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狂野结巴地憋出这一句尬聊的话。
霎时间,房间内气氛诡异地静谧了起来。
拦着小仙女的糟老头子,把这句话听得很明白,也不好第一时间插嘴说什么?
张牙舞爪的小仙女,还在耿耿于怀某样事情,但她也听到了某人的这句话。
似乎,这句话好有道理哟,但具体什么道理,自己也弄不明白?
她在心里嘀咕了一下那一句话——请问有什么事吗?
再次嘀咕了一句“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哦!没什么事哦!”
能有什么事呢?小仙女心中暗忖。
她原本回房间,就是不想在院子外受糟老头子的揶揄。
只不过听到呼噜声之后,自己的脾气莫名就大起来,然后…然后…莫名其妙就这样子了。
她绝对不承认,是因为自己这么大以来,最大的的糗事,赤果果曝光在老头子面前,从而羞愤、恼怒爆发。
嗯,对,莫名其妙就这样子了!
小仙女给自己的行为下了定义!
一秒钟前的那个人,绝对不是自己。
现在,她已秒变成一位知书达理的曼妙女子。
“你…你好,仙君!”
非常悦耳动听的声音,从小仙女的芬芳嘴里吐出来。
糟老头子一脑门子的黑线,以为自己听错了,哪门子的仙毛君啊。
刚才在床上蹦迪的人,明明就是一个战斗力250的渣渣。
“这丫头中了什么邪了吗?不行,我得弄明白。”
糟老头子见丫头听了那句话之后,秒变淑女,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丫头平常野惯了,没见那么乖巧过,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什么妖那么大胆?敢碰我码头?
老头子嘀嘀咕咕的,没掺和进去,只是在一旁静待下文。
这反转搞得司徒狂野有点懵。
莫非是自己会错意了,这名女子并不是想踹自己,而是被自己帅气的外表迷乱了行为。
莫非此女子想扑倒本……仙……什么君?
另一种可能,就是这美少女脑子有点问题,这是司徒狂野目前唯一能找到的解释。
作为一名医生,他认为最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这尴尬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司徒狂野冲着美女的那一句“你好仙君”,进行了简单回复。
“你好,仙女!”
司徒狂野对于对方叫自己仙君,是有所保留意见的,可能是对自己的敬称,还好没叫太君。
他差点以为穿到某岛国了。
这样的尬聊,听得糟老头子直皱眉头,但他还是憋住没出声。
他要搞清楚这两个小青年,到底能演出什么狗血剧出来?
丫头一听对方喊自己作仙女,就更加矜持了起来。
刚想给司徒狂野作揖,却发现这不识货的糟老头子,还扯着自己裙摆,脸上立马一阵羞红。
拍了一下老头子的手,示意放手。
谁知这糟老头子脑子慢半拍,没会过意,还抓住裙摆没放手。
“咳!咳!”
这可把这丫头急的,又不能明说,只能硬着头皮作揖了,老头子才明白咋回事,收回了手。
这老头脸皮够厚,当做啥事没发生。
“仙君你好!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刚才那尴尬场面,以及这糟老头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再加上莫名火气也消了,她支支吾吾的说:
“没什么事没什么事,仙君好好休息,小女子不打扰了。”
小仙女悻悻然就想转身出去,忽然间她发现了有什么不对?这是我的闺房啊,要出去也是他出去呀!
这仙君看起来屁事没有,也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赖在自己闺房寝床上干啥?
可自己刚才已经把话说透了,只能咬牙切齿地离开。
而在旁边瞧热闹的糟老头子,还想等着看大戏上演呢,竟然就这么草草收场了,这节奏不符合自己的期待值啊!
“丫头,这是你闺房啊?你还待字闺中,怎么能随便让男人留宿在这里?”
糟老头子明显就是想让故事接着下去,不能就这么草草收场,于是就把话挑明了。
老头子这话说出来之后,小仙女感觉自己下不了台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故意的吧!
这糟老头子坏极了,明显想看自己出丑,有这么折腾自己孙女的吗?
可是,司徒狂野听清楚了糟老头子的话,却无动于衷,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嗯,他现在就强行装扮吃瓜群众。
小仙女也有点诧异,既然糟老头子把话挑明了,仙君好歹也要有所反应啊。
可他还是木讷地站在床上,一点觉悟都没有。
或许,仙君大人不食人间烟火,不知道这个规矩,自己是否应该婉转地提醒他一下?
于是,她又转身回过头来,与司徒狂野对视了10秒钟。
对方熊猫眼真的毫无反应。
对方一边眼睛熊猫眼,莫名喜感。
忍不住了!
她败下阵来,只能无奈说了一句:
“我想拿一下自己的枕头,小女子有点认枕头,有点睡不安稳。”
谁知,司徒狂野毫无觉悟,只是淡淡的一句“你请便”就了事了。
无奈,小女子靠近闺床想,拿走自己的枕头的时候,发觉司徒狂野的脚正踩在自己的香枕上面。
而且,他那乌黑的脚掌,已经在她的香枕上,盖上了清晰的五趾脚印。
够黑、够清晰。
小仙女抓在枕头上的芊芊玉手,似乎有点冒青筋了,而且还稍微有点颤抖。
后知后觉司徒狂野,发现自己的脚丫子踩住人家的枕头,而且似乎人家还扯了几下,扯不动。
为了没那么突兀,自己臭脚正踩在人家的枕头上,他踩在香枕上的脚趾慢慢地滑动挪开了。
拖出了新的、长长的、明显的脏痕。
糟老头子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他看着小丫头双肩一颤一颤的,想发火又强行压抑住的样子。
小丫头甚至还假装不知道,自己的枕头被那只臭脚丫踩着。
老头子在一旁,看的直吸冷气,这一切都太反常了吧,完全颠覆了老头三观。
但,却不妨碍这糟老头子发出违和的嘿嘿声!
唯恐天下不大乱的嘿嘿声!
司徒狂野早就看这糟老头子不爽了。
之前,看见这糟老头子老在一旁翻白眼,现在又一副搅屎棍的样子,瞧不起谁呢?非得搞出点幺蛾子是不是?
原本人家小姑娘都把这尴尬的见面给结束了,这个一看面相就不太和善的糟老头子,偏偏在旁边扯犊子搞事情。
非得把事情搞得不尴不尬才舒服是不是?
非得把节奏带偏带坏是不是?
司徒狂野当然不能容忍这老头子带坏节奏,他也瞧出了这小妞不想把这尴尬的情景再继续下去。
于是,他想赶紧找个话题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可什么话题呢?
“啊!”
司徒狂野惊讶出声,啊的有点大声和突然,也把这尴尬的气氛打破了。
“那个…那个不好意思!我之前应该是有昏迷的吧,不知道怎么就躺这了,是你们救了我吗?”
至于“这个不好意思”是踩着了香枕不好意思,还是随便哪个不好意思,那就不好意思了,随便两人怎么理解吧!
突然的这一声怪叫,确实把这尴尬的气氛打破了。
小仙女听清了司徒狂野的话之后,一下子就把香枕被那只臭脚丫踩踏的事,给甩到九天云霄去了。
刚才火气差点又压不住了,还好,她为自己又找到了安慰的台阶——仙君不懂人间世故,我忍…忍…忍。
这时,仙君发问了,也正好把这一波尴尬推过去。
刚想回复仙君的问话,却听见旁边糟老头子愤怒的“哼”了一声,伴随着一句“好大的狗胆”,说完老爷子就“咻”的一下不见人影了!
司徒狂野还以为这几句话,是冲着自己发脾气,纳闷这老头子好大的火气,动不动就言语攻击,然后,老头子就凭空消失了。
看得清清楚楚的司徒狂野,惊讶得嘴巴可以塞得下三个鸡蛋。
他再次震惊,自己真的穿到了超凡世界。
他现在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快蹦出来了,就连小仙女都仿佛能听见了,因为小仙女都惊讶地看向了他的心脏。
话说你家老头子飞走了,你不懂吗?
司徒狂野心里有99个草泥马在狂奔而过。
他张着没合拢的嘴巴,手指了指刚才糟老头子站立的位置,用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妹子,希望能得到答案。
而小仙女仿佛会错了意,她也只是匆匆地作揖,然后告别了,只留下还在膛目结舌的司徒狂野。
“这都什么人呢?怎么都不搭话的呢?”
嗯!都走完了也好。
终于,这香喷喷的闺房里,只剩下司徒狂野一个人,那只雪白的小貂也不见了踪影。
话说司徒狂野眨眼就来这个世界,然后昏迷醒来就整出这小刺激,他还没想好要怎么接触这个非凡世界,而故事却已经跌宕起伏展开了。
他之前从梦中惊醒过来,还有那么一点小迷糊,经过这么一折腾之后,脑袋还有些昏沉。
此刻,紧接而来的就是浑身的疼痛感,那蛋蛋的忧伤痛感来得更剧烈。
其次是刚才蹦跳的时候,又牵扯到了伤肋,比之昏迷前更疼痛了。
脑袋不疼了,难道之前的碰撞没有造成内颅出血?
伸手往头上一摸,之前肿块竟然没有了,奇了怪了!
自己到底躺了几天?肿块吸收这么快的吗?
现在这个样子,最需要的就是躺床上休息,要是能配合药物治疗的话,应该不需要躺两个星期那么久。
他不会纠结有没有医生护士陪伴,他就是医生,此刻感觉良好。
“唉!”
“至于屋外啥情况?天塌下来再说,现在睡觉养伤最大!”
不一会儿,他就沉沉睡过去了。
……
狼翘崖。
“咻”地一下,就不见了身影的糟老头子,此刻就站在院子外边,他看见崖坡下,渐渐显露出越来越多的人影,越看越气愤。
这院子主人喜欢清静,早就在院外唯一上崖的大路上,立有禁止牌子。
那牌子非常醒目,就立在大路的牌坊拱门上面,写着——私家重地,妖魔禁入!
相当于把院子门前一里的范围都归纳到私人领地,院子所驻的山崖也就海拔666米,几乎等同于整个狼翘崖都是院子的领地。
能圈占这么大地皮,看来这院子主人并非等闲之辈,难怪老头脾气那么大。
一帮黑衣人群渐渐浮现,还有几个姿色颇为艳丽的女子,簇拥着几位翩翩佳公子。
一名似乎是带头大哥的公子,远远看见糟老头子,刚想抱拳来个请安。
从老头子那边刮来了一阵飞沙走石,这群人被击打得嗷嗷叫。
那些女子没受到什么伤害,只是吃了满口沙石,而那些黑衣汉则被吹得有些飞起,连滚带爬,哀嚎之声四起。
这风沙来的诡异,消停得也快。
那少年公子自恃一身功夫了得,也被吹打得较为狼狈。
身上华丽衣服都破了几个洞,发髻也有些散乱了,估计那风沙就是冲着他来的,被优先照顾了。
枪打出头鸟,倒是站在他身后的那几位公子哥,稍显得没那么狼狈。
这位带头公子哥想不到自己一身修为,竟然顶不住老头子身旁随便刮起的一阵风,心里一阵骇然。
之前的雄心壮志,被这风吹得灰飞烟灭。
搞不好,这趟要吃不了兜着走。
想起老头的威名,他有些哆嗦,站稳脚之后,恭恭敬敬想给老头子行了个大礼,不敢造次。
但他右手边一位稍微年长的公子哥却一步跃出,一边“呸呸呸”的口吐沙子,一边指着糟老头子,就要开骂,竟把之前朋友们叮嘱抛之脑后。
这把刚想行大礼的费旦吓得不轻。
谁知,那人骂声还没出口,几块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拳头大石头,就快如闪电打中了他的身体。
忽然听见“咔嚓”一声,大家循声望去,只见那指着老头子的手,已经被石头砸变形了。
另外几块石头砸在地上弄出巨响,溅起火星,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也乱指乱戳,估计免不了同等待遇。
那被断手之人疼痛哀嚎,见到这一幕,带头公子哥费旦右脸直抽抽,左边眉头直跳。
估计,后续麻烦难收尾了,就算逃过这一劫,回去也免不了被一顿臭骂。
来的时候,已经打听到这糟老头子没在,才敢贸然进来,谁知遇着正主了。
他正想编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却听见老头那边一声狮子吼:
“说!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来老子这撒野?”
这一声吼,震得他们耳朵嗡嗡响,几个女的都晕了过去,好些黑衣人也是摇摇欲坠。
这老头子暴脾气发作起来,充满了攻击性,人老嗓门大,堪比发情期的雄狮子。
费旦似乎还被老头子重点招呼了,脚软差点都站不住了,他顺势跪下,倒头就拜。
“神…神…医息怒!”
“我等…这次…前来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听闻仙子…被…宵小之徒挟持回家,特来救驾。”
他有一些急智,编了个不错的理由。
明明是自家丫头扛了一个半裸男回家,不耐烦的老头子勉强把此话听入耳,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
原本打算把这帮家伙通通扔江里喂鱼的。
“说,是谁看见的?”
老头子气势不减地吼道。
费旦赶紧命令那帮黑人中出来人回话。
黑衣人中出来一人,也是吓破了胆,有点站立不稳,支支吾吾回话,语无伦次。
“我见…仙子扛着…一个男人,不,那人扛着仙子,没穿裤子…”
黑衣人颠三倒四的话没说完,就已经被一股巨力拉扯,飞向老头子上空,直坠后崖下,真的是掉下江去喂鱼了。
什么情况?这回大风吹反了,把人吹向江边掉崖下去了,还能听见惨叫声在回荡,黑衣人群炸开了锅。
糟老头子那是气呀!诋毁他家丫头!什么叫没穿裤子?待字闺中的丫头还嫁不嫁人了?
当然,他一直觉得这方圆百里的人,都配不上他家丫头,原本丫头就泼辣,性格就不太讨喜,现在传出这档事也无关痛痒。
但,并不影响老头子发飙,老头就见不得人诋毁他家丫头,他现在要把这帮擅闯禁地的人,丢江里喂鱼。
甭管那些人到底是摔死的,还是淹死的?略施薄惩,能活下来算他们命不该绝。
老头子脾气那么大,都直接杀人了,费旦心里凉了一截,特么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
现在如何是好?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了。
这老头子心黑手辣,可是方圆一带出了名的狠碴子,碍于此人医术高明,手眼通天,故此人毁誉参半。
很多门阀家族势力都想拉拢此人,但此人骄横跋扈,鹤立独行,不愿被人招揽、矮人一头。
于是,许多势力变着法子拉拢这老头,勾搭他家丫头成为亲家,那无疑也算招揽成功了。
所以,今天这帮家伙冒死越界,其实就是怕被人捷足先登,赶过来截胡的。
估计是小仙女醉酒回家,肩上还扛着一个没穿长裤的大男人,被日常盯梢的人发现了,事情传开之后,方圆百里门阀家族、大门大户无疑是炸开了锅。
老头子笃定不愁嫁孙女,但绝不会纵容这些乱七八糟的风言风语。
虽然…似乎像那么一回事,他也有心想听下去,但这与他的人设有点不符,于是,他就大展神威了。
等把这事忙完,接着回去套那丫头的话,嗯,或者问那小子也可以。
这事整得满城皆知了,看这丫头以后还出去得瑟不?
费旦看糟老头子脸上阴晴不定的样子,知道自己再不亮出后台,可能就要遭受奇耻大辱了。
这老头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叫我们说出来这的原因,说了又不给活路,自己原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谁知却是第一个遭殃的门阀公子。
于是他赶紧跪走几步,磕了一个响头。
“老…神医,我等知道擅闯了禁地,出于…救人心切,还请饶恕过我等这一回,我等愿意立马滚蛋,出去为你把守大门,不再让宵小之辈来打搅。”
他现在就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谁知道这糟老头子,等一下会发什么疯。
他刚才说的那一些话也不是假意托词。
他只不过是来的最早的一批人,只是离得近,收到消息也最早,占了个先机而已,稍后估计还会有一大帮家族子弟闻声而来。
他还不忘补充上一句:“我等上来之时了解到,稍后还会有更多家族子弟擅闯此地,我等愿速速下山,痛揍那帮不请自来的家伙。”
他这话刚说完,便听见屁股后面,有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传过来。
“哟!是谁要痛揍我等这些不请自来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