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才得了一百贯彩礼钱,把亲生闺女推进了火坑,转头就把一百贯钱扔进了赌场。
妻子冯氏气急,怒火攻心,一病不起,又无钱医治,不到十天,就一命呜呼了!
闺女吴秋月在周家,更是艰难,黄花大闺女成了寡妇。周屠户的原配夫人,说她是扫把星,克夫命,每日里除了打骂,甚至连饭都不愿意给吃。
丈夫新亡,母亲过世,吴秋月忧伤过度,再加上吃不好睡不好,竟也一病不起。
吴德才输光家产,便常去周家纠缠,讹些饭菜充饥。
周家本就讨厌吴秋月,便将他父女一并赶了出来。吴德才没有办法,就将女儿插了草标,强拉到牛羊市,托牙人打听买主。
罗志远听完郑大宝所说,气得火冒三丈,本想也上前扇吴德才两个耳光,却被几个衙役围了起来。
“官爷救我!这厮当街行凶,无故殴打于我,请官爷明鉴!”吴德才一见官差,顿时嚎叫了起来。
官差听了,转头看向郑大宝,说道:“你是哪里人?为何无故殴打他人?抓起来,去衙门发问!”
郑大宝一见官差要来抓他,顿时拉开架势,就要动手,却听罗志远喝道:“有为,不得无礼!你既看上那女子,便要好言相商,怎能动手?”
说罢,他又冲几个官差抱拳拱手,说道:“官差大人,误会,误会!他是我的随从,适才见这小娘子模样俊俏,想讨回去,跟这老汉发生了争执。不劳官差大人费神,我自能处理妥当!”
“你是何人?”
罗志远道:“我乃济宁府商户,来此做些买卖,冒犯之处,还请官差大人担待!”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五贯交钞,递给了领头之人。“一点儿心意,请官差大人吃酒!”
那领头的接过钞票,看了看郑大宝,又转头对罗志远说道:“要买卖就好好商谈,不要再闹事,否则的话,我们兄弟几个少不得要将你等全部捉拿!”
“是,是!好好谈!一定好好谈!”
吴德才见几人要走,急忙拦住说道:“官爷不能走!他二人并非想买小女,乃是见色起意,意图不轨!”
“放肆!我几时说过不买?”罗志远怒道,“有为,去把牙人叫来!”
官差听了,一把推开吴德才,喝道:“滚开!人家诚意要买,你待如何?难不成要把这寡妇当成宝吗?”
吴德才被官差推开,也不敢再纠缠,只好把目光转向了罗志远。
“当着官爷的面,你说了要买小女,若是不买,我就再去衙门告你!”
罗志远看着吴德才,淡淡地说道:“你可是这小娘子的生父?”
“天经地义,绝无虚言!”吴德才道。
“你这样的人,有何面目为人父?”
吴德才面上一红,嗫嚅道:“生活所迫,我也是无可奈何啊!”
说话间,郑大宝带着牙人,来到了罗志远面前。
“你要买这小娘子?”牙人问道。
罗志远点了点头,说道:“不知作价几何?”
牙人把吴德才拉到一旁,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折回头说道:“这小娘子年方二十,虽已为人妇,但仍为处子之身,且模样俊俏,心灵手巧,作价一百贯!”
“这位牙人,你莫不是说笑?黄花大闺女亦不过七十贯钱,这妇人却要一百贯!”
“她虽为人妇,着实未曾破身,你若不信,可着稳婆验看!”
罗志远听了,怒声说道:“岂有此理!这是拿人不当人看!既然要卖此女,何必再让她受此侮辱!八十贯钱,愿意卖,马上钱货两清。不愿卖,我们走人!”
牙人见罗志远生气,忙又与吴德才商量了一阵。吴德才也觉得自己的闺女名声不好,在这红崖子县城,未必能有人要,既然这二人不嫌弃,八十贯钱也不算少了,便点头同意了。
很快,牙人写了卖身契,递给了罗志远和吴德才看了。两人在契约上画了押,捺了手印,罗志远付了八十贯钱,又给了牙人两贯牙钱,收了契约。
吴秋月泪眼婆娑,给吴德才磕了个头,又冲罗志远盈盈一拜,便默默地走到了罗志远身后。
牙人收了牙钱,冲罗志远一拱手,高兴地回去了。
吴德才拿了八十贯钱,正要离开,去赌场翻本,却被罗志远叫住了。
“吴德才,好端端的日子,竟被你弄得家破人亡,若再不思悔改,早晚死无葬身之地!”
吴德才听了,面上一红,却没有再说什么。
“你既与万家商行有裙带关系,何不再找找万掌柜,让他给你谋一条生路!”罗志远说道。
“我妹子嫁到万家,却不争气,这些年也没给万家添个一男半女,早已失宠。万道忠此人,也不是个东西,自己有官府撑腰,又结交盗匪,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却不愿帮我这个大舅哥!”吴德才气愤地说道。
“哦!那万道忠现在何处?”
“听说去了婆娑府,被知府大人叫去问话!”
罗志远略一寻思,说道:“你女儿既已卖于我们,我自然不会亏待于她。你就好自为之吧!”
说罢,罗志远挥了挥手,带着郑大宝和吴秋月,离开了牛羊市,往客栈而去。
“掌柜的,这小娘子有病在身,又无缚鸡之力,你买了她作甚?”郑大宝紧走两步,撵上罗志远问道。
罗志远瞪了他一眼,说道:“要不是你打了吴德才,惹来麻烦,我会买下她吗?”
“这……这……”
“这什么这?既然买下了,就给你做了媳妇吧!”罗志远道。
“这如何使得?”郑大宝听了急忙说道。
“怎么啦?是你看不上她,还是嫌弃她名声不好?”
“不是……,这个,我……,你花了大价钱买的,我没有钱……”郑大宝喃喃说道。
“吴秋月,我这兄弟虽然鲁莽,但为人忠厚,有把子力气,你可愿嫁于他为妻?”
吴秋月瞟了一眼郑大宝,此人确如主人所说,身材魁梧,样貌周正,不像是歹人。至少,比主人年轻十岁有余,倒也算是个理想的归宿!
“一切但凭主人吩咐!”
罗志远微微一笑,说道:“有为,听到了吗?人家小娘子不嫌弃你,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掌柜的,我,我,我可是没有钱,如何能……”
罗志远把卖身契掏出,丢给了郑大宝,说道:“我说过问你要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