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了好一会儿，李慎才摸摸头，有些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时说起了。
看着张恒的目光，李慎小声说道：“我跟你说啊，陛下可能不会赢，但应该也输不了，以目前陛下的手段来说，只怕，还有后手。”
“哦？后手？”
李慎收起刚才大大咧咧的表情，这一下倒是小声了起来。
“据我观察啊，陛下这次只怕是又要找个机会弄左相的人了。”
刚才李慎那可是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现在也知道三缄其口，小心谨慎了。
张恒依旧保持着笑容，“那你说说，陛下还有什么后手？”
“后手？你这样想想，十王之战的开端是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当时的刑部尚书张东书孤身入陈国调查情况，然后被伏击，差点被杀，而后陈王带着四皇子消失，再然后，就是十王之乱了。”
张恒整理了一下思绪，大概地说了一下。
李慎笑了起来，“行家啊，怪不得呢。”一副了然的模样看着张恒，接着说道：“你看啊，这个张东之在这件事情之后，销声匿迹了，储籍立马上位取代，但紧随着，储籍就连着犯了几件事，虽说陛下只是口头骂了几句，但这背后可就不简单了。”
“如今，储籍一旦犯了任何大事，这张东之就必须回来坐镇，不管是赵忠还是韩昊，目前都没有能力压制住整个刑部。”
张恒想了想，“但赵忠和韩昊都是左相的人，如果张东之回来，说不定不如这两人好掌握，毕竟，张东之引发的十王之乱，打乱了左相的布局。”
李慎立马大笑了起来，“果然啊果然，你果然是个懂行的。”
“过奖了。”
李慎接着补充道：“但你只知道张东之引发了十王之乱，却不知道，这张东之其实是陛下的人。”
“何以见得？”
张恒都愣了一下，这个张东之什么时候成了自己的人？
要是自己的人，他还用得着把人调到陈国吗？
李慎接着说道：“你看啊，十王之乱是他引发的，而储籍原本就是左相的人，现在却接连出事，说明什么？说明他在试探左相会不会保储籍。”
“谁试探？”
“当然是陛下啊，这么多案子，可不是一个储籍能处理的吧？这不就正好说明，陛下在试探左相会不会对储籍提供援手。”
张恒眉头一皱。
经过李慎这么一说，自己去查案子的事情，似乎就成了自己一堆左相的试探了。
但其实，他能发现这些案子都是意外。
可扭头一想，如果不是自己发现了这些案子，那储籍那边自然是没有事情，上次更是奇怪了，刑部秋后问斩的名单，曲熊居然上了。
曲熊上了名单的事情，赵忠都是懵的，储籍也不知道，因为他们惯用的伎俩是需要时间的，这么短时间内就把曲熊弄死，他们也想啊，但也只是想想。
可在李慎的嘴里，这件事却成了他故意为之？
想了一会儿，张恒就发现了不对劲。
之前他就发觉了不对，总感觉有人在背后帮他，但这次经过李慎的分析，张东之虽然是左相的人，但这次十王之乱确实是他引发的。
不只是如此，他在之后三个月的时间内都销声匿迹了，每天除了钓鱼就是入宫疗伤。
仿佛整个人置身事外了！
这次把他调到了陈国，他也是毫无怨言，这般也太配合？难不成是，背后真的有人在指示他这么做的？
可这个人是谁呢？
正想着，李慎又说道：“陛下手里的这股力量似乎没有人能发现，而且，你仔细想想，杜传年，这个人似乎是因为献女有功而当上了金部司主官的，但仔细一想你就会发现，这个人最近也销声匿迹了，可整个西京以及周边二十三亭的集市井井有条。”
“如果他是左相的人，为何如此配合？就算是女儿成了贵妃，也不至于如此吧？更何况，杜贵妃论资历，不如林贤妃，论名声不如孔德妃，可偏偏是她做了四妃之首，协理六宫，你说奇怪不奇怪？若是这杜传年不是陛下的人，何以有这样的身份地位？”
张恒眉头微皱。
给杜嫣然贵妃之位其实是迫于无奈的选择。
林雅安自请废去太子妃位，那就不适宜继续做贵妃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赵梦书因为是前燕王妃，有着宗室的关系，纵然是没有夫妻之实，但多少要顾忌一下宗室的。
至于孔墨蓉，因为她出身孔氏，她的意思就是不争不抢，做个不上不下的德妃就很不错了。
可听着李慎的意思，这件事，似乎就是他故意的？
但这件事，他确实是无奈之举啊！
一边的马立却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立马被张恒捕捉到了。
回头一想，自己好像每次有点什么事情，似乎都离不开马立？有问题的奏章总是会被马立以各种名义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样一盘算，张恒立马找到了突破口，那就是马立！
马立绝对有问题！
从头回想了一遍，马立最开始是维护他进入崇德殿批阅奏章开始，跟封舒静的关系似乎看着不是很好。
可仔细回想，封舒静除了第一次打了马立，后面几乎没有恶语相向，很多时候，马立还帮忙给封舒静传话。
这样想着，张恒又看向了李慎，“你再说说，还有什么人是陛下的人？”
“这么说起来的话，真要说起来，还有人，或许也是陛下安插在左相府中的钉子。”
“谁？”
“赵忠。”
张恒眉头一皱，赵忠？自己跟他的交集可不多，甚至于说可能几乎没什么交集，少有的几次都是张恒自己去的刑部，这才有了一点交集。
“其实我也没想好，但就感觉这几次的事情里面，这个赵忠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就比如说，你不知道吧？赵德怀的那边，陛下留了一个死手。”
“死手？”
张恒更奇怪了，对于赵德怀，其实他没有更多的安排了。
李慎嘿嘿笑着，“你不知道，赵德怀的妻子，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买通了押解的士兵，还没出京呢！”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