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县潜龙庄戚恒强,前来道贺!”
话音不重不轻,却正好让全场之人,听得清楚。
很多人,都已经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也有些人,在留意元宗林的脸色。但他们注定失望了,此时的元宗林,脸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反倒元文修,表情略显僵硬。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之下,戚恒强很快带着几名随从,来到了元宗林面前,拱手行礼:
“世伯,实在抱歉,小侄在赶来的路上,遭遇了一些恶劣的天气,耽误了行程,还请世伯见谅。”
元宗林谦和笑道:“贤侄言过了,天有不测风云,你能来便好。”
“多谢世伯的体谅!”
戚恒强行礼,随后来到元文修的面前,从随从手中拿起一个木盒,交给元文修,“元兄,这乃是我为嫂夫人量身打造的花冠,祝元兄与嫂夫人百年好合。”
元文修闻言,两眼微眯。
他不用看,也能猜到里面的东西?如果不出意外,这盒子里装的应该就是众安县时,戚恒强送给郭仙兰,却又被对方拒绝的那座白玉花冠。
他明白,眼前的戚恒强,不是来道贺的,而是来给他添堵的。
“多谢戚兄关心。”元文修从容将其收下,而后伸手示意,“戚兄还请落座吧!”
“哎呀,我差点忘记了!”戚恒强忽然猛地一拍脑门,又来到元宗林面前,“对了世伯,有一样东西,是家父在我出门前,特意叮嘱我带过来的。”
“哦?不知是何物?”元宗林若有所思的望着戚恒强。
“世伯还请稍等一下!”戚恒强在身上找了一会,而后将一个小盒子递给元宗林,“找到了,就是这个。这是家父费了几番周折才弄到的宝物,还请世伯过目。”
“喔?”元宗林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戚恒强。也不知是好奇盒子内的宝物,还是好奇戚恒强的目的?
“这东西,世伯一定很熟悉。”
戚恒强说着,将木盒打开,看到木盒里面的东西时,元宗林的瞳孔,不受控制的微缩。
“家父得知世伯前段时间受了一些重伤,以至于不得不服用一种以阳寿为代价的仙家丹药,来缓解伤情的恶化。所以,家父担心世伯的药可能不够用,就特意让小侄给世伯送些过来。”
话音一顿,戚恒强嘴角露出一丝邪笑,“虽然不多,还请世伯不要嫌弃。”
话音方落,全场哗然。
什么?元宗林受了重伤,而且还要损耗阳寿来缓解?如果是真的,那元宗林还能活多久?
戚恒强的话,宛如一颗深水炸弹,没有几个人的内心,是平静的。
“我想令尊一定是误会了,我身体无恙,也用不上这些,劳请贤侄回去之后能帮我转告一声,多谢他的一番美意。”
此时的元宗林,虽然依旧维持着祥和的笑意,但望向戚恒强的眼神,已然冷了几分。
倒是元文修,此时眼中难掩担心之色。
戚恒强不解反问:“是吗?可我的这个消息,乃是元兄的亲信告知的,这难道这还有假不成?”
元宗林笑道:“我想你说的那个人,应该叫叶仕欢吧?”
戚恒强点头:“对,就是他!”
“那就说得通了。”元宗林笑了笑,道:“不久前这个人已经背叛了我们元家,所以此人的话,是当不得真的。”
戚恒强迟疑道:“可据小侄所知,此人不但聪明过人,而且为元兄更是尽心竭力,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他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背叛主子呢?”
元宗林不动声色的叹了一声气,“实不相瞒,正因为他的功劳很大,所以恃功自傲,不满我元家对他的赏赐,怀恨在心,叛离了元家。”
戚恒强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如此,那晚辈就放心了。”
元宗林见状,当即示意:“既然误会已经化解,那贤侄还请落座吧。”
“多谢世伯。”
戚恒强答谢了一声,而后落坐在一旁的空位上,含笑等待婚宴散场。
随着宴会散去,泗水县的曲俊义,快步追上了历阳县的池顺泽,“池老哥,你觉得今天戚恒强所说的那件事,到底是真是假啊?”
“你一上来就问我是真是假,我哪搞得清楚是真是假啊?”池顺泽明显不愿讨论这个话题,说罢,加快脚步离去。
曲俊义见状,又小跑跟上,并换了一种方式,继续发问:“那凭老哥你判断,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呢?”
池顺泽无奈停下脚步,反问道:“我问你,这戚家本来就不服元家压他一头,千方百计的想拉元家下马,那戚家公子说的话,能有几分可信啊?”
曲俊义若有所思道:“这么说,依老哥的判断,这戚恒强是在蛊惑人心?”
“也不尽然啊!”池顺泽忽然摇头一叹。
“哦?”曲俊义好奇地望着池顺泽。
池顺泽解释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虽然戚恒强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元宗林看起来是滴水不漏,但今日我确实察觉到他的气色,与之前相比,明显差了不少。”
曲俊义略显急切道:“那池老哥,你觉得这事,有几分真几分假?”
池顺泽迟疑道:“以你的见识,难道你会没有自己的判断?”
曲俊义耸了耸肩,“我就是判断不清楚,所以才来跟你商量这件事啊。”
池顺泽摇头道:“既然是商量,那你就不能一个劲地问我,总得说说你的判断吧?这样我们两个心里才有底不是?”
“老哥说的是!”曲俊义点了点头,道:“我认为空穴不来风,戚恒强既然敢在婚礼上说起这件事,那肯定是收到了风声,另外,戚恒强所带来的丹药,其成色,确实是出自仙家手笔。”
“最重要的一点,元文修那时的神情,明显在担心元宗林的伤势,所以我感觉,这件事极可能是真的。”
池顺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我们基本可以确定元宗林真的受过伤,但伤得有多重,我们不能排除戚家添油加醋的可能。”
“至于元公子的担心,也有可能是在担心戚恒强所带来的一些负面影响,所以我觉得,此事应该是四分真六分假,至于事实究竟是怎样,尚待考量!”
“老哥说的是。”池顺泽的话,引起了曲俊义的共鸣。
另一边,忙活一天的元文修,并没有急着去跟郭仙兰洞房花烛,而是直接来到了元宗林的面前。
元宗林看到元文修,很是不悦的说道:“你不好好跟你的新婚妻子共度良宵,跑来我这里作甚?难道你打算洞房之夜,就让你的妻子独守空房不成?”
“当然不是!”元文修坚定的摇了摇头,随后发问:“父亲,今天戚恒强说的那些可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元宗林不假思索地回答。
“可是我总感觉您有事情在瞒着我们,而且自打我回来之后,我就明显感觉您的气色大不如前。”元文修满脸忧虑的望着元宗林,期望从对方口中听到实情。
元宗林摇头笑道:“人老体衰,本就是世间常态,我不是修道者,自然做不到青春长保?”
“可自从上次您吐血之后,孩儿的这种感觉,就尤为的明显,而且···”
“那还不是被你们气得。”
元文修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就被元宗林怒声打断,
元文修心头一跳,还没想好怎么应话,又听元宗林怒道:“如果你不想再将我气一次,那你就赶紧给我回去做你新郎应该做的事情。”
纵使元文修心中,仍有诸多疑惑未解,可面对失去耐心的元宗林,他也不敢在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