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侯靖分别后,叶仕欢朝着江都郡的方向一路前行,来到了一处小山坡上。自山坡上眺望,一座小村庄映入眼帘。
“太好了!”叶仕欢面露喜色,随后快步朝村庄走去。
他现在实在太饿了,自从毒龙寨出事之后,他几乎没有吃过东西,本来那匹狼烤了还能饱餐一顿,却被狼群打断了计划。
他不懂野外求生,好在宿主是个山间长大的娃儿,所以他凭借宿主的记忆,在路上采了些野果,勉强坚持到现在。
野果虽能充饥,但无法补充身体缺失的营养和热量,他现在急需补充一些有热量的食物,而眼前的村庄,可以帮他解决眼下的困境。
“请问能给我一些食物吗?”叶仕欢走进村庄,挨家挨户的询问。
这里的人,似乎对叶仕欢这个外来者很警惕,皆躲在屋内不愿回应。好在最后,一名瘸腿的老人接待了他。
瘸腿老人为他端来一碗热粥和一盘咸菜,“娃儿,老农孤寡一人,只有这些东西,你不要嫌弃。”
“老伯言过了,这些足以解决我的燃眉之急,我怎会嫌弃?”叶仕欢连连摆手。
通过宿主的记忆,他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们普遍比较清贫,很多人家连粥都没得喝,而以瘸腿老人的情况,估计眼前的这碗热粥,已经是最拿得出手的东西。
一碗热粥下肚,叶仕欢的肠胃,瞬间暖和起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几许血色。
叶仕欢满足地吐出一口热气,随即讪讪地望向瘸腿老人,“老伯,请问我还能再喝一碗吗?”
“锅里还有不少,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给你去盛。”瘸腿老人热情地伸出手,去拿他手里的碗。
“老伯您也忙活这么久了,先歇息一下,自己去就行了。”叶仕欢看着行动不便的老人,婉拒的时候,很是细心地没有去提对方的脚。
老人笑了笑,没有拒绝。
随后叶仕欢来到灶台,看了一眼锅里雪白晶莹的米粥,接着又扫了一眼已经见底的米缸,心中莫名有些触动。
“如此大恩,该如何答谢啊?”叶仕欢发出一声感慨。
在前世,他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人的施舍,所以也没有欠过任何人的恩情。虽然老人只是给了他一些热粥,但这粥里所蕴藏的分量,在他看来重如千钧。
他有些不忍,将更多的粥留给老人,自己只盛了半碗。
“老伯,仕欢如今落难,无法答谢,他日有所成,必报大恩。”喝完碗里的粥,叶仕欢朝老人躬身行礼,随即离去。
他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但素来恩怨分明,对善意淳朴之人,他从不会用哪些歹毒手段。
“娃儿,你路上小心点,徐浩正与顾茂年打仗,到处在征用民兵,你要是遇到了他们,一定要避开点。”老伯在叶仕欢的身后叮嘱。
“仕欢明白,也请老伯好生保重!”叶仕欢停下,朝老人再度拱手。
“驾!”
就在这时,村外一群骑马的官兵,朝村内袭来,如同一群蝗虫入境。
“快,快到我屋里躲起来。”老伯见状,焦急朝叶仕欢呐喊。
可一切都已经晚了,这群官兵已经将叶仕欢围了起来。
为首一名男子打量了叶仕欢一眼,随后下令,“是个健全的壮丁,抓起来!”
叶仕欢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几名兵卒按在地上,双手双脚都被戴上了镣铐。
老人见状,急忙上前求情:“官爷,他是一个路过的外地人,你们抓错人了。”
骑在马上的男子,面色森然的望向老人,“徐爷有令,任何在徐山县出现的壮丁,都是徐山县的一份子,都必须为徐山县的利益,贡献出一份力气。任何阻拦者,都可视为叛徒,就地格杀。”
老人犹豫地望了叶仕欢一眼,正想说什么,却被叶仕欢抢先了一步,“老伯,你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叶仕欢已经意识到眼下的情况,他没有侯靖那样的身手,也改变不了任何现状。老人此刻若是继续帮他,只会招惹无妄之灾。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老伯望着他,迟疑了半会,最终点头离去。
“给我搜,挨家挨户地搜,任何一名壮丁,都不要放过。”
随着马上的男子一声令下,其他兵卒朝四周涌去,开启了他们的暴力征兵行动。
一时间破门声,与村民的哀嚎求情声,不绝于耳。
他们遇到壮丁就抓,遇到有几分姿色的妇女就会调戏,遇有阻拦者便挥下屠刀,毫无人性可言。
看到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幕,令叶仕欢再次对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有了更深的了解。这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
很快,村里的壮丁,被他们用镣铐锁住,随即带离村庄。
傍晚,叶仕欢被带到了一处营地。
在这里,叶仕欢见到众多像他这样被抓来的人。他们被聚集在一处露天的空地上,并被一圈围栏圈在里面,就像一群被圈养的家禽。
“滚进去!”一名卒子解开叶仕欢身上的镣铐,一脚将他踹进围栏内。
叶仕欢走入其中,望着里头哄闹的人群,心头忍不住一动,“如果这些人能为我所用,那将该多好?”
“我在想什么?还是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吧!”叶仕欢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自嘲,随即开始打量这里的每一个人。
被关在这里的人,全是一些最底层的农民,而且无一例外,全都是一脸的压抑和消沉,似乎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不过也有几个人让他感到与众不同,有一个体型健硕如牛的男子,所出现的地方,旁人都会躲着他。
还有几个男子,被众人簇拥,很受欢迎。
还有一个儒生模样的男子,跟他一样,虽立于人群之中,却显得格格不入。
“这人白面书生,身负傲骨,气度不凡,却怎么会出现在这地方?”
叶仕欢心中一动,好奇望向这名儒生,却见到对方也同样好奇地望向他。
接着,这名儒生朝叶仕欢这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