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盐御史府,书房,林如海和贾玦各自坐在八仙桌的一边。
“此去一切都还算顺利?”林如海问道。
“中间出了一些篓子,不过总体上来说还算顺利。”
“篓子是指的那个童贺吗?”
“是,他明知道我是钦差的情况下还叫人袭击我,所以我就把他抓回来了。”
林如海叹息一声道:“童贯现在说一句权势滔天也不为过,你这样还是鲁莽了。”
“童贯虽是太上皇的心腹,但毕竟陛下还指望着我整治扬州的盐政,他真要动我,陛下不会轻易答应的。”
林如海摇了摇头,“童贯内监出身,就怕他用阴私手段啊!那群内监最是擅长这些不过。”
贾玦笑道:“阴私手段有阴私手段的对付方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反正我与童贯早已结下梁子。”
“嗯,现在他不动手是因为他知道陛下想让我处理扬州盐政。”
“但我的计划是明年年底前就想离开扬州,脱离扬州这处泥潭后,他也就少了顾忌,动手是迟早的事。”
林如海想了想,点头道:“倒也是,这事本来就是你占了理,他若是以此事针对你,太上皇哪儿他也寻不到多少支持,毕竟太上皇比当今陛下更看重皇家脸面。”
“姑父这边情况如何?造出交换细盐的假身份了吗?”
林如海笑了笑道:“起身倒也不用造出什么假身份。”
“哦,姑父有何想法?”
“几年前我刚接任扬州巡盐御史的时候,扬州盐政比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
“当时有人上折子参上一任扬州巡盐御史韩寺郎与盐商们沆瀣一气,徇私枉法,于是陛下当时命我严查韩寺郎。”
“后来我最终从韩寺郎家中整整抄出了一百一十万两银子,陛下闻之大为震怒,下令满门抄斩”
“当时我寻求韩寺郎的罪证可谓是非常秦松,玦哥儿可知为什么?”
贾玦心思通透,笑道:“莫不是韩寺郎家有内鬼?”
林如海点了点头道:“可以这么说,韩寺郎被满门抄斩,所有人都以为他全家已无人能活下来。”
“但恐怕没有人想到他还有一个私生子存活于世。”
“就是这个私生子当时帮了姑父的忙?”
“他那私生子名叫韩从,这韩从的母亲是当时秦淮河畔一个花魁,名叫思霞。”
“这韩寺郎本就是扬州本地人士,家里面也是书香门第,在他还是秀才时就有盐商买下那个思霞送给了他,他单身狗在外面置办了一处院子,将那个思霞偷偷养在里面,且还生下了韩从。”
“刚开始韩寺郎对思霞极尽宠爱,对韩从也很是不错。”
“不过后面时间久了,就不再怎么去管那个思霞了,连他那个私生子也开始不管不问。”
“后面他进京赶考后,更是彻底将这对母子抛之脑后,韩寺郎的发妻也趁机百般折辱这对母子。”
“等韩寺郎在外为官多年,最终返回扬州出任巡盐御史时,那个花魁思霞早已郁郁而终。”
“当时的韩从刚满十二岁,他对韩寺郎也早无一点父子之情,但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郎要想活下去,他不得不靠让自己恨不能食其骨的父亲。”
“于是每日百般献媚韩寺郎的小妾、管家等等。”
“等他十五岁时已从韩寺郎的那些小妾、管家手中探听得了诸多秘密,后面朝廷下旨让我彻查韩寺郎时,他就主动找到了我。”
韩寺郎一家老小被判满门抄斩时,因扬州府的案卷上并未把他记录在成韩寺郎的子嗣,我就装作不知情,没有拿他,他后面倒也聪明,给自己弄了个假死脱身。
贾玦点了点头道:“姑父有把握这韩从会帮我们,他若是以韩寺郎的儿子身份露面,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啊!”
林如海笑道:“这点你不用担心,他这些年过得也颇为不如意,我没少帮扶于他,到时候我们提前安排好,让他能顺利脱身,想来他是不会拒绝的。”
贾玦点了点头道:“那如此说来,万事俱备,只欠细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