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压下心中的慌乱,问李珏:“那后来,你怎么去的学堂念书?”
“爷爷不同意我去学堂念书,却送大堂兄去村里的老秀才那念书。爹娘也无可奈何,我跪在奶奶面前说,我想上学,奶奶当时沉默不语,那天,我哭得很伤心。
第二天一早,奶奶请了村长来家里,当着全家人的面,说要分家,爷爷不同意,和奶奶吵起来,爷爷把我骂了一顿,说我给奶奶灌了迷魂汤,奶奶是个要强的人,既然提出分家就不会再凑合,爷爷在村长的游说下分了家。
村里分家,老人都是跟着长房过,爷爷自然也是跟着大伯家,我当着村长和爷爷的面,跪在奶奶面前央求奶奶跟我家过,奶奶疼我,答应跟着我家过,为此,我家多分了两亩田。
分了家,我就能上学堂了,爹娘本来要送我去老秀才那念书,被奶奶拦住了,说老秀才一把年纪了都考不中,可见学问有限,别耽误了她乖孙儿的前程,于是,我上了城里的私塾。
玉郎,还是我上私塾后奶奶给我起的小名,奶奶说我随我娘,长的好看,不能在叫三娃,让学堂里的孩子笑话我。”
“李三娃?”温馨忍不住笑了。
李珏无奈的问:“好笑吗?”
“只是很难想象你小时候有这么接地气的名字。”
“村里人给孩子起名字都很随意。”
“那李珏是谁给你起的?”
“我娘。”
“娘识字啊。”
“听娘说她待字闺中时,学得些字。”
“那娘还有别的亲人吗?”
“不知道,听爹说,娘逃难时和家人走散了,为免娘伤心,我从来没问过。”
“这时代,和家人走散很难再遇见吧。”温馨感叹,在科技发达的前世,人口走失都不容易找到,更何况落后的古代。
“所以我们家从来不提娘以前的事。”李珏伤感的说。
“好了,都过去了,娘现在也生活的很好。咱接着说,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咱家日子什么时候过好的?现在住的房子又是什么时候盖的?”温馨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李珏接着说:“爹从军的那几年,跟着军中的老兵学了些武艺,分家后,爹去城里找活干,遇到了以前在军中的故友陈伯伯,陈伯伯当时刚走完一趟镖回城,碰巧遇到了爹,得知爹在找活干,就推荐爹去振远镖局当镖师,在陈伯伯的推荐下,爹去了振远镖局走镖。
自从爹去走镖以后,咱家的日子明显好过了,我还给爹出主意,出镖前,买些本地的特产带去外地卖,或者从外地带些特产在当地卖,爹走一趟镖回来都能赚十几、二十两银子。
彤彤出生后,爹觉得老宅住着拥挤,就盖了咱现在住的房子,老宅就分给了大伯和二伯。
镖局每次出活儿,爹都是最积极的,有好几次,他都是带着伤回家的,娘怕我难过,都是偷偷的抹眼泪,我知道,爹这么拼命赚钱,都是为了我能念书。”
“馨儿,你知道吗?我在私塾一年的时间,就成了先生最看重的学生,每月的测考,我都拿第一。”
“嗯,你真棒。”
“那是自然。”
“够自恋的,也就你有自恋的本事,小金库还一百多两银子了,你这个寒门学子可不穷。”
“馨儿,你是不是对寒门学子有误解,寒门学子多是没落的士族后代,或门第较低的世家子弟,或小有资产的地主子孙。”
“这么说咱家连寒门都够不上啊?”
“以前够不上,以后或能超越。”
“那穷人家的孩子岂不是有很多不能上学的?”
“穷人家也有省吃俭用送孩子去私塾识字的,读个几年书可以寻个账房先生做,要有资质好的孩子,会举全族之力供那个资质好的孩子读书,将来若能登科,就能改换门庭,回报家族。”
“难怪读书人地位高,供出个读书人太难了。李珏,咱们合作吧。”
“合作?馨儿这是何意?”
“你好好读书,争取考上状元,我努力赚钱,让咱们家再提高一个档次,咱们比一比,是我挣钱的速度快,还是你考上状元的速度快。”
李珏笑了:“馨儿果然奇思妙想,为夫应了,既然是比试,总得有彩头。”
“你年纪轻轻,老自称为夫,羞也不羞?”
“你我本就是夫妻,我本就是你夫君,也只在你面前称为夫,有何错?”李珏说的理直气壮。
“没错,你都有理,至于彩头,你怎么说?”
“我明年秋闱若是能中举,你当如何?”
温馨想了想说:“在你秋闱中举时,我赚够五百两银子。”
“我要是中举,你没赚够钱,彩头我提。”
“我赚到五百两银子,你要是没中举,彩头我提。”
“成交。”
“这几天,我想再画一幅画,哪里有好景?”
“离咱们村十几里远的槐树村,有棵大槐树,被村民视为吉祥树,经常有村民结红绳祈求平安,也有未婚男女结红绳祈求姻缘。”
“咱明天就去。”
“不去。”
“为何?”温馨不解的问。
“你的目标是赚银子,我的目标是秋闱中举。道不同不相为谋。”李珏说的理直气壮。
温馨一骨碌坐起来,对李珏说:“话是这么说,但我赚的银子也会往家里花,也会给你买东西,我赚了钱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就和我去吧。”
李珏不说话,转个身,背对着温馨。
温馨急了,伸手去挠李珏胳肢窝,“去不去?不去我就挠你痒。”挠了一会儿,李珏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温馨只好哄着他:“好夫君,好相公,你就和我一起去吧,我又不认识路,万一被人拐了怎么办呢?你不就少了个能为你红袖添香的小妻子,而且你的小妻子还很会赚钱,这要是被人拐走了,你不是损失大了?”
李珏“噗嗤”一笑:“夫君答应你了,明早吃完早饭带你去。”
“好嘞,多谢夫君。”
“睡吧。”
“好,夫君也早些睡,明日起早和爹道个别。”
“嗯。”
温馨闭上眼睛,她其实还想问问李珏,他爷爷什么时候走的,有没有后悔不让李珏去念书,可是李珏好不容易心情好些,再惹得他想起不开心的事,算了,以后再问吧,来日方长。