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憨憨把摇橹船停在一艘,大船旁边,眼前的大船,张继以前在船坞博物馆见过,应该是唐朝楼船,甲板上面有两层,已经有一些人在登船,李憨憨把张继送上码头,自己跟在身后帮张继拿着行李,还帮张继和船上的人对接,办理了坐船手续,唐朝的船运,也是要先交银子的,不过船上食宿全包。
在上船前张继,拿出了一块碎银,接过行李后,递给李憨憨,李憨憨也没有客气,双手接过,说着,祝一路顺风,金榜题名之类的祝福话,张继挥手后,李憨憨上了他的摇橹船,划动手中的桨,就走了。
张继望了一眼姑苏城,心里想着这次离开,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本来还打算,到自己前世工作和生活过的地方看看,可是一想,那些地方现在可能还都是没有被开发的荒地。
于是也就不留恋了,就在转身要踏上甲板上船时,后面传来“张相公,等等在下!”的声音。
张继回头一看,只见是胡才庸,从远处跑来,到了近前才气喘吁吁说:“万幸,赶上了!”
看他背上也背着一个破旧的箱笼,张继奇怪的问道:“胡兄,你这是?那晚不是说,不去参加这次科考了吗?”
胡才庸缓了缓说:“本来是不打算去科考了,毕竟考了六次,都没有上榜,但是那晚回去后,仔细想了想,还是打算去碰碰运气,毕竟也寒窗十余载…………”
胡才庸还想说话,被船上的伙计,催促赶紧上船的声音打断。
张继对胡才庸笑了笑说:“船上说!”胡才庸在后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张继也不谦让,先一步上船,船上的伙计,接过张继的箱笼,领着张继等人,进入船舱,顺着船舱里面的楼梯,来到了最上层。
张继看见最上层的船舱空间并不大,只有六个隔间,现在里面只有两个隔间有人,门关着,非常安静,和刚才经过的中间船舱里面热闹的情景,形成鲜明对比。
之后才知道,在唐朝,虽然没有后世的所谓头等舱,经济舱和价格之分,但是也是有分明的等级,这艘船一共有三层,最上面一层是官员和读书人才能坐,中层的房间是最大,主要是商人和工匠,最下层是船员和一,二层人员带的仆人一起居住。
张继和胡才庸被领到一个隔间,里面有桌子,椅子,就是没有床,行李被放在架子上,刚坐下就有小厮送来茶水。
船上的侍从都是小厮,没有女性服务员,听胡才庸说,是因为这艘船是跑长途的,女人上船不吉利。
胡才庸的话还未落音,就听见“哒哒哒” 的脚步声,又有一群人上了二楼,而且其中还明显有女子的娇笑声。胡才庸尴尬地对我笑了一下,然后侧身轻轻地推开隔间的门。
透过门缝张继看见,这次上来的一共是六个人,三男三女,男的年龄都差不多二,三十来岁,衣着都很华丽,最前的那个家伙,白面无须,剑眉星目,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也不知道这时是深秋时节,胡才庸因为衣服单薄还在那发抖,你拿个扇子扇个什么劲?“骚包!”张继心里诽谤着,因为张继讨厌太帅的人,一直认为男人长得太帅没有用!
他后面的人身穿明黄色的长袍,身姿优雅,一看就是文化人,也是白面无须,眼睛不大,但是透着自信,一股恬淡宁静的气质,手里拿着一本书,看起来还算顺眼。
最后面的那位就夸张了,穿着褐色书生服,看起来却不像书生,身材高大,比前两个人高出半头,满脸胡子,大眼,头发随便挽个卷,上面用一个木簪子固定,一只手还拿着一个大葫芦,不时还喝上一口,不过衣服还算整洁干净。
他们后面是三个在不断打闹的女子,穿的花花绿绿,看年龄都不大,长的都不错,但是在她们身上却看不出任何少女的矜持。
胡才庸好像忌惮那些人,轻轻地又关上了隔间的门,说:“ 张公子,这三个人 ,前面的那位是贺玉、中间的那位是包融,后面的那位是张旭,那几个女子都是春风楼的歌姬,那位穿绿衣服的是春风楼头牌,叫杜鹃,原名叫李娟,是贺玉的相好。”
猥琐的人什么时候都猥琐,胡才庸说到杜鹃,一脸迷离,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和后世的脑残粉一样,以知道偶像隐私为荣。
但是当听他说,现在坐在隔壁的包厢里的,三个人就是贺玉,包融和张旭时,张继还是很吃惊,吴中四士,张继是知道的,还有张若虚,贺知章,不过张若虚,贺知章比包融和张旭时俩人年龄大很多,可能玩不到一起。
“这贺玉是谁?”张继脑子在想,嘴里就嘀咕了出来。
“贺玉呀,就是草包,他爷爷是贺志章,前几年仙逝了,享年85岁,生前官至银青光禄大夫兼正授秘书监,太子宾客,但是贺玉却也连续四次高考不中,仗着自己长着一副好皮囊,就喜欢留恋风月场所,喜欢和文人墨客结交,出手大方,很会败家,不过人家家里有的是钱,花不完的。”
胡才庸介绍贺玉时语气酸酸的,明显是嫉妒这位富家子弟。
在介绍包融时,胡才庸是大加赞赏,说其才高八斗,交友广泛,而且交的朋友都是质量很高的,重情重义,还举例包融写的诗,什么《和陈校书省中玩雪》,《送国子张主簿》等等……
介绍张旭,胡才庸就更直接了,爱喝酒,喝醉酒,就喜欢在纸上用毛笔胡乱画,因为读几年书,不喝酒时爱充文士,不看自己长啥样,写的字乱七八糟看不懂!
听胡才庸在那胡说,张继心里却有了很多想法,主要是自己钱包里的银子不多了,由于自己不知道大唐的物价,给寒山寺小和尚赔个破碗就是一块碎银,又给了几次店小二小费,还给李憨憨一些,交了船钱,身上已经没有钱了。
胡才庸一身寒酸样,看来也不是有钱人,虽然船上管吃喝,但是这艘楼船只是到洛阳,洛阳到长安还有将近四百里,还要换船或者改陆路坐马车,都需要银子。
“有钱真汉子,没钱汉子难!”这道理,穷人家出身的张继很早就明白了!
“要搞点钱呀!” 听着胡才庸在那唠叨,张继靠在椅子上,眼睛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河岸,想着自己的心思,听着隔间外,贺玉在朗诵什么诗,还有女人娇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