴趣的没有,这会子突然想学了,娘还不知道你想要给谁做呀。
罢了,回头给你寻个苏绣大家好好教你,省得你做得不好,拿出去丢娘的面。
林如海道:“赖大是荣国府大管家,连他都被王氏收买,也不知府里现在是什么情形。”
贾敏担忧母亲,说道:
“以后往那边走礼的时候,都派些机灵的奴仆,田婶这样的就不错,本就那边府里出来的,让她多打探下府里情形。此外,家里的奴仆还要一一细查一遍。”
林如海点点头。
林黛玉想了想又问道:“那胡忠夫妇如何处理?”
贾敏道:“自然是打发到庄子上去。”
林黛玉心想,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不解地看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