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张继和小六子被安排进了船舱,其他人都坐船帮上,只有齐虎独自一个人坐在船头,大家都没有说话的欲望,只有小六子,像变魔术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碗油泼面,上面还冒着热气。
递给张继让张继吃,张继也不客气,吃完面,张继觉得精神好多了,白天觉睡够了,躺在船舱里的木榻上,身体感觉非常放松。
开玩笑地说:“六子,你和我说说二贤庄,等我有时间给你物色一个媳妇。”
“切!”六子语气充满不屑说:“说说二贤庄,倒是可以,但是物色媳妇,就省省吧,一个歌姬都怕成那样子。”
“歌姬,是什么人?吾等良民既能被其触碰,如果让你爷爷知道,你喜欢歌姬,腿都能给你打折!”张继打趣小六子说。
小六子可能真是害怕他爷爷知道他偷看歌姬,赶紧辩解说:“谁喜欢歌姬了,就是看两眼……您可不能对外乱说!”
看小六子被逗急眼了,张继笑了笑说:“放心,哥嘴严着呢!”
“爷爷说,张相公您是我家恩人,这次让我回庄,说是参加云儿姐的招亲,实际是让我伺候您。”小六子语气突然变得平和卑微起来。
张继坐了起来,看蜷在船舱一角的小六子说:“你不用太在意你爷爷的话,和我不用太客气,那样我会感觉生分,以后你就叫我哥好了,等到了二贤庄,会很忙,你跟在我身边学点东西也好,相信哥有能力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了很多话,小六子连个回应都没有,张继不知道,他刚才说那些,小六子有很多都听不懂。
小六子还认为,张继说的是书上的东西,太深奥了!
本来已经有了谈话氛围,但是因为张继忘了自己的唐人身份,破坏掉了。
等张继明白过来,自己再次没有了说话欲望。
既然来到大唐,就要尽快融入大唐,虽然大唐没有什么异端的认定,但是如果你一直说话别人听不懂,那么就算别人不把你当成疯子,也不会和你玩。
船舱里昏暗,只是在舱门前挂着一个气死风灯,掌舵的船老大,在船来到宽阔的河面后,心情放松,竟然开始哼其一首不知名的小调,能在晚上行舟的都是老师傅,古人有句话叫“夜不行舟”,因为晚上视线不好容易出事,就像后世大雾天高速要禁行一样。
对于在这条河道行舟已经有三十年的老齐来说,那都不算事,闭着眼睛,他都能知道这条河什么地方有什么情况。
船行驶的速度并不快,和骑马无法比,但是有一个优点就是,河道管理在唐朝并不规范,路上有路卡,河道上没有,更何况船舱里还堆着十几个木箱子,这十几个木箱子就是,齐虎他们打劫胡人的镖。
这也是第二天张继睡好了才发现,因为那些木箱子上面盖着蓑衣,昨天晚上小六子就是睡在上面,张继还以为那也是床呢。
张继睡好了,就让坐在船头一夜的齐虎去睡,齐虎的旁边已经有了三四个空酒瓶,本身也是快喝醉了。
身上披了件蓑衣,河面的寒雾已经,让上面布满了白霜,张继长袍里面穿着的有袄子,和夹衣,出了船舱,吹着清晨河面的秋风,都感觉冷,齐虎好像没有感觉一样,他的其他兄弟也是一样,身上盖着一件蓑衣就敢夜里睡在甲板上一夜。
过了一夜,齐虎的情绪,也好了一些,看见张继就说:“齐叔说张相公您有大才,可以帮助我们对付胡人,家父和庄里很多叔叔们,都是死在胡人之手,胡人是我们的死敌,朝廷也不待见我们,一切都只能靠我们自己,齐虎只是一个厮杀汉,以后张相公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杀胡人,杀狗官,都可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齐虎,你不知道如果我们不做什么,最多还有两年时间,这里,还有那里,都将会有滔天奇祸,会死很多人,你都不敢想象的多…………你不要吃惊,也不要怀疑,更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事物发展在大方向上都是有一定规律的,合久必分,分久不合,盛极而衰!身逢乱世,吾辈当承担更多责任!”张继站在船头,说着一些云山雾罩的话,主要是想配合齐福给自己确定的高人人设。
人生如戏,每个人都在演,只有戏演的好的人,才会有粉丝,有了粉丝追随,张继想做的事情需要很多人,耶稣还需要向信徒们展示“神迹”来让信徒死心塌地跟随,张继现在只能用这些看起来比较高深的语言,装点一下自己而已。
但是这些远远不够,齐虎,看了一眼夸夸其谈的张继,没有施礼,就拎着一瓶酒,进入了船舱,倒是身后的小六子,听了张继刚才的简单演讲,深深地被张继折服了,看向张继的眼睛里满是小星星。
齐虎的离开,让以高人姿势站在船头的张继有些尴尬,小六子还算懂事,上前轻声地说:“张相公,齐叔叔,就那那样性格,在老庄主面前也是一样,您不要往心里去。”
张继想着,小说作品中,那些穿越者,重生者,一出场就有王八之气,英雄豪杰们也都“懂事”,会主动投靠追随,到自己这,想收服齐虎怎么就这么难,一碗面再加上,用上了毕生所学的高深“知识”都不行,深深的挫败感,让张继有些颓废。
不过很快,张继又高兴起来了,因为,东边的河面上,红红的太阳,正在慢慢升起,两边的连绵群山,中间的大河,加上红红的太阳,好一幅《山河图》!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张继不由自主地吟出伟人的诗句,想着无数先辈,为了这片土地,舍生取义,张继浑身充满了力量,不是英雄又如何,只要双脚站在这片祖先生活过得地方,身体里流淌着华夏血脉的人,只要想着呵护这片土地的人,他们都是巨人,都是不可战胜的,历史上无数事例都是证实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