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玦笑了笑道:“老太太虽然有时处世是顽固了一些,手段也称不上高明。”
“但她向来行事总是顾着荣国府面子。”
“南安老王妃身份尊贵,但正因为尊贵,老太太才更不会轻易松口。”
“荣国府刚刚起势,结果王府一压就妥协,那岂不是有辱荣国府国公门楣。”
“再来,老太太也明白荣国府现在起势是因为陛下需要荣国府分化军权,也肯定明白现在这种局势,要分化军权就必须能扛得住压力。”
“王府轻易一压荣国府就妥协,势必就会影响陛下对荣国府能力的判断。”
“若论对圣心的在意,荣国府上下除二叔外,恐怕很难有第二个人比老太太更在意圣心。”
“这种情况下,南安老王妃去一两次荣国府是不可能让老太太松口的,或者说谁去一两次都不大可能让老太太松口。”
“但南安老王妃,包括京中所有的有头有脸的王妃、诰命都不可能为这事三番五次去荣国府。”
“不只是荣国府要面子,南安王府,其他那些王公侯府也都是要面子的。”
“还有一点,老太太也明白催缴国库欠款是贾家向陛下缴纳的投名状。”
“虽然前儿个因为我购买国库欠款的事风险太大,她让我推掉这个差事,但说实话,老太太若是铁了心要反对我催缴欠款,那天就不是那么容易收场了。”
“老太太当时没坚持,就代表了老太太心中有些事还是很清楚的,至少让我放弃催缴这件事上她不会铁了心的坚持。”
“当然,前提是后面万民钱庄挤兑不会出现失控。”
“不过我觉得大姐姐封妃在即,一旦封妃,为了大姐姐考虑,对于陛下吩咐的事,老太太也会尽心,就算后面挤兑失控,南安老王妃她们恐怕也很难说动老太太了。”
林如海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倒是很了解老太太,对那些勋贵也了解的透彻。”
他稍微沉吟了一下,又继续道:“那些人让南安老王妃来劝说老太太失败之后,要说就让他们这么放弃……,应该也是不大可能的。”
“接下来大概就是轮番游说。”
“不过其他手段他们肯定也会开始着手了”
“就是不知他们会使出何种手段。”
贾玦想了想道:“无论是何种手段,最后都是要拿到朝堂上亮招。”
“栽赃也好,找把柄也罢,这些防是防备不了的,无非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关隘在于皇上和太上皇怎么想,皇上和太上皇能扛住压力才是最重要的。”
林如海点了点头道:“还是得做好准备,钱庄方面的事我就不多问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我其实主要还是担心今年的金人扣关,去岁是因为金人内部一直在争论是否南下才会将战事拖到年关。”
“今年估摸着八月金人那边就会有所动作,九月恐怕就会发兵南下。”
“荣国府是因为严阁老的人与勋贵越来越暧昧,还搞了去岁那档子事,这才得以起复。”
“但荣国府毕竟远离军中多年,骤然之间恐怕很难撑起目前的局势。”
“可以预见的是,荣国府复起,会进一步倒逼严格老的那些人与勋贵靠拢,至少暂时他们有了共同的目的。”
“若是严格老和那些勋贵在年底的金人扣关上做文章,则事情恐怕就会生变。”
贾玦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去岁吕阁老说过,严阁老刚开始不知情,后面知情后也默认了他的那些人干那些耽误军国大事。”
“关于这一点我其实一直有不同的看法。”
“当然,我不是说吕阁老说的不对,严阁老默认是肯定的,但他为什么要默认呢!”
“这其中绝对有文章。”
林如海没有插嘴,静静的听着。
贾玦继续道:“严格老是当今内阁中入阁最久的人,什么大风大浪都遇到过。”
“他实在没有理由与勋贵走得近,也没理由折腾出那些事来。”
“我更倾向于去岁是他没能控制好他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