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贝加尔湖惨败
日耳曼人紧凑却不慌乱,他们严谨古板,或许缺少变通,可是他们这些性格放到战场上,就会造就一支纪律性严谨,战斗力强悍的兵马。
尚可喜作为先锋大将,经历过的战阵不知凡几,以前每一次突袭,对手无不慌乱不堪,唯有这一次,这些身材并不算高大的金毛蛮子面对如此大的压力,竟然能够一丝不苟的进行列阵。渐渐地尚可喜也收起了轻视之心,在距离百丈的距离停了下来,“结连环马,收刀,前排换重枪。”
云府骑兵突然停止脚步,反而让正在集结的日耳曼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云府骑兵迅速铁索连环,日耳曼人感受不到半点威胁,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连环马,更不知道铁索连环的威力。铁索连环马在骑兵对战的时候,会尽可能的让战马之间的距离拉开一些,如此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铁索的威力,而手里的重骑兵枪在冲阵的时候也会发挥巨大的作用。阳光沉醉在平静的贝加尔湖面,一条条铁索与银色战甲连成一体,没有高昂的吼声,可在云府骑兵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一种强大而冰冷的必胜信念。
长久的战争磨砺,早已经让云府骑兵变成了一群沙场死神。尚可喜拖着长刀,眼中透出浓烈的战意,“杀过去,先打散蛮军阵型。”
战马嘶鸣,铁蹄滚滚,云府骑兵重新发起冲锋,这一次更为整齐,更为猛烈。当云府骑兵重新扑过来的时候,那些集结完毕的日耳曼人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同,那种无穷的杀意,刺激着每个人的心灵,只是这些日耳曼骑兵没有退缩,迎着冲了上去。两支强大的骑兵,东西方早就战争机器,他们一方银光灿灿,一方黑云密布,就像两股决堤的洪流,最终碰撞到了一起。
云府骑兵没有铁浮屠的重甲,更没有铁浮屠骑兵魁梧骇人的雄姿,可是圣十字骑士团却遭遇到了比铁浮屠还要惨重的打击。双方很快就碰在了一起,日耳曼骑兵的长刀划过,一个日耳曼人握紧长刀,狠狠地砍了过去,可是对面的东方人竟然丝毫不为所动,手握黑色的骑兵枪,臂弯用力夹着,直直的冲过来,马上就要砍死对面的东方人了,这些可笑的东方人,头盔没有面罩,全身银色软甲,不着厚厚的重甲,这种情况下竟然敢以松散阵型冲过来,简直就是找死。
可是,这个日耳曼人高兴的太早了,眼看着长刀就砍在对方脖子上了,胸口却是一阵剧痛,紧接着身子一轻,再低头的时候,就看到坐下战马已经悲壮而勇敢的丢下主人独自向前跑去。原来,重骑兵枪太长了,根本不需要太多华而不实的东西,靠着长度,占了先机,骑兵交锋,一错而过,再加上速度原因,只要被骑兵枪顶住,直接被枪头戳的昏沉沉的,还有剧痛感,这种情况下,不被戳下马背就算不错的了。
日耳曼人到底没跟云府骑兵打过交道,被这种重骑抢朴实有效的打法给打的一点脾气都没有。第一次碰撞,好多日耳曼人直接被重骑抢给戳翻。如果仅仅是这些,并不算可怕,最要命的是那些被日耳曼勇士嗤之以鼻的铁索,等到真正面对面后,日耳曼人才知道这些铁索有多可怕。
锐利的倒刺,坚硬的铁索,只要扫过去,那些可怜的战马不是被绊倒,就是马腿折断,铁索横扫,一阵人仰马翻,那些可怜的日耳曼勇士还没能站起身来,就被随后赶来的游骑兵挥舞着骑兵刀收走性命。云府骑兵没有铁浮屠的凶悍和稳重,却更具锐气,杀伤力十足。
远处的高坡上,罗伊斯看着恢弘沉闷的战场,不知为何内心竟有种不好的感觉。其实他已经想到要赶紧撤退了,可是接下来的战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贝加尔湖草原东部,一支神秘的兵马正在慢慢往前推移,这是一支庞大的车队。当车队停下来,幕布掀开,赫然是一门门新式火炮,那黝黑的洞口仿佛要吞噬这片天空。
贝加尔湖一战,关系着晋北军能不能在西伯利亚占据优势,所以铁墨丝毫不会吝啬自己手中的筹码。虽然十七世纪西方已经对火器有了更多的应用,但是在火炮方面,铁墨有着充足的信心。这一战,就让这些西方野蛮人见识下东方火炮的厉害。
就在日耳曼人与晋北军厮杀时,轰隆隆的响声突然从日耳曼骑兵后方响起,那响声伴随着剧烈的震动,仿佛大地龟裂一般。一时间回头望去,浓烟滚滚,充斥着咆哮声与哀嚎声。
火炮,是东方人的火炮,许多日耳曼人都惊住了,为什么东方人的火炮能越过前沿阵地,直达大军后方?东方人的火炮射程这么远么?
伴随着日耳曼骑兵的哀嚎与惊诧,在一阵猛烈地炮火中,这场仗也注定了结局。
贝加尔湖东部草原,晋北军炮兵第一次征战西伯利亚,就取得了一次大胜。当然,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说到底是因为日耳曼人太不了解晋北军了,甚至他们一直把大明朝的火器当成笑话。在日耳曼人看来,东方人除了火枪多一点,实际上火器应用照着西方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就拿火炮来说,如果东方人有着成熟的应用的话,之前为什么不在西伯利亚用一用呢?
可是贝加尔湖一阵猛烈地炮火,日耳曼人才明白自己有多无知,在这些柔弱的东方人面前,日耳曼勇士被打的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站在高处,遥望战场,罗伊斯心底发寒,柏腾恩组织起的第一道阻击线竟然这么快就被打垮了,之前无往不利的德意志骑兵居然被打得落花流水。柏腾恩气喘吁吁的逃了回来,才半个时辰的时间,柏腾恩就享受到了一场从天堂到地狱的旅行,命是保住了,但身上的伤不少,连之前乘坐的战马也因为马腿折断丢在战场上,“罗伊斯大人,你说的是对的,我们得快点撤,东方人的骑兵骁勇,而炮兵跟厉害,我们根本无法抵挡。”
如果这个时候罗伊斯下令立刻散开阵型,用游弋的方式在外牵制,再加上正面阻击的话,一定能最大程度的遏制住云府骑兵的冲击势头。可惜,罗伊斯第一次碰到连环马加火炮覆盖这种新颖的战术打法,哪里想得到这些,他咬紧牙关,嘴角几乎滴出血,“立刻往西面撤,东方人虽然厉害,但铁索连环,速度不如我们,炮兵也没法轻易挪动阵地。趁着北边的兵马没有抄过来,速速离开,绝不可恋战。”
其实罗伊斯这些话等于没说,这个时候就算他不说,也没人会傻乎乎的再去正面接战了,冒着敌人的炮火往前冲,这不是一心去见上帝么?
为了挡住云府骑兵的冲击,罗伊斯下令焚烧大营。日耳曼人的大营风格很怪,军帐之间距离很近,并没有太多的讲究,不过放火的时候就方便了许多,大火连成一片,将云府骑兵顺利挡在了外边,致使尚可喜只能下令绕过去。就是这一点时间,就给了日耳曼人逃命的机会。由于罗伊斯撤退果断,再加上焚烧大营,让云府骑兵拖住对手的计划彻底落空。
为了全歼贝加尔湖附近的蛮军,铁墨可是下了血本,放弃冰雪城,将那里的守军调到贝加尔湖,目的就是利用强大的步兵优势,对贝加尔湖附近的蛮军形成包围态势。可是,谁也没想到一向骄傲狂热的日耳曼人居然跑的比兔子还快。贝加尔湖东部草原打得不可开交,铁墨一直远远地看着,可以说日耳曼人的反应绝对算得上一个强劲的对手。罗伊斯未必知道铁墨,但铁墨已经将罗伊斯看在了眼里,“对方领兵之人弄清楚了么?”
最近情报处以及斥候兵一直在想方设法打探蛮军的消息,但由于种种原因,进展十分缓慢。沙雕放下千里镜,脸上并没有太多的信心,“督师,从年龄和身材上看,这人应该是腓特烈家族的年轻人。如此年轻,指挥若定,身份又高的,好像就只有他一个人。”
“这个日耳曼男子非常不简单,一定摸清楚他的具体身份,之后会是我们的劲敌”铁墨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再怪罪沙雕,毕竟这个年代不比后世,光语言不通,相貌差距,就致使打探消息是个很大的难题。沙雕深感压力有些大,悄悄地退了下去,直接找到了尚可喜,“尚将军,劳烦你多抓几个活口。”
随着大批的晋北军步兵从北边压过来,日耳曼人在贝加尔湖构筑的防御也宣告彻底瓦解,而纵横西伯利亚两个月时间的圣十字骑士团也遭受到了东征以来的头一次失败。如果之前日耳曼骑兵没把晋北军放在眼里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已经感受到了危险。
罗伊斯对贝加尔湖没有半点留恋,哪怕他知道贝加尔湖的重要性,在罗伊斯的带领下,日耳曼骑兵撤退的很坚决,他们沿着之前开辟的道路,一直往西面逃去,在东萨彦岭附近,罗伊斯与苏格斯的兵马合兵一处。不过,云府骑兵的进攻随后而来,罗伊斯看看天,恨不得张口骂娘,这些东方人不知疲倦么?贝加尔湖都已经拿回去了,还这么不要命的追,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日耳曼勇士死在了东方人刀下。
罗伊斯大军只能继续向西逃窜,好在麾下都是骑兵,速度并不比云府骑兵慢。到了戌时天色完全暗下来,罗伊斯总算淘到了西萨彦岭北面,也就是南努科城附近。远征军重新夺回东萨彦岭以及安加拉河后,也就停止了继续追击,如此,罗伊斯才算有了喘息的机会。南努科城还未建好的城堡中,罗伊斯眯着眼睛休息着,苏格斯代替身受重伤的柏腾恩做着战术汇报,听着听着,罗伊斯的手就颤抖起来。
仅仅一天时间,竟然折损了将近一万兵马,这一仗打得太惨了。
夜色下的草原冷风吹拂,更让战败的日耳曼人更是凄凉,许多日耳曼人任由战马游荡在身边,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已经来到南努科城近半个时辰了,可是他们脑海中依旧忘不记贝加尔湖发生的事情。几十年来,日耳曼人尤其是圣十字骑士团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惨痛的打击。将近万人的骑兵,却在贝加尔湖栽了大跟头,将近万人的损失,绝对是大伤元气了。一个日耳曼人抱着头盔,两眼无神的望着茫茫天空,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支古怪的东方骑兵,染血的铁链就像一条勾魂索,夺走了无数兄弟的性命。
圣十字骑士团与其他骑兵团差别很大,整个骑士团由贵族子弟组成,他们作战最为勇猛,所以在贝加尔湖,圣十字骑士团损失也最大。
罗伊斯无心休息,贝加尔湖的惨败,让他心情沉重,如此大的损失,是罗伊斯无法接受的。作为高傲的腓特烈家族继承人,这样的失败绝对不允许的,冷风拂面,天空高远,繁星点缀着幕布,空旷而寂静,罗伊斯一直在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败得如此惨,手握强大的神圣帝国骑兵,近三个骑兵团,竟然被打的毫无反抗之力。
自己太自大了,一直嘲笑沃尔康和斯拉夫人盲目乐观,最终自己也犯了同样的错误。在通古斯卡河,东方人打得很保守,可在贝加尔湖,东方人仿佛换了风格,攻击性十足,追着日耳曼勇士猛打了两天时间,东方人真的保守么?不,他们一点都不保守,疯狂起来,比神圣帝国的士兵还要凶猛,尤其是他们的阵法,简直让人叹为观止,至少在西方,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大规模的步兵战阵,厚重的盾牌,严密的防守,整齐划一的长枪突刺再加上火枪火力排射。或许,贝加尔湖之败,并不完全都是坏事,联军对东方人还是缺少足够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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