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志远和顾青山正聊着,彩霞突然跑了进来,大声说道:“爹,有一艘船奔咱这里来了!”
两人听了,顿时大惊,抓起腰刀,便向外跑去。
彩霞还想跟去,被顾青山喝止了。
“女孩子家家的,别跟着凑热闹,快快回去!”
两人一路小跑,来到海边,只见一艘无帆小船,正由两人划着,向岸边驶来。
船上三人,两男一女。两个男人手拿船桨,正划着船。中间一个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头发凌乱衣衫单薄,坐在船尾。
罗志远见了,大声喝道:“船上的人听了,不要再往前来,否则的话,休怪……”
话未说完,顾青山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冲船上喊道:“是大明和春生吗?”
两人一愣,抬头向岸上望来。少顷,一人激动地说道:“是顾监修!顾监修,我是春生!”
罗志远看了顾青山一眼,问道:“叔,你认识他们?”
顾青山点了点头,然后冲船上喊道:“春生,大明,快上来!”
片刻工夫,小船靠了岸,将缆绳抛给了顾青山。顾青山接住,然后拴在岸边的石头上,将三人引下船来。
“顾监修,你怎么在这里?”
“先回家去,给你们弄点吃的,等下再细说!”顾青山道。
罗志远头前带路,一行五人回到了住处,张氏和彩霞忙走了出来,打量着来人。
“她娘,别愣着啦,赶紧给他们弄点吃的!”
“噢!”张氏应了一声,忙去弄吃的。
“大明,春生,到屋里说话!”顾青山说着,率先进了正屋。
“顾监修,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叫春生的问道。
“这事说来话长!那年,我从全真教离开,便去了莱阳。后来娶妻生子,为了养家糊口,跟人一起跑海,贬卖私货。去年在登州,被市舶司的人抓了,关进了大牢,……”
顾青山把自己被官府卖作驱口、然后逃出的经历,前前后后说了一遍。然后,又把罗志远介绍给两人。
“他叫罗志远,跟我一起在大牢里待过,后来又一起逃到此地。说起来,这个小岛,还是志远的呢!”
“见过志远兄弟!”大明和春生忙打了个稽首,说道。
“志远,他两人都是全真教弟子,这个叫赵大明,那个叫刘春生,是我昔日相熟之人!”顾青山道。
罗志远依着大蒙朝习俗,抱拳说道:“见过大明兄,见过春生兄!”
这二人皆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比罗志远稍大,他只好以兄相称!
“大明,这丫头是谁?”顾青山问道。
赵大明脸色一黯,说道:“这是住持林福德的女儿,叫林纾颜。”
“林住持?怎么回事?你们为何流落到此?”顾青山问道。
刘春生叹了口气,说道:“前些日子,听说大蒙的讨倭大军,被妖道施法,全部卷入了大海。皇帝震怒,下旨焚烧道经。地方官府趁机捣毁道观,抢夺封田,林住持被杀,全真教弟子或死或逃!我二人便带了纾颜,逃到成山。怕官府追查,花钱买了条小船,想到黑山岛避难。不料,却被海流冲到了这里!”
“这帮昏庸之辈,败就败了,还把罪责推给道家,真是可恨!”顾青山气愤地说道。
“先别说了,你三人饿坏了吧,饭做好了,先吃点吧!”张氏端着饭菜,走进来说道。
“大明,春生,你们先吃饭,既然来了这里,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顾青山说道。
“叔,咱们的粮食,怕是撑不过明年春天!”罗志远道。
赵大明和刘春生听了,脸色顿时一变。要是因为他们的到来,大家都要挨饿的话,他们当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们不用担心,有我们吃的,就有你们吃的,总不能让你们饿死!”顾青山看出了两人的心思,忙开口说道。
罗志远一听,知道几人误会了他的意思,急忙说道:“大明哥,春生哥,你们误会啦!眼下咱这里正缺人手,留你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赶你们走?”
说罢,他又转头对顾青山说道:“顾叔,我的意思是,咱口粮不多,需得提前准备,来年一开春,咱得再去高丽一趟,换些米面粮油回来!”
“嗯,是得好好准备准备!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先把他们三人安顿下来,然后再考虑其他的!”
“这事儿好办!让纾颜先跟彩霞住一屋,她们年龄相仿,又都是女孩子。大明哥和春生哥就先跟我挤一挤。等明日,咱四人一齐动手,再盖几处房子,婶儿和彩霞辛苦辛苦,再缝几床被子,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吃完饭以后,罗志远带着大明和春生,在他屋子旁边,用铁铲又清理出四间屋的地基,然后去山边收集石头和木材。
没几天工夫,岛上又多出了四间房子。大明和春生各自选了一间,纾颜却留在了彩霞的屋子,两人熟络之后,便不愿分开了。
此时,已经进入了十一月,岛上的天气越来越冷。顾青山暂时停下了造枪,开始烧制玻璃酒杯和碗盘。
大明和春生跟着顾青山看了几天,也慢慢学会了制作。在顾青山的指导下,两人也能做出碗来了。
罗志远来到小屋,看着三人又在做碗,不禁笑道:“叔,我教你做酒杯,你就做酒杯,教你做碗,你就做碗。你们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可以做的,比如灯罩之类的!”
“灯罩!嗯,这个好!”顾青山大喜,比起那些用纸糊的,用玻璃做灯罩,简直是太绝妙啦!
“志远,你还有什么好点子,都说出来,省得我们费心思!”
“我的想法就是,让大明和春生留在这里,你和我去造枪!”罗志远道。
顾青山皱了皱眉头,说道:“他们做的,都是歪瓜裂枣,恐怕卖不上价格!”
罗志远道:“不好看就回炉,熟练了就能做出好货来。实在不行,咱把这些歪瓜裂枣卖到辽阳,一样能换大钱!”
“辽阳可是大蒙朝的地盘,去那里,不是自投罗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