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来玩吗？”
一个莫名其妙，穿得袒胸露背，眼神妩媚的女人，无视剑舞，上来搭讪应劫。
看到阿力克斯吃人的眼神，那个女的识趣的走开了。
应劫拍拍被那女人摸过的肩膀，心情很糟糕，幸亏我们只是路过这个地方。
“我的神啊…”从不信神的阿力克斯也不禁说出这样的话。
走出港口，来到市区，街上气氛还照样不对，光膀子的苦力没活干，躺在路边的酒馆门外，借酒浇愁。
太阳毒晒着他们黝黑的身体，他们似乎浑然不觉。
路边有老太太带着孙子跪地乞讨，以前风羽城有这么多孤儿寡老？
剑舞掏出钱包，想有所施舍，却被旁边黑暗巷子里窜个人影，把钱包抢了。
“喂！干什么！”从没见过这么野的民风，剑舞怒了！
那个小偷一头撞到了什么东西，抬头一看。
乌大人！
乌大人从这个看起来只有10岁出头的孩子手里，拿过钱包，丢还给剑舞。
看了下饿得皮包骨头的孩子，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两个金币给他。
孩子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应劫：“乌大人！你这是！”
他的左臂没了，只剩下右胳膊。
“呵，没什么，城里几个帮派火拼，我带人镇压时不小心被暴徒砍到，结果运气不太好。”
就这么截肢了？
他的样子，比应劫上次来时，老了许多。
看看阿力克斯：“奇怪吗？我们风羽城本来人就少，来往都是客人，秃鹰国在这里也没有设多少防卫力量。”
于是维护城各方面均衡的任务，就交给了地方上的帮派。
没办法，人少，征不了那么多兵，即使征到了也养不起，让地方居民组成社团，自力更生同时也保持城里的秩序。
这个模式，很适合风羽城。
帮派林立时，需要有一个实力够强的大帮，压住全场，其他帮派各守本分。
再把利益一分配好，那么士农工商就可以相安无事。
结果有一个人，自称风羽城十大杰出青年之首，把那个能够镇服所有帮派的人，给干掉了！
阿力克斯听到这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乌大人：“这就是你要的正义，姓樊的被你们这群中二，不由分说的杀了，你厉害，你用菩萨之心显霹雳手段！你知书达理！你懂得正义！我乌某断了条胳膊不算什么，可怜这城里的无辜百姓。”
阿力克斯坐在地上，浑身颤抖：“这，这些，都是因为我？”
“帮派们争夺老大地位，可是谁也压不服谁，怎么办？就开始了无休止的厮杀！”
死的可都是加入了城里各大帮派的青壮年，他们是父母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就因为老大一声令下，城里就添了那么多孤儿寡母。
看看街上，没了儿子的老太太，带着孙子乞讨。
失去父母的孩子，只好到街上偷窃，期望偷到几个金币来买点干粮度日。
还有那些没了收入来源的女人，上街靠本钱做点买卖。
有能力跑的人已经跑了，只留下拖家带口，或者没能力走的人。
说到这里，乌大人再也说不下去，事情已经变成这样，说了有什么用呢？
“都是我……都是我……”
阿力克斯嘴里喃喃的说。
应劫拍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发生这些不可能只因为你一个人，哪怕没了地头蛇，他们也不该自相残杀，这些事的内因并非你。”
很有道理，用地方帮派，充当治安力量，民间社团互相之间保持平衡，本来就不稳定。
阿力克斯为民除害，而阴差阳错导致更大的混乱，实际只是一个导火索。
而这些事的隐患，本来就存在，多年来没能爆发罢了。
可是阿力克斯还是在喃喃自语，谁也叫不醒。
乌大人：“唉，好吧，这件事，他确实只是个导火索，幸运的是，这一切都快结束了。”
秃鹰国碍于这件事的棘手性，作为一个实力不强的国家，只好向教廷求助！
处理民间纠纷，做民众思想工作，是教廷最擅长的。
十字军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同时跟队的有大量的巫医，修士，对城内百姓进行医疗和思想教导。
“关键时候，还得靠教廷啊……”乌大人看看三人：“街上乱，你们先到我家避避，怎么说我也是城主麾下的正规官员，至于你们的随行人员，最好呆在船上别出来。”
第二天一早，大量的十字军开进了城里，各帮派纷纷停止了动作，乖得像小猫咪。
十字军们在大街小巷的各处站定，盘查所有可疑人物。
而医生和修士们，都在能够找到的所有地方，进行传教和援助。
所有无依无靠的人，都得到了钱财和食物，不再有孩子的哭声，老人的哀叹。
而那些被迫沦落红尘的女子，也终于不必强颜欢笑，无所顾忌的哭了出来。
应劫看看外面的大街上，教廷的队伍有条不紊的收拾残局，心中莫名的乱想。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完全没有头绪，总之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剑舞来到门口：“老公，你快去看看阿力克斯，他从昨天开始，不吃不喝，一个人坐在那里自言自语到现在。”
什么？这可不是小事！
应劫回头，拔腿就冲去阿力克斯的房间，乌大人家的女佣正好也在。
“他一直都这样？”应劫问女佣。
“对，我昨天送饭来，他就这样，我觉得不好打扰他，就把餐盘放在桌子上，可是今天早上来送早餐，发现不仅餐盘没动过，就连他本人也是一丝都没移动过。”
果然，餐盘里的食物都冷了，一口也没动过。
而阿力克斯本人则呆呆的坐在桌子前，眼睛笔直的朝着前方，可又好像没在看什么。
“要杀吗？不该杀吗？”他嘴里不停的碎碎念。
“杀人对吗？该杀好人吗？该杀坏人吗？不杀不会出事吗？杀了还要再杀吗？该我杀吗？我该杀吗？”
学者的脑子，总比一般人复杂，他嘴里念的这些，应劫都无法理解。
使劲推了推他，没有动静，阿力克斯还在自言自语。
再用力一推，直接倒在了地上，但他还是目光呆滞，嘴里继续念叨着杀不杀之类的话。
“剑舞，阿力克斯，他好像精神失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