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下朝堂之上的儒生们彻底坐不住了。
作为以正统自标的儒家,
一而再,再而三的丢脸。
几个月前,卢受被李恪气的至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而如今,其子卢诞又一次被李恪驳倒。
若是此次不能将李恪辩败,儒家势必会沦为天下的笑柄。
此时,朝堂之上,全部的儒生对李恪虎视眈眈。
这儒生之中又隐隐以其中的三人为首!
三人中为首一人率先站了出来,
向李恪发难道:“蜀王殿下,我乃儒家大弟子孔仁。”
“本以为我儒家该是天下最能辩之士,没想到蜀王殿下也是如此的能言善辩。”
“既然如此,我身为儒家弟子,倒是有几句话想和殿下探讨一番。”
“不知殿下可否不吝赐教?”
这番话一出来,满朝的文武的兴趣都被调动了起来:“好家伙,这是双方直接宣战了啊!”
“之前这儒家在舆论上几乎是碾压一切的存在!没有任何人能从舆论方面驳倒儒生。”
“不知这次,蜀王殿下能否打破这一僵局呢?”
甚至连皇位上的李二,都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些年来,这儒家也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甚至有一些干涉皇权的意思。”
“让恪儿教训一下这些不知进退的儒生们,也倒是一件好事!”
“只是不知……,”
“这恪儿究竟能不能驳倒儒家呢?”
顿时,朝堂之上。
所有的焦点全都聚焦在了李恪和儒生们之间。
李恪心中明白,这是儒家为代表的儒生们对自己的宣战。
但是,李恪性格从不避战!
逢战必迎!
当即,李恪便应了下来:“好!”
“这次,我李恪定要向儒家讨教一番。”
随着李恪的迎战,这场辩论正式拉开序幕。
孔仁道:“世人常常对我儒家有偏见和误解。”
“就比如说蜀王殿下您。”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我儒家向来提倡以仁爱治理天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每个人扮演好自己的位置,那么天下将秩序井然!”
“这有什么不好?”
“为什么像殿下您这样的聪明人,要如此排斥我儒家呢?”
李恪面不改色,冷静驳斥道:“道理讲的不错,可惜啊……”
“这只能是你的空想罢了!”
“首先!你凭什么保证让所有人都信奉你儒家?又凭什么让别人接受你的观点?”
“就凭你这一副空口白牙吗?”
“儒家是能让人变老实懦弱!”
“可这!”
“这些却只是对于信奉者而言的!”
“你们儒家,是能为每一个信奉者都上一道心灵枷锁!”
“可是!!”
“这道枷锁却只能用来锁住自己,却锁不了他人!”
“那些没有信奉你儒家的人,反而没有这些心理上的画地为牢,自我禁锢!”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结果就是,所有信奉儒家的人都会因为他们的善良可欺而处处吃亏!”
“没有道德的人,却能活的越来越好!”
“这难道就是你儒家的初衷吗?”
“这便是你儒家的思想的本质吗?”
“既然你儒家只能束缚那些信奉你们之人的手脚,却丝毫约束不到其他人,你又凭什么让别人无条件信服你们?”
顿时,孔仁面色一凝,神色大变。
李恪的话,句句鞭辟入里,刺骨三分!
但是,孔仁还是心有不甘的反驳道:“殿下,你这是在否定爱吗?”
“您知不知道,您这是在否定了这世间最宝贵的情感!”
“爱,能给予人无穷的力量!”
“爱,能创造一切!”
李恪穷追不舍道:“你说的不错,爱确实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
“但是!!”
“爱,能创造一切,也能毁灭一切!”
“当你用爱去保护羊群不受狼的伤害,那么对于狼,这种爱心就等同于毁灭!”
“因为他们,会因为你的爱被活活饿死!”
“这个世界本就如此!”
“不是狼死,就是羊死!”
“不是弱小的狼被饿死,就是弱小的羊被咬死!”
“或许,这个世界太过残酷,可却因此而美丽!”
“我们不是为了爱而存在的!”
“爱,只是弱者为了得到不该属于他们东西而提出来的一个恶心的借口罢了!”
“为了从物竞天择中存活,我们才存在!!”
孔仁一脸惊恐地看着李恪。
满脑子都是儒家仁爱思想的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强悍狂悖的思想。
虽然孔仁还想说什么:“殿下,你……,你……!”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迟迟说不出来!
很明显。
这第一次的驳辩,李恪大获全胜!
不仅是这些儒学士大夫们对李恪的新奇言论感到震惊,连同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们也全都被震撼住了!
文臣们纷纷感叹道:“真是太震撼了!蜀王殿下说的这种思想到底是出于哪家哪派啊?”
“吾自以为博学多识,可也是对这种思想是闻所未闻啊!”
“不过……,”
“听起来好像还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难不成,这是蜀王殿下自创的一派法门吗?”
“真是亘古未闻啊!”
文臣们在心中疑惑之时,武将这边则更是对李恪的这种言论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身为武将,他们常常随时都面临着生死!
武将们比常人对生死看得更通透些。
来到了这世上,可不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博弈吗?
哪有半分仁爱可讲?
你跟人家讲爱,人家跟你要命啊!
李靖在心中感叹道:“没想到殿下年纪如此之轻,可是思想是如此深刻!”
“有如此的见识,真是不可多得啊,实乃我大唐之幸事!”
另一边,在李恪驳倒了孔仁后。
其身边的同样打扮的人站了出来道:“殿下,我乃是儒门二弟子孟义!”
“我也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殿下!”
“刚才你辩倒了我大师兄,这次未必能说服我孟义!”
“还望殿下能指教一番!”
李恪毫不示弱道:“指教谈不上,阁下赐教便是!”
“我李恪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孟义道:“殿下,您的每句话都离不开是批我儒家的种种不好。”
“您的这些话,我孟义却是不敢苟同。”
“殿下,您可知若是天下没有了我儒家,整个大唐将会变成什么样吗?”
“那将会是……”
“国将不国,民将不民!”
“整个大唐上下,将会秩序全无!”
“这难道是殿下您想看到的吗?”
李恪轻松反驳道:“有两点你说错了!”
“第一!”
“我李恪不是排斥儒家!”
“我李恪排斥的是那些被别有用心之人扭曲了的儒家思想!”
“我李恪厌恶的,是那些用仁爱为借口,行道德绑架之恶心事的欺世丑儒!”
“第二!”
“你刚才说我大唐离不开你儒家?”
“错!”
“大错特错!!”
“我大唐真正的支撑思想,是法家而不是你儒家!”
“我大唐外儒内法,儒皮法骨!”
“我承认,儒家对大唐的作用是极其重要的。”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
“若是百姓没有了儒家道德的约束,我大唐还有严酷的法家刑罚之术可用!”
“但是,一旦若是没有了法家思想的支撑,那么才真的会是人间地狱!”
“你儒家,也不是那么重要的!”
“特别现在,这儒家到了你们这些人的把持下,变成了如今这欺世盗名的腐儒!”
听完李恪的话,孟义有些绷不住了。
李恪的话,是彻底否定了他们这群儒生们的儒家思想。
孟义急眼道:“恐怕……,事实也未必像殿下您说的那般吧?”
“法家思想太过于残暴严苛,还是我儒家思想温和。”
“殿下仿佛在一直对那苛刻刑罚很在意。难道以后也是要做一个残暴之人吗?”
李恪看着孟义,调笑道:“成为残暴之?”
“呵呵……”
“那也未尝不可!”
“若是以刑名之法能震慑人心,做一个残暴之人又如何?”
“盛世施仁政,乱世用重典!”
“如果大唐真到了不得不用的地步,我李恪那时候自然也当仁不让!”
“你以为,我李恪会爱惜自己的羽毛吗?”
“不!你太不了解我李恪了!”
“纵使是千夫所指,哪怕是受万人唾骂!”
“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孟义被李恪的这番言论震惊到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胆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自己要当一个残暴之人。
所有人,都不得不以温和自居,以此来爱惜自己的羽毛。
但是,孟义没有想到!
李恪就敢!
李恪不仅敢当着这朝堂之上,直接挑明自己的心志。
更是石破天惊的说出狼羊之论!
这对于此时儒家礼法教化下的大唐,那得是多么大的冲击啊!
“殿下,您怎能……”
“说出如此狂悖的话出来?”
“难道,这便是殿下您的处世态度吗?”
看着此时被震惊到的孟义,李恪丝毫没有任何波澜道:“没错。”
“这,便是我李恪的态度!”
“这,便是我李恪的处世之道!”
“不需要任何人的赞许,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同!”
“这,便是我李恪的路!”
“也不需要对你解释什么!”
孟义此时被李恪的话,堵着憋了一肚子火。
却终究还是悻悻而回。
“看来殿下还真的是才思敏捷,言语惊人啊!”
“我乃儒门三弟子,荀礼!”
“现在,不辞鄙陋也要向殿下讨教一番!”
“还望殿下能够成全!”
李恪看去,说话之人正是这三人之中的最后一人。
“你便是荀礼?”
“好呀,我李恪既然已经与你的两位师兄交过手,又何尝多你一个呢?”
“尽管放马过来吧!”
“有什么言论招数,我李恪接着就是!”
荀礼是这三人中,最年轻之人。
按照年龄,也与李恪相差无几。
听到李恪的话,荀礼傲慢一
笑道:“那可未必!”
“我只想问殿下一句话!”
“您对我儒家是不是有什么偏见吗?”
“为何殿下您的思想会如此偏激?”
“我儒家明明是为了让大唐变得更加美好,人与人之间变得更加和睦相处!”
“这才是我儒家的意义。”
“殿下,您难道不知道吗?”
“举一个通俗一点的例子,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
“就拿男女之间的事情来说。”
“若非有礼法伦理的约束,现在哪会有这么多的正人君子?”
“哪会有这么多的守妇道的贞洁烈女?”
“从这小小的一件事中,就足以看出我儒家的作用和意义!”
“殿下,只有我们儒家,才能让您成为那柳下惠一般坐怀不乱的君子!”
“也只有我们儒家,才是拯救人心济世良药!”
“殿下,您何不放下内心的偏见,投入我儒家的怀抱中,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呢?”
李恪不屑道:“正人君子?”
“好一个正人君子!!”
“我李恪从没说过自己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而且李恪也不想装成那伪君子柳下惠。
“男人,食色性也。”
“何必扭扭捏捏,遮遮掩掩的?”
“这本就是真我的自然流露,为何有些人却要搞得好像见不得人似的?”
“这也是我李恪看不起扭曲你们这些封建儒家的另一个重要的原因。”
“一些事情明明本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可却硬是你们被搞成了见不得人!”
“明明就是光明正大,坦坦荡荡的一件事!”
“可最后却硬是会被你们这些掌控了话语权的扭曲的儒家给批判成了所谓的龌龊隐晦的人性私欲!”
“到了最后,这种扭曲封建的思想发展到了极点。”
“你们儒家便顺势提出了存天理,灭人欲的理论!”
“简直就是灭杀人性!”
“我再说一遍,我李恪排斥的从来都是这扭曲人性的儒家!”
“更何况,是不是正人君子,又岂是你儒家一家说了算的?”
“这君子标准,从来都只在我自己!”
“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我心光明,亦复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