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对阵瓦剌
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站在阿罗耶身旁,转眼间,部落中大多数人竟然成了阿罗耶的帮凶。阿罗耶真的有这么大影响力么?不,要怪只能怪滕德尔这些人太贪心了,但凡他们对西默川人好一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曾几何时,滕德尔等人在西默川呼风唤雨,而今这一刻,却被西默川人送上了断头台,而那个领头的,就是他们最没放在眼里的阿罗耶。
西默川叛乱事件,发生的很快,当博果尔听到风声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阿罗耶带着人来到了沧河大营,而庞大的车队也进入烈火城,送去了第一批粮食和物资。
当西默川人吃上新的盐巴,穿上新的衣服后,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这一刻,阿罗耶终于确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归宁城,博果尔有些木然的坐在房间里,他屏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呆呆地望着桌子上的酒杯。
土默特部四分五裂,形势无比复杂,可是谁能想到,汉人竟然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让形势变得明朗起来。北默川已经不足为患,大部分部落已经臣服于青狼王铁墨,剩下那些也是苦苦支撑。西默川更是突发变故,阿罗耶竟然率兵叛乱,杀了博多等人。博果尔是做梦也没想到,最先彻底倒向铁墨的,竟然是会是最为排外的西默川。
北默川和西默川几乎是铁墨的囊中之物,东默川因为内乱,一个有实力的部落都没有,南默川形势不明,转眼间,归宁城竟有被重重围困的危险。
这才多久,形势居然变得如此不利。博果尔很清楚,这个时候单单依靠自己,已经无法挡住张北兵马的攻势了。南默川那群贪婪之徒,很快也会被铁墨收买的,等到四处合围的时候,归宁城就只有等死的份了,一座孤城,不需要打,只需要断掉补给,归宁城就只有死路一条。
草原上的城池,不能跟汉人的城池相比,汉人的城池商贸繁华,物资众多,哪怕被围困,往往也能坚持个半年。可是归宁城,单粮食一项,最多也就能坚持一个月。等粮食断了,归宁城里的人就要乱套了。
博果尔想到了找外援,他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阿巴岱,但第一个否掉的也是阿巴岱。阿巴岱这个人,是典型的无利不起早,之前刚刚在铁墨手上吃了亏,这个时候南下,肯定会损失惨重,找阿巴岱帮忙,无异于自讨苦吃。阿巴岱不行,还能有谁?
林丹汗?后金皇太极?隔着瀚海大草原,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他们突破韩海草原上的重重阻碍,赶到这里,恐怕他博果尔早就被人杀死了好几次了。
阿巴岱不行,林丹汗和后金也不行,剩下的呢?博果尔沉着眉头,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簇在一起的眉毛,说明他正在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最终,双手分开,重重的按在了桌面上。
只能求助于瓦剌人了,这个决定,对博果尔来说,相当的艰难,一旦这么做了,就意味着自己会成为鞑靼人的叛徒。
瓦剌与鞑靼,同为蒙古人,甚至许多王族都留着黄金家族的血脉。可同样,两支蒙古人又是死敌,谁也不服谁。以前,瓦剌人势大,鞑靼人式微,鞑靼各部,哪怕投靠明朝,也不愿意向瓦剌人低头,可见双方之间的过节有多大。
如今瓦剌人因为内乱,四分五裂,实力大不如前。固始汗虽然一统卫拉特部,名义上被准格尔部、和硕特、土尔扈特、杜尔伯特奉为可汗,但瓦剌因为之前的内斗厮杀,各部实力已经无法与几十年前相比。固始汗愿不愿意得汉人,还是个未知数,可博果尔实在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咬着牙派出使者前往卫拉特部。
两天的等待,真的很漫长,因为这两天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首先北默川那边,张北兵马终于有了行动,他们以布罗霍的名义命令各部前往纳可川部,而北默川各部头领,竟然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全都去了,这也意味着,北默川各部彻底臣服了。
张北兵马就这样不费一兵一卒,把北默川收服了,西默川那边更让人生气。阿罗耶带领自己的亲信,对博多等人的残余势力进行了清剿,那些守旧势力,要么投降,要么被阿罗耶横扫。
南默川呢?汉人什么都没做,那些贪婪的家伙居然主动送上了投降书,他们派出使者,只要青狼王不计前嫌,一视同仁,他们愿意归顺。
博果尔那叫一个气,自己之前跟南默川各部费劲了口舌,送出了不少好东西,这些家伙都没个准话,现在倒好,一看西默川和北默川发生变故,立马跟哈巴狗一样向铁墨低头了。
南默川各部,这是一群败类,简直给蒙古人丢脸。不管怎么说,北默川和西默川真真正正的打过。南默川倒好,一点反抗都没有。
土默特各部的变化,让博果尔心中更加着急。好在,很快卫拉特部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让博果尔开心的是,固始汗答应派兵帮助土默特部,但自此之后,博果尔以及土默特要归顺瓦剌。
其实,博果尔早就知道固始汗会提出这些条件了,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只要自己手中的实力保留下来,暗中谋划,有朝一日,脱离瓦剌,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就这样,瓦剌人在固始汗的命令下,突然发兵西默川,仅仅半日就来到了沧河流域。
瓦剌大军逼近,土默特各部立刻有些慌了,甚至连刘国能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让众人倍感意外的是,铁墨以及孙承宗一点都没有慌,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大帐之中,铁墨与孙承宗神态悠闲的喝着酒,半只烤羊,被二人吃掉了大半。
“老师,果然让你说中了,瓦剌人终于坐不住了。只是学生还是想不通,你怎么确定瓦剌人一定会出手?”
铁墨很认真的请教道。
至大明崇祯年间,瓦剌人早已不复当年,长期的内耗,再加上各部心怀鬼胎,所谓了瓦剌帝国,其实就是纸糊的老虎。大明边军不找瓦剌人麻烦,固始汗就该烧高香了,他还敢主动找大明的麻烦?
基于这些原因,铁墨一开始的时候,可不觉得瓦剌人会出兵,但是孙承宗却断言固始汗一定会插手土默特部事务。
看到铁墨眼中的疑惑,孙承宗笑道:“你只知瓦剌人势力不比当年,但你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固始汗所处的环境。”
“固始汗虽为大汗,可是土尔扈特等各部,各有各的想法,而卫拉特部又常年遭受喀尔喀部的袭扰。固始汗,日子很难过啊。日子不好过,他就要想办法找一条出路,于是,他盯上了土默特部。”
“这......还是说不通啊,为了土默特部,得罪我们,固始汗有这么傻?”铁墨托着下巴,依旧有些不明白。
孙承宗点点头,耐心地解释道:“固始汗当然不傻,你以为他真的相帮土默特部?他只是想跟我们打一场,展示下瓦剌人的威风,毕竟,瓦剌人这些年真的什么大事也没做过了,就像销声匿迹了一般。固始汗只要一开战,你觉得准葛尔部、土尔扈特等真的能袖手旁观?他们要是袖手旁观,一直对瓦剌虎视眈眈的阿巴岱就会趁虚而入。”
话说到这里,铁墨终于有点明白了,他想了想,苦笑道:“固始汗是想借这次的机会,尽力把瓦剌各部捏合在一起?”
“嗯,孺子可教也,危险也是机会,只有大的危险,瓦剌各部才有可能稍微一条心。固始汗也算是用心良苦了,估计,他做出这个决定,也是经过一番煎熬的。”
“老师,那我们该怎么做?要不要让土默特各部集结起来,让他们打头阵?”
铁墨提出这个建议,也是很自然的。其实不用铁墨说,西默川以及北默川各部已经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打仗,那自然是新投靠的人打头阵的,一方面当炮灰,一方面表忠心。
孙承宗凝着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瑞德,你如果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一次,不要让土默特各部插手,让他们围着归宁城,着令周定山和刘国能合兵一处,于沧河西端,与瓦剌兵马决战。谨记,这一战,要狠狠地打,明日,老夫就去沧河,此次会战,老夫亲自指挥。”
“老师,这可使不得”铁墨大惊,立刻站了起来,“沧河那边形势复杂,你老人家怎么能去,万一出什么岔子,学生可就万死难辞了。”
“你惊什么?老夫当年主政辽东,什么场面没见过?危险?你觉得老夫会在意?这次,你随在老夫身后,好好看着,多看多想,事后,给老夫写一篇心得!”
“好吧!”铁墨知道劝不住孙承宗,只能答应下来,不过他心里打定了主意,赶紧让阿琪格调援兵来,万一出什么岔子,也能有兵马接应自己回瀚海草原。
沧河,最近真的很不太平,西默川战事刚刚结束,瓦剌人又打了过来,似乎,沧河流的不是水,而是血。
此次会战,固始汗显然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不仅派出了四千兵马,还把自己麾下最厉害的勇士古德勒派了出来。古德勒骁勇善战,在一统卫拉特部的战争中,可是立下了赫赫战功。
崇祯二年八月十三,天气闷热,而沧河依旧静静地流淌着。张北兵马与瓦剌大军在河岸展开阵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这场战事,可以说牵动了许多人的心。归宁城的博果尔自不用说,西默川以及北默川各部也盯着沧河呢。汉人开战,居然没动用土默特部一兵一卒,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谁也看不透。但是,这场战事的胜负,绝对影响深远,如果汉人败了,瓦剌骑兵闯进土默特部,那各部就该想想接下来该听谁的了。
巳时,骄阳似火。孙承宗手持千里镜,望着缓缓而来的瓦剌人,终于,慢慢抬起了手。
“迎敌!”
一声令下,旗手打起了旗语,沧河河畔的张北兵马迅速做出了反应。与之前不一样的是,盾牌兵并没有立刻在火枪手前方组成盾墙,骑兵更是游弋于外围,没有对侧翼形成保护。
看到这种阵型,铁墨忍不住吓了一跳,同时心中也慌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打法?孙督师是不是不懂火枪阵该怎么用?
无遮无挡,火枪阵面对对方的骑兵,这不是找死么?
战场上,常年训练的火枪手,并没有因为前方没有防护,而手忙脚乱。听着队头的命令,三排联射,强大的火力,硝烟弥漫下,便看到无数瓦剌骑兵倒在冲锋的路上。
越来越多的瓦剌骑兵成为火枪手子弹下的亡魂,可在古德勒的率领下,瓦剌骑兵依旧散开阵型,继续向前冲锋。蒙古人都有一股子执拗劲,他们似乎不惧死亡,为一件事,不达目的不罢休。
战场上的蒙古士兵真的太可怕了,明知道下一步会死,他们依旧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
一点点推进,离着火枪兵越来越近,伤亡也越来越大。这一刻,古德勒下令骑兵从侧翼迂回,包抄火枪兵的后方。可是这一次,他们撞上了盾牌手组成盾墙,而火枪兵也在旗手的指挥下,分出一半兵马来到了盾墙后边。
砰砰砰一阵枪响过后,古德勒悲哀的发现,自己包抄侧翼的勇士,居然成了待宰的羔羊。最为可怕的是,汉人的盾墙以及火枪手竟然开始一点点向前推进。
被火枪兵搞得焦头烂额的古德勒暂时忘记了那支让闻风丧胆的骑兵,而此时,拐子马已经从古德勒骑兵大阵侧翼杀出,在瓦剌骑兵速度降下来的时候,突然杀出,再加上火枪阵同时逼近,瓦剌骑兵竟被逼的缩在了很小的范围内。
骑兵失去速度和空间,这对骑兵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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