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欺负人。”
虞晚搦着细腰坐起来,一脸娇嗔地跟沈明礼对视。
她身上穿的还是他的军绿色背心,宽宽松松的,一侧肩带要掉不掉地耷在白皙手臂,慵懒中透着股娇矜诱人。
没拉开的窗帘,在风里翻飞。
偷进来的阳光,成了窄窄长长的一条光影。
“我一点都不喜欢吃面,而且屋子里好热。”
她在跟他撒娇。
沈明礼听得出来,伸手帮她理好背心肩带,声音放地低低的。
“我买了隆兴裕的拿手菜,先起来吃饭,一会儿给你烧些水,饭后你在屋里擦洗一下。”
“……”还好不是炸酱面。
虞晚拢了拢肩头长发,因炎热又生了些抱怨,“知青办的人什么时候才走啊?有他们在,我连澡堂子都去不了。”
这会不是现代,没空调没风扇,拿着把破扇子扇风,还热出一胳膊汗。
“再忍忍,我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好。”
屋子是西晒朝向,沈明礼知道她热,但目前处境只能先忍耐,他略带歉疚,伸展胳膊去抱她。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在虞晚的腰间轻轻摩挲,粗粝指腹带来的痒意,让她笑着往两边躲。
“别碰我的腰,痒死了。”
“我的你能碰,你的我就不能碰了?”
“你这是打击报复。”虞晚脸不红心不跳得耍无赖,她昨晚没少啃咬沈明礼,还不许人动。
完全就是把他当成真人手办,左右翻捡着探究她没有的事物。
屋里本来就有些闷热,闹腾起来更热。
沈明礼掐着她的腰,力道没减,还凑拢亲了亲她的脸颊,从昨晚到现在,他都有种梦还没醒的错觉。
只有触碰到虞晚,他才有一种踏实感。
“热死了,吃饭吧。”
虞晚不想多腻歪,嫌弃地躲来躲去,说实话,她有些难以招架。
沈明礼的转变太快了,仅仅过了一夜,他对她原本理智又清醒的淡定态度,瞬间就成了陷入情爱的愣头青。
事情照这个势头发展是好,可过于陷入感情的男人,反噬起来也很可怕。
客厅里的闷热程度,让虞晚踏进半步就快速退了回去,沈明礼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笑了好一阵。
客厅太热,午饭只能在卧室的书桌上解决。
填饱肚子,虞晚支着下巴,拿报纸给自己扇风,扇起的风,都是热的,她又把报纸撂回桌子上。
趁还有时间,沈明礼说起自己的安排:“小虞,我跟你的事,我准备今天就回去跟家里人提。
这两天我估计不会回这边住,今天星期三,你耐心等我几天,最迟星期六之前,我一定回来。”
“……”
真是熟悉的戏码。
湾湾早期苦情电视剧,就会有这种女主等男主,男主没准时回来,然后女主误会,后又大了肚子然后草草嫁人,等孩子满月,男主才逃脱什么困境,寻到女主。
可惜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沈明礼不会也给她来个神秘消失术吧?
虞晚笑着应下,心道:不管在哪,果然还得是有背景,有后台。
事情安排好,沈明礼拿着饭盒去阳台洗,顺带还烧了一大锅水,再回到卧房,就看到柜子上摆了一堆东西。
沈明礼带回来的编织筐,虞晚一眼就认了出来,她以为沈明礼去她家做了贼 ,但拿出里面的洗漱用品,还有折叠好的衣物鞋子,就明白不是。
“你碰见我妈了?”
翻到最下面的贴身衣物,虞晚立刻升起做贼后的心虚,她颤着眼睫,嚅着两片丰盈的唇,“你没乱说什么话吧?”
“没有。”
沈明礼把饭盒放桌上,走到她身侧,想揽一揽她的肩,又见手上全是水。
看她一脸惴惴不安,知道她害怕什么,于是就把事情讲得更清楚。
“中午我从国防军大回来,路上在利民供销社碰见了伯母。
我看伯母面色不好,怕她担心你的事,就说了你在我这。”
虞晚跟他亲密过的事,沈明礼肯定不会往外说,只是防不住被伯母猜出来。
当时,伯母就扫了他脖子好几眼,估计是看到了挠痕,又或者还没消除的齿痕。
虞晚漂亮的不像话,尤其是一双灵动像泉眼的眼睛,哪怕是发脾气,不讲理,冲他翻白眼都是娇蛮可爱的。
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瑕疵,皮肤有多好,身材有多丰满,沈明礼都清楚。
唯一的不好就是指甲挠人有点疼,咬人的时候下死口。
虞晚的一双手不仅白皙还十分绵软,十指纤细匀称得恰到好处,指甲也是精心修剪过的圆润弧度,留着浅浅的一弯小月牙,美观是美观,但掐人挠人的时候,就是十足的凶器。
一抓一道血棱子。
虞晚捏着三件不同花色的小衣服,心里有些忐忑,她哄沈明礼的那些话,也不知道有没有露馅。
“我妈……没骂我吧?”
她有心试探,目光也有些躲闪,只敢看着沈明礼的下巴说话。
“没有,伯母什么都没说。”
沈明礼晓得她怕什么,毕竟谁家大姑娘晚上不回家?
虽说是知青办逼的,但虞晚遭这一场冤屈,说来说去,也有他插手的成分。
沈明礼心里有愧,又的确没守住规矩。
他把自己放得低低的,一心捧着她,“你放心,婚事没确定下来,我不会在外面坏了你的名声。”
“小虞,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娶你,对你负责,以后,我也会竭尽所能的让你幸福,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好听话谁不会讲?”
虞晚安下心,不为沈明礼的承诺,而是为他的不知情。
她捡起平日的娇纵,嗔他一眼,“我跟你已经有过不清不楚,现在还不是你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你就算真不娶我,这回拍拍屁股给跑了,我还能跑你家抓你不成?
军区大院的那道墙,可不是我随随便便能进去的。”
虞晚绝口不提是自己的引诱,一心把沈明礼说成耍完流氓不负责的烂人。
沈明礼辩无可辩,男同志跟女同志之间出了什么事,说到底最吃亏的还是女同志。
现在虞晚已经是他的人了,她有这方面的担心也正常。
“我不会跑,我沈明礼说话算话。”
“谁知道呢?”
虞晚故意刺他,刺完又可怜兮兮地望着沈明礼,“明礼,我有些怕。”
怕什么呢?
自然是怕沈明礼胳膊拧不过沈家的大腿。
“小虞,你一定要相信我。”
在这句话里,虞晚是寻不到丁点儿安慰的,沈明礼太稚嫩了,他还没完全成为一个男人。
虽然昨晚,她以诱欲逼他去成为男人,可结果,谁知道呢?
*
傍晚,结束国防军大的训练课后,沈明礼没有回报社家属院。
坐上去军区医院的公交车,心里就在盘算要如何说服爷爷,只要能说服爷爷,父母那边就不是阻碍。
沈老爷子吃完晚饭,在楼下消食,刚想跟孙女婿下两局棋切磋切磋。
就听警卫员说沈明礼来了。
“让他过来吧。”
凉亭里,张国斌正摆着棋盘,听警卫员说小舅子要来,很识趣地表示要避一避。
“不用,坐着吧。”
沈老爷子开了口,张国斌就只能顺从,等小舅子出现在蜿蜒小道,他马上起身相迎,“明礼,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沈明礼轻点下巴算作打过照面,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