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靖的疑惑，金吒自有其解答，“倒也不见得无益，就看其目的为何了。若是为了打造军队呢……”
    说到此，玉帝突然眼神飘向侧下方，目光有些涣散，是优先于思考中了。
    他举手竖指分析道，“……人数众多，但境界却不够的情况下，单一法宝不够分配，同时也难以掌控。
    可要是炼制出无数的高等法器……就算衰减了众多层次，以法宝的本源也足以炼出最高等的法器，甚至技艺足够的话，仍能保留其威能！”
    金吒接着补充，“若是无法修复的法宝，也同此番熔炼、改造……居然颇有些当年道尊大人的皮毛！
    ……呼，如此，那些末尾或是几近损毁的法宝，都将之转化为考验或是直接发放的法器，在提升境界实力和培养小辈上，堪比无上传承！”
    这般无可挑剔的利用率，还完美解决了人界机缘贫乏的问题，福泽数代的深远思路……
    姜玥芷都忍不住感叹，“好有远见！”
    当然，前提是这一切的猜测都是真实的……
    得此培养出的子弟，其实力……什么丹殿、器殿、武极会拍马也赶不上吧！如此足以席卷整个界域的势力，真能不被发现任何痕迹吗……
    而金吒依旧郑重开口，“但也未必，若其目的只为掌控顶尖法宝，那或许献祭其它也自当值得！”
    “那会不会……两种兼顾？”
    “贪多嚼不烂！这两种道路可没有好走的，每一条都需要几代传承的不懈钻研！
    若是一个势力不目标集中……精力、资源分散，思路不齐，有太多的问题会拖累进程，使内部易成混乱。
    而更不可能与外人合作，变数丛生还焉能隐藏痕迹？”
    据金吒的推测，要么就是注重传承，开辟升仙破桎之路！要么就是野心极大，妄图登顶！
    正如同姜玥芷所想，这其中差距着实很大。
    是为了后人甘愿沾血的开拓者！
    是早先意外有得，而默寂千年只为破开天地桎梏的钻研者！
    还是走过尸山血海，也要唯我独尊的霸图者！
    ……在没有更多的痕迹之前，他们也只能到此了。
    玉帝一时沉默无言，眉突目深的沉思着。现在也想不出更多了，只是以后……仍然艰巨啊！
    难怪无知亦为幸福，知道的多了，疑问反而滋生的更多。但他此时最大的疑问，还是关于“那几件法宝”！
    “……凭此之道，真能役使那几件至宝吗？”
    那绝对的恐怖与敬畏……万道崩灭，无法理解的法则般存在，终天堙灭之威……
    “虽然目前得到的仅是个残品，无法真切的感受他们能到何等程度……但是，我认为不可能！”
    金吒从不会空口无凭，依靠虚幻的感觉来判断，他从来都是机敏、理智、谨慎又再谨慎。既然他会如此说，那必有可信的根据。
    “哦？这是为何？”
    “这思路确实新奇，但是……一棵烂木意外能过河，不代表就能用其航行于苍茫大海。”
    “他们过于坐井观天了？”
    “在顶尖层次的法宝，无一不是出自神祖之手！
    诞生至高法则，大道天成，日月星辰远不可攀！不知来历为何，只知那世界之质，源初之灿！
    想当年，就是强如道尊大人，曾着手解析其一时，不但难有成果，还引得祸乱徒生……
    简单来说，那些禁忌至宝，每一件都仿若法则、规则般的存在，光是那自成的大道道念，这炼灵就绝无机会成功！
    就好比让一道虚弱不堪的魂魄直面天道浩瀚无边的意志，瞬间就会被震至溃散！”
    说到此，李靖也明白了些许其中原理。
    “金儿所言甚是，别的我或许不了解，但在师尊门下修行多年，要是连这些都不懂就实在羞愧了。
    即便是神尊境的神识，在那禁忌般的道念下也绝对撑不过一息！”
    有两大神尊认同，就连杨戟也默默点头，这事在杨戬的记忆中也属实，无人再会有质疑。
    金吒继续道，“我想，这幽魂白骨幡之所以能成功，也有些法宝本身的缘由。”
    杨戟也是罕见的开口了，“是因为‘灵’吗？”
    “没错，碧游宫有关魂魄一道的法宝，其本质与其它相差甚远。
    其根源是对魂魄之道的领悟，是由感悟出的神通、法诀，所凝成的一种印记。
    从虚无中铭刻出存在，显于现实，如同手握凝实的法则般奇幻！
    而相比之下，那些至宝有着形如‘先天’的道念，但是要注意，是有灵性而非意识！若法宝能有自己的意识，那还能有生灵什么事……
    说远了，正是因为这类似神通的法宝本就没有灵性，本就要凭持有者的心念发动。
    那或许所谓的炼入一道魂魄作为法宝的意识，也不过就是法宝本身将之当作了新的持有者，而听其指令施展罢了。”
    结论突然这般的急转直下，让在场的各位全都愣住了。
    哮天傻眼到下巴都合不上，“不是，你这为啥不早说啊？！”
    前前后后扯了那么多，结果最重要的正事，反而讲的稀碎！
    “啊，实在抱歉，因为有初入修行的小辈，我想还是应该将最基本的事都讲清楚。”
    “不不，我不是说这个，那些事确实是该向她讲清楚的。
    但是，你身为文殊神尊的弟子，思虑也是奇快，肯定一早就分析出这最后的结论了。那你前面干嘛还扯什么事态严重，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啊？！”
    “只说结论是没有信服力的，只有完整展示自己思考的过程，才最是令人信服。”
    看着一脸认真的金吒，哮天真是无语了。果真是那位的弟子，可真是得了真传了！
    那位总是喜欢置于上层显摆智慧，有什么话都不直接说，老是在那里旁敲侧击，非得让你自己想明白了才行，烦人得很！
    哮天又看看左右，李天王也就是略显尴尬，但是他和玉帝都不怎么惊讶。
    看来金吒这毛病也早就有了……唉，早知道之前主人去开会时，自己就不只留在外面追尾巴玩了，早点见到也省得之后心累啊！
    另外，虽然他们是见多不觉意外了，但也免不了无奈。这可倒好，前面不知浪费了多少的口舌，最后他一句话就都扔掉了。
    由玉帝率先打破了沉默，脸上满是疲惫。“咳咳，那么金吒，已经没有要补充的了吧？”
    “还有最后一事，或者说是猜想吧……”
    估计是因为“猜想”的不可靠性，所以对于追求逻辑的金吒来说，只会留到最后再提。
    但是对于哮天，他可真是受够了。还有？你可别再把所有结论给推翻了！
    “对于这股未知势力，其最令我在意的就是他们的炼器手段了……”
    “你快说重点好不好？！”
    “额……重点就是，看其对法宝施以的手段，足以说明其在此领域颇有建树。
    那么就不得不考虑一种情况，若其对法宝本源的领悟已足够，境界上也能够承受的话，那也有直接炼化法宝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