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元素纹章(一)
作者:龙拓   耀世最新章节     
    召唤兽,主要来自于附属于主世界的各种半位面。
    在召唤契约的作用下所有的召唤兽都会发生一次本质上的转变,能够以一种接近于能量态的存在形式寄宿于主人身上的纹章内。
    而纹章的作用,就是利用召唤兽与故乡的联系模拟出适合它们生活的一片区域或者说通道,以此维持召唤兽的身体健康。
    这个过程甚至涉及到了空间系符文的运用,所以整个纹章蕴含的知识其实是非常深刻且庞杂的。
    好在如果只是需要用的话,倒也并不需要弄清楚每一道纹路的原理。
    这份契约本质上是双向的,并不存在强硬的约束,就连建立契约的过程,都是双向选择的过程。
    所以在契约的一方失去生命以后,另一方也不会因此付出什么严重的代价。
    在契约的标记之下,召唤兽随时都能够回到自己的世界,区别是契约如果消失,召唤兽返回故乡以后想要再次返回主世界,就会变的十分困难。
    因为对于主世界来说,它们终究是“外人”,这个世界不会主动排斥它们,但同样也不会表示欢迎。
    本质上,召唤契约是一次公平的交易,一方获得可靠的帮手,付出资源和魔力,另一方获得前往主世界的资格和主人的培养,付出的是自己的战斗或者辅助能力。
    而在契约消失以后,有些召唤兽会选择返回自己自己的故乡,有些会选择就此浪迹天涯,无拘无束,有些则会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继续生活下去。
    还有一些,会在契约彻底破碎之前,随自己的主人一同赴死。
    而理查德,其实就是初代院长的召唤兽。
    作为生性暴躁的恶魔一族,它在主人离世以后漫长的时光里逐渐学会了收敛自己的脾气,始终忠心耿耿的守护着主人的遗产,甚至爱上了年轻时不屑一顾的书籍。
    事实上,以它的实力如果返回自己的故乡深渊界,它几乎可以实现自己年轻时的大多数愿望。
    但它现在已经算不上年轻了,漫长的时光不仅改变了它的性格,也改变了它的想法。
    对它来说,在最有活力也最无所畏惧的年纪遇到那个有趣的人类,并和他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欢乐和悲伤以后,它的心早已经彻底留在了这里。
    它其实知道初代院长把它留在这里看守实验室只是个借口,那个口是心非的男人只是不想把它牵扯进那场必死的危机而已。
    它的自由从来都没有受到限制,想走的话,其实随时都能离开这里。
    但它依旧留在了这里,默然无声的守护着这里,几百年未曾改变分毫。
    而这么久的时光过去了,能够触及主人的遗产的人,也只有南宫拓一个人而已。
    它说不清自己是否带着某种期待,但是在南宫拓上次活着走出实验室以后,它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把主人的成就之一经由诺娃的手交给了南宫拓。
    纯白送葬,南宫拓唯一掌握的禁咒,就是这么来的。
    南宫拓对这一切并不知情,但理查德本身也不在乎这些,它只是不想让主人留下的东西继续蒙尘而已。
    至于说为什么交给南宫拓的会是一份禁咒……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因为初代院长是魔法师啊。
    它考虑了很久,不得不承认在没有主人那种深厚的魔法基础的情况下,让南宫拓学习主人的魔法还不如直接让他学那些现成的。
    无他,唯门槛高尔。
    理查德一方面为自己主人的成就之高而自豪,一方面又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传人而郁闷。
    唯一真正能给南宫拓帮助的东西,需要他自己去亲手争取。
    理查德从回忆之中回过神,抬头看向那扇紧闭着的大门,南宫拓已经进去一段时间了。
    他又侧头看向诺娃,开口说道:“诺娃院长,不要站着了,坐下来等吧。 ”
    “焦躁是没有用的,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等待。”
    ……………………………………
    ……………………………………
    大门另一侧,南宫拓正行走在一段空旷的走廊之上,洁白的大理石地砖上一尘不染,南宫拓的每一次落脚都会响起一声回荡在四周的声响。
    整体上来看,这里就像是医院里的某处走廊,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但南宫拓知道,这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对于那位已经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初代院长而言,这里确实只是他的实验室而已,顶多也只是实验项目危险了一点。
    但是对于后来者而言,那些试验品就成了危险的根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试验品度过了这么漫长的时间以后依旧还能健健康康的活着,但南宫拓明白一点,那就是超出能力的好奇心往往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些问题还不是他应该考虑的。
    只看他的神态和步伐,仿佛就像是真的在散步一般。
    如果旁边的玻璃幕墙上没有一只足有他整个人那么大的眼珠子一直死死盯着他的的话。
    在一层厚度不明的透明的类似于玻璃的墙壁后面,那庞大的满是血丝的眼珠镶嵌在更加庞大的身体之上,而它的身体以南宫拓的视角根本就看不到全貌。
    只能看到一层紧贴着玻璃墙的被紫黑色鳞片覆盖的皮肤占据了整片墙壁。
    纯粹的巨物带来的压迫感无比清晰的呈现在眼前,这一幕足以让人感到窒息。
    而南宫拓也只能选择视而不见,他并不确定自己的视线是否会被对方当成挑衅。
    这一段路很长,南宫拓走了多久,那只眼睛就看了他多久。
    无形的压力迫使着他想要快步离开这里,但他的步伐始终稳定如一。
    这样的态度源于第一次来到这里之前理查德对于他的忠告:“这里所有的实验品都处于特殊的状态,所以它们意识不到这里的主人其实早已离去。”
    “所以它们的威胁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但任何额外的惊慌和喊叫的行为都会让它们瞬间明白你的软弱。”
    “所以想要安全的到达目的地,唯一的诀窍就是冷静,绝对的冷静。”
    至于说这里的安全措施,理查德给南宫拓的说法是:“这里是主人的私人实验室,主人自身就是最大的安全保障。”
    言下之意就是这里的安保并不靠谱,只能靠威慑。
    南宫拓也曾想过,理查德是不是有意在吓自己,本意是考验自己是否有作为继承者的资格。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自己更加谨慎一些。
    原因很简单,理查德它是一只恶魔,所以其实除了它的主人以外,所有的人类在他眼中都只是会说话的猿类而已。
    南宫拓与它非亲非故,没有任何理由认为对方就会尽心尽力的培养自己。
    初代院长已经离世,而他死前并没有留下任何关于自己的传承是否需要找到一个传人的只言片语。
    所以站在南宫拓的角度,就算他死了,对于理查德来说也没有任何的损失。
    同意让他进入实验室,就已经算是看在诺娃作为院长的面子上了。
    所以,与其盼望对方施以援手,还不如自己一开始就牢记忠告,小心一点。
    进入实验室后的这段路不算长也不算短,一路上都会被那不可名状的巨型怪物注视,南宫拓不由得怀疑这是否是初代院长的某种恶趣味。
    毕竟单从实验室的设计上来说,这段走廊的存在显得很不合理。
    好在南宫拓终究还是走过了这段路,随着实心墙壁的出现,那令人不适的注视终于消失不见。
    出现在南宫拓眼前的,是一个多边形的与很多通道相连的大厅,某面墙壁之上还贴心的挂了一幅“地图”。
    如果只看那地图之上标注的“珍稀植物繁育温室”,“古遗物陈列室”,“元素波动观察室”等名称的话,这里无疑是很有学术气氛的。
    但只从他过来时经过的的那段走廊就可以看出来,这些看似正常的名称背后,恐怕都是些不那么正常的东西。
    说白了,初代院长作为无论哪个时代都是凤毛麟角的半神实力的存在,能让他专门建立实验室研究的东西,怎么可能只是些花花草草,蛇鸟虫鱼呢?
    那些珍贵的知识,初代院长在离世前就已经交给了帝国的学术界,而这里剩下来,就只有无数危险的实验品。
    好在无论这里都有些什么东西,和南宫拓的关系都不大,他的目标只有其中一个而已。
    南宫拓仔细打量了一番那张地图,然后朝着某一个通道走去。
    他的脚步声恒定的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宛如时钟的齿轮一次次转动发出的清脆声响,愈是清晰,便愈是孤寂苍白。
    在这种极端安静的环境里待久了,无论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恐怕都会疯掉。
    南宫拓离开大厅后不久,原本空旷的大厅内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许许多多的身影。
    它们奇形怪状,仿佛是用各种各样的零件随意拼接起来的玩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全都保持着沉默无声,一双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南宫拓离开的方向。
    而南宫拓仿佛对这一切恍然无觉,只是安静的前进着。
    在走过某个拐角后,那透明的玻璃或是水晶亦或是别的什么透明材质构成的墙壁再次出现,只是墙壁另一侧的景象大变。
    交缠的满是荆棘的藤蔓充斥了视野,在南宫拓的脚下投下墨绿色的深沉阴影。
    那些足有成人手臂粗的藤蔓甚至还在缓慢的蠕动着,使它们看上去还有点像无数纠缠在一起的身体粗长的蛇。
    铺满了整面墙壁的墨绿色的巨蛇。
    南宫拓还记得在第一次看到这一幕时他的头皮都在发麻,而即便是现在他也依旧感到了些许不适。
    毕竟对于蛇的体型的恐惧,生来就刻在人类的基因之中。
    走出十几米以后,南宫拓的余光之中猛的出现了一只手臂,五根手指紧紧的贴在透明的墙壁之上,连指纹都清晰可见。
    南宫拓的呼吸出现了些许波动,但他依旧面不改色的继续走着,不曾多看那只手臂一眼。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随着他的前进,在丛生的荆棘与藤蔓之间,从一根根人类的肢体到内脏,从残缺的身体到扭曲的面孔,出现在南宫拓眼前的“人类”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完整。
    在越过某个临界点以后,南宫拓眼前的画面开始让人无法接受。
    原本趋于完整的人体再次支离破碎,那些粗壮的藤蔓交织在人体之间,将那些与人类别无二致的尸体绞断,挤碎,碾压……然后均匀的涂在透明的墙壁之上。
    一切人类能想到的或者想不到的酷刑在南宫拓眼前完整的上演,原本墨绿色的阴影彻底被血色掩盖。
    南宫拓宛如行走在人间炼狱一般,眼前的每一幕,都在挑战人类理智的极限。
    再次走出一段距离以后,场景又变了,一个又一个或是俊美,或是艳丽,亦或是苍老,幼小的完整的人类出现在了南宫拓的眼前。
    他们瞪着双眼,满脸都是极致的痛苦和挣扎,紧紧的贴在透明的墙壁之上,仿佛是想要逃出这个无间炼狱。
    而当南宫拓从“他们”面前走过之时,无论男女老少全都会露出无比逼真的哀求的神色,无声的向他发出求救。
    这一幕的逼真程度甚至到了每当他们的嘴巴动弹一下,缠在他们身上的荆棘就会收拢,划破他们的皮肤和肌肉,直到喷溅出鲜红的血液。
    于是随着南宫拓的前进,他的身后一寸寸的被染成鲜红,那些向他求救的眼神着变成了不解,愤怒,诅咒,和谩骂。
    南宫拓的脸色依旧平静,直到他在那些挣扎的“人”里看到了自己,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眼前之人的脸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站在他的面前,南宫拓甚至感觉自己在照镜子一般。
    然后当着他的面,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影,被硬生生的挤成了“饮料”。
    南宫拓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然后忽然笑了起来。
    这种已经和挑衅没有任何区别的行为足以证明对方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他或者说是“它”本想玩点技术活,想要悄无声息攻破南宫拓的心理防线,然而当它发现自己的行动几乎没有作用以后,它选择了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而在南宫拓看来,对付这种混蛋最好的方法,就是对方希望你做什么,你就一定不要去做。
    于是南宫拓对着被血浆糊满了的墙壁比了个中指,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他的身后,无数的藤蔓宛如发疯的蛇群一般扭动。
    继续走出一段距离以后,透明墙壁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洁白的墙壁,墙壁之上则是一扇厚重的由钢铁打造的大门。
    大门之上挂着一面牌子,上面写着“拟态魔藤培育室”,右下角还有一段小字:“威胁等级较低,但比较欠揍。”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牌子,但南宫拓还是忍不住一阵无语。
    槽点实在太多,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
    只能说不愧是半神强者吗?养的花草都这么……独特,或者说硬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