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刚开始觉得，在这节骨眼儿上，让顾家人知道他是靠卖地得来的利益，那算不得真本事。
    不过，当他知道慕天爵想要，就立即打定了主意，要狠狠宰一笔。
    就算卖，也得卖个好价钱。
    可谁知竟把自己折进去了。
    如今……
    “慕天爵，我跟你赌！”顾少豁出去了。
    他不想赌，可是更害怕慕天爵会把顾家拖进去，到时候他一家人别说进顾氏管理层了，恐怕西北风都喝不上。
    慕天爵满意了，“早这么痛快多好。”
    顾少郁闷的要死，对慕天爵也不再恭维，“怎么比？”
    慕天爵这么做，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他的‘痛快’是被逼的！
    “两种。”慕天爵废话不多说，“一：你我互相朝对方开枪，谁最后咽气谁胜。”
    “……”
    顾少咽了口唾沫。
    真……真玩命？
    慕天爵斜了顾少一眼，继续道：“二：你我各自对自己开枪，谁先咽气谁输。”
    云淡风轻地把规则说清楚。
    像是在讨论做生鱼片，是用三文鱼好，还是用金枪鱼好。
    “顾少选一个吧？”
    “……”
    顾少紧张地看了慕天爵一眼。
    选什么选！
    哪个他都不想选。
    可是，他没资本和慕天爵抗衡，顾家在慕家面前，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几番权衡之下，顾少只好硬着头皮道：“我选……第二种。”
    第二种至少还能留条命。
    如果选第一种，他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活着出去。
    “顾少爽快，我也不啰嗦。”慕天爵迅速从保镖手里捞起枪，对准自己肩头。
    ‘砰’地一声。
    左肩黑色西服上，登时出现一个阴森的血洞。
    血很快渗透袖子，顺着手臂滑落。
    慕天爵额头上很快布满一层汗，太阳穴旁边的青筋暴起。
    他调整好呼吸，沉声道：“顾少，请。”
    不见血，对方不会怕。
    见了血，当子弹实实在在打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能真正感受到它的威力。
    他在给对面的顾少施加压力。
    顾少已经吓懵了。
    不仅是被慕天爵的行为震慑到了，更是被慕天爵的忍耐力震撼了。
    子弹打在血肉之躯上，仅仅是皱了下眉头！
    怪不得从小养在外面的慕天爵，能这么快成为慕氏的决策人。
    “慕总——”
    樊遇刚打完电话就听到了枪声，迅速返回这里，一推门就看到这一幕。
    他眼睛死死盯着顾少，充满了杀意。
    “樊遇，退后。”慕天爵视线不离顾少，单手执枪摁在伤口处，强忍剧痛，“没我命令，谁都不准上前。”
    他是来拿地的，不是要对方命的。
    顾少紧张地向樊遇解释，“不，不是我……”
    慕天爵额上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顺着英俊不凡的轮廓滚落。
    然而，他依旧像帝王般朝对方发号施令，“顾少，该你了！”
    顾少立即打了个激灵。
    是啊！
    该他了。
    慕天爵在他眼皮子底下，实打实挨了一枪，他如果不往自己身上开个洞，恐怕就得由别人往自己身上，开无数个洞了。
    樊遇得到慕天爵命令，不能动手。
    但一直用可以杀死人的眼神盯着顾少。
    这时，他拔出腰间的枪往桌面上重重一放。
    用力一推。
    手枪沿着桌面，快速向前滑行，直到顾少面前才停下。
    顾少到底年轻。
    加上一直以来都不受顾家重视，没有只知道吃喝玩乐，哪里见识过这种血腥的场景？
    早就被震慑住了。
    此刻，无形的压迫感压得顾少根本没办法拒绝。
    手，缓缓朝樊遇丢来的枪，颤巍巍地伸去。
    就在指尖触及枪柄的时候，一个声音冷不丁响起。
    “顾少！”
    顾少一哆嗦，手缩了回去。
    如同受惊的猎物，惊恐地望着发出声音的捕猎者。
    慕天爵目光灼灼，唇角勾起，故意柔声道：“别怕，不疼的。”
    短短几个字，彻底击溃顾少的心理。
    他猛地站起，开始流泪，并咆哮，“慕天爵，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你tmd就不一个正常人！”
    “你就是个神经病！疯子！！”
    血肉之躯挨子弹，只有精神有问题的人，才会感觉不到疼。
    慕天爵唇角带笑，静静听顾少怒吼、发泄。
    哭，说明害怕。
    吼，是在掩饰这种害怕。
    “嚎完了吗？”慕天爵平静地发问，“嚎完了就该办正事了。”
    “我耐心有限，要么给山，要么见血。”
    “顾少要是不忍心动手，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什么叫‘用最平和的语气说最蛮横的话’，顾少今天算是在慕天爵身上见识到了。
    他恨，恨慕天爵逼他到这个份上。
    他怨，怨自己没有强大的背景，和慕天爵抗衡。
    他气，气自己粗心大意，掉进慕天爵设置的陷阱里。
    “慕天爵，我告诉你，我不怕你！我不怕！！”
    顾少大吼一声，抓起枪对着自己手臂‘砰’地就是一枪。
    “啊——”
    惨叫声响起。
    ‘哐啷’。
    手中的黑色手枪掉在地上。
    顾少痛得发抖，脸色苍白地跌坐在沙发上。
    冷汗顺着鬓角直往下淌。
    md！
    他就说慕天爵是个疯子！
    这叫不疼？
    都tmd疼得他都快死过去了！
    此举，在慕天爵的意料之中。
    因此在顾少开枪那一瞬间，他的枪口就再次对准了自己的肩。
    “慕总。”樊遇担心慕天爵的身体，拦住他，“让我来！”
    慕天爵斜了樊遇一眼，不悦地道：“给老子滚一边儿去！”
    “今天发生的一切，谁敢说出去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这是他的私事，无关人员任他是谁，都不准参与进来。
    跟在慕天爵身边多年，樊遇很清楚他的脾气，只好退到一边，用手机偷偷联系医生。
    让对方做好准备，以便这里事情结束后，慕天爵能第一时间接受治疗。
    慕天爵脱掉黑色西服外套，丢到地上。
    触目惊心的红，将半边白色衬衣渲染。
    ‘砰！砰！’
    慕天爵握起枪，毫不犹豫地朝自己肩头连续开了两枪。
    顾少一惊，差点没把舌头咬断。
    一枪都快要了他的命，这一下两枪……
    慕天爵真是不想要命了？！
    慕天爵脸色煞白，血汩汩而出，很快就把他左侧身体浸透。
    缓了一会儿，才道：“顾少……请！”
    “慕天爵，你就是一疯子！疯子！！”顾少是真的怕了，捂着伤口说话开始语无伦次。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惜命的人。
    激动之下，他整个人连同沙发倒在地上。
    颤抖着手伸向地面静躺着的枪，犹豫了下才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