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贾将军乃李宾之大儒关门弟子,小三元出身,何不说说你的高见。”
大楚文不治军,武不干政,这是把朝政往武将身上引,其心歹毒。
左士衡、方子正两位师兄都担忧的看向贾琮,唯恐他少年气盛,妄言朝政。
皇上同诸位大臣也都看向贾琮,看他如何作答。
贾琮朗声道:
“不在其位,不谋其职。
本将军虽也念过书,然,不通朝政。
朝政遇事不决,反问我一个武将是何道理?
在其位,谋其职。
这位大人身为文臣,反而将朝政询问武将,朝廷还养你作甚?”
那人被问得哑口无言,面色气得通红。
皇上赞道:
“好一个‘在其位,谋其职;不在其位,不谋其职’
说的好!
诸位爱卿,当谨记!
眼下拦驾之事如何处置?”
众文臣也纷纷附和皇上之言。
内阁左士衡道:
“微臣以为,由禁军将告御状的百姓带到路旁,以免干扰圣驾。
刑部着人,对他们的冤屈,一一记录。
待案情水落石出,刑部将处置议案奏报皇上。”
皇上道:“善。”
随后看向刑部尚书方子正,方之正道:
“刑部派一随行侍郎,郎中处置此事。”
皇上点头,随即下旨大军继续前行。
贾琮看向身后卢少朋,少朋会意,驱马上前到贾琮身侧,小声道:
“刚才那人是巫家的巫众,兵部尚书,算是文职。”
贾琮冷哼一声,暗道:这个巫众的伎俩也太拙劣了。
大军浩浩荡荡,直到黄昏,终于行至铁网山下,安营扎寨。
一时间成千上万的火把照亮了半边天。
龙禁尉作为皇上亲军,贾琮的军帐就设在御帐五十步外。
贾琮领着龙禁尉在御帐外巡逻,时不时有文官、武将前来觐见。
卢少朋、陈汉松、牛奉三人久在京中勋贵圈混,对大楚的武将比较熟悉。
贾琮将三人带在身边,给贾琮介绍这些武将的来历。
拱卫京师的除了京营东、南、西、北四个营,每营有四到五万兵马,合计十八万,驻扎在京城近郊。
京营的中上层基本都来自开国一脉。
还有东北、西北、北面三个方向的右标营、左标营、前标营,各营有七八万兵马,合计二十二万,驻扎在京城远郊。
既是拱卫京师,同时也分别对东北的山海关方向;西北的大同府;北面的密云、遵化进行后备支援。
执掌这三个营的皆是定国一脉。
由于这三个营都是从边军轮换下来的军士,战力远非承平已久的京营可比。
故而定国一脉向来鄙夷开国一脉的老爷兵,把四王八公十二侯不放在眼里。
今日京营四营、标营各统领将军皆到齐,七营各带了三千到八千兵马不等。
贾琮在卢少朋三人介绍下,对这些将领有了初步的认识。
刚过了亥时,贾琮正在巡逻,一位老太监上前道:
“贾将军,太上皇召见。”
贾琮随着老太监前往太上皇御帐,心中暗自揣摩上皇意图。
行至帐外,不同于皇上的帐前,贾琮把佩剑、落日弓、天龙戟皆交予两旁的护卫。
进帐一刹那,贾琮只看了眼帐内,中间一位古稀之年的老者,身着黄袍威严的坐在龙椅上。
他的一侧后方坐着的是皇上,戴权站在皇帝身旁;另一侧坐着一位耄耋之年贵妇。
中间自然是太上皇了,他身后还有一僧一道。
贾琮进帐那刻便感觉那老和尚看向自己头顶。
腹诽道:莫非又是一个憨僧。
至于那个道士,绵长沉稳的呼吸,气息内敛,初步判断应在龙一之上。
贾琮上前大礼拜见太上皇道:
“末将贾琮,参见太上皇。”
一息之后,太上皇道:
“平身”
贾琮听声音,貌似浑厚、威严,实则气息不足,苍老。
贾琮趁着起身那刻,不经意的看了眼后方一僧一道。
见那老僧双目直冒精光,正盯着自己左腕上的佛珠!
那串佛珠乃当年扬州大明寺高僧憨僧所赠,而后贾琮在敦煌封存保护莫高窟之时,被憨僧的弟子——法照禅师认出。
法照临别建言贾琮回京后随身戴着佛珠,贾琮将信将疑,回京后一直戴着。
太上皇打量着一身金甲,挺拔威武的贾琮道:
“和你祖父代善倒也有几分相似,都是儒将。”
贾琮道:“上皇谬赞了,祖父为大楚披荆斩棘,屡立战功。
末将自从军以来,尚无寸功于大楚,末将惭愧。”
太上皇道:“你尚年幼,不急,将来有的是你上战场的机会。”
贾琮道:“末将定效仿祖父,为大楚赴汤蹈火,浴血沙场。”
太上皇嗯了一声。
贾琮接下来参拜了皇上,礼毕,那老太监对贾琮示意道:
“贾将军,来拜见甄老太妃。”
这位耄耋之年的贵妇竟是甄老太妃,难怪有资格坐在太上皇身侧。
只见她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贾琮上前行大礼道:
“末将贾琮参见太妃娘娘。”
甄老太妃连咳了两声嗽,数息后,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
“平身吧,你祖母,史丫头可好?”
贾琮道:“谢娘娘关心,老祖宗如今胃口好,孙儿、孙女每日绕膝说笑一番,身子骨健着呢。”
甄老太妃嗯了声道:
“她是个好福气的,不过我听说你那二婶怎么被撵到庄子上去了。”
贾琮暗想,这是要插手贾家家事吗,道:
“二婶倒卖太上皇赐予祖父的宝物,还私自送给王子腾,对皇家大不敬。
被老祖宗罚到庄子上礼佛去了。”
这锅必须得老太太来背,王夫人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长辈,拿到台面上,自己容易受人把柄。
老太太你就背好了。
甄老太妃看向太上皇,太上皇微微点头,甄老太妃接着道:
“王氏那丫头我知道,人倒是不坏,只是吃了不读书的亏,有眼无珠。
史丫头本是个心善的,对下人都宽厚,何况自己儿媳。
你跟她说:
该罚的也罚了,就让王氏回家好好反省吧,给她一次悔过自新的机会。”
贾琮: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想放过王氏。
这是仗着身份,明目张胆插手贾家的家事!
此人必须立即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