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忌微微点头:“略有耳闻,我听说令尊沈佑乃是苏州有名的大商,你们沈家,那可是颇有家资啊……”
沈万三连忙俯身拱手:“惭愧,惭愧,想不到我等商人这点贱名亦有幸能被明王耳闻……”
虽然他们沈家富可敌国,但这种时代商人的地位从来都是最低的,想要保住自己的富贵,那就必须要懂得审时度势,攀附高枝!
若是能够捞到一官半职,吃上皇粮,自然就更妙了……
如今明教势力之大,实力之强,天下豪杰莫不畏惧,所到之处,尽皆臣服!
连元廷名帅察罕特穆尔率领重兵把守的金陵,都被明教的炮火摧枯拉朽般轰开门户,败得毫无还手之力……
天下义军虽众,却又有哪家敢言是明教的对手?
谁敢与明教争锋?
张士诚虽在苏州扬州等地所向披靡,杀了许多鞑子,占得不少城池,可他那点势力与明教相比,却无疑是腐草之荧光比天空之皓月!
尤其是江南也有不少地盘落入明教的手里,比如杭州府!
明教攻打杭州府之时,张士诚的人曾亲眼见识过,那恐怖的火炮,顷刻就能炸塌厚厚的城墙,甚至将一座城池夷为平地也是简简单单,着实是令人恐惧……
思虑再三,权衡利弊,张士诚知道这其中的水太深,自己根本就把握不住!
为了保住当前好不容易才打拼下来的一番基业,张士诚决定低头,奉明王谢无忌为尊……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沈家是张士诚的钱袋子,张士诚能够大肆招兵买马,背后少不了沈家的支持,所以沈家在张士诚面前有很大的话语权。
张士诚的这个决定无疑也非常符合沈家的利益,毕竟他们是商人嘛,肯定是想和气生财的,能不打仗那是最好的……
所以,沈万三这次便是充当了张士诚的求和使者,亲自前来表达张士诚的归顺之意!
“明王,沈某这次乃是受张公之邀,特来献上一份归降书,另加白银三百万两以表敬意……书文在此,请明王过目……”
谢无忌示意旁人将降书拿上来,笑道:“三百万两白银,出手真是阔绰啊,你们沈家出了这个钱,是代表了张士诚?”
沈万三连忙摆手道:“非也非也,我们沈家一向都是中立的,不属于任何一家势力,之所以接受张公的邀请,也是为了避免再起战端,这样只会害苦了百姓……至于这一点点的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贵军抗击鞑虏,军纪严明,皆是忠义之士,令人敬佩万分,我沈家也想尽一点绵薄之力,还望明王笑纳……”
谢无忌嗯了一声,翻开了一下降书,只见张士诚在字文间姿态放得极低,大表忠心,信誓旦旦,这态度看起来还算是颇为诚恳的。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要求,那就是要保留现有兵权,愿意听从明教的一切调遣。
谢无忌看完,便把这降书传递左右观看。
殷天正杨逍等人看罢,都是脸色各异。
果然没有那么好的事,这张士诚不过是想要暂且稳住他们罢了!
真要彻底归降的话,早就双手把地盘和兵权都拱手交出来了!
不过,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都主动前来摇尾巴送钱求平安了,那当然也理应给几分面子。
不看僧面看财面嘛……
收拾一个张士诚,还是很好拿捏的,主动权都在明教这里!
如履薄冰的人应该是张士诚……
谢无忌淡淡一笑:“其实,我明教义军的敌人向来只有一个,那就是蛮元鞑子,对于友军,那一向都是能团结就团结!张士诚有心了,回去告诉他,他的请求我答应了!如今我军决定即将出兵北伐,到时候,他可得配合啊,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在下明白了……”沈万三擦了擦头上的汗,他是个聪明人,听得懂谢无忌的意思。
能团结的就团结,意思就是不能团结的全部干掉呗……
在浙东闽北一带起义的方国珍,可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据说方国珍的态度非常强硬,屡屡与明教势力发生冲突,争夺元廷地盘的归属权,极为蛮横,最后落得个身中二十刀自尽身亡的下场,身上整整二十个透明窟窿。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天底下哪有人自杀会身中二十刀的?
如果张士诚也敢负隅顽抗,或者是背后搞什么小动作的话,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明教要出兵北伐,张士诚必须得交一个投名状,出兵出力,拿出实际行动,这样才能够保证自己的性命安然无恙!
“明王之言,沈某一定一字不漏地转告!”
“另外,沈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恳请明王应允……”
谢无忌道:“你说吧。”
沈万三的神情立时变得恭敬起来:“沈某一直听说,明教义军战力惊人,天下无敌,攻无不胜,战无不破,打得蛮元鞑子的精锐抱头鼠窜,实在是令人扬眉吐气!沈某只恨一直无缘得见,这次难得有机会前来拜访明王,因此想要见识一番,开开眼界……不知明王能够应允沈某这个小小的要求?”
闻言,明教众人都是眉头暗暗一皱。
这是替张士诚来打探明教的战力虚实来了?
谢无忌却是毫不犹豫地道:“行啊,没问题,我答应你了。韦蝠王,麻烦你带沈公子去吧!”
明教众人也是明白了过来,心想看吧看吧,让你认清楚什么是差距!
若是遮遮掩掩,倒显得小气了。
反正明教的实力,制胜克敌的手段,在战场上都已经展现过了,不是什么秘密。
便让这沈万三亲眼感受一下,那又如何呢?
沈万三躬身一拜:“多谢明王!”
韦一笑站起身:“沈公子,请随我来吧。”
什么东西能给看,什么东西不能给看,韦一笑是再清楚明白不过的。
之所以派他前去,谢无忌也是相信他能够把握好这个度的。
很快,两人出了大厅。
明教众人则是继续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